40
男一?
無論電影好壞,一個男一的資歷對丁博宣意味著什么,沒有人比邊西夏更清楚。
所以,邊西夏和季涯戈終于有了一拍而合的時候。
她奔忙起來,先去向中夏先旗的李總請命,說她要劍指簡知翃,請給予火力支援。
不等李總反應,她已為他遞上《簡知翃商業(yè)價值調(diào)查報告》。
李總被報告里一串串的數(shù)字搞得蒙圈,一時想不起世上還有癡心妄想四字,大筆一揮,簽了了事。
所以,邊西夏來了,體育公園,簡知翃有慢跑的習慣。
沒工作時,會于每晚十點半,在體育公園跑步。
這是季涯戈提供給她的唯一一條關于簡知翃的信息。
他給她這條信息時,邊西夏吃驚,你就這么把我推過去?
我要怎么才能跟他搭上話,怎么才能由陌生變成認識?
季涯戈一副信上帝得永生的糊弄相兒:“你就憑你的本能往前走就行了,我相信你會有辦法?!?p> 職場的導領者與落實者就是這樣的關系,導領者只需指出方向,具體落實是你的事,你辦不到是你能力的問題,與我何干?
邊西夏在職場已經(jīng)混了兩年,她能夠領略季涯戈的糊弄與腹黑。
但也僅此而已。
……
邊西夏已經(jīng)在體育公園跑了七天的步,并沒有見到簡知翃。
她懷疑季涯戈提供的信息有誤。
她打算再跑三天,也就是十天后,如果還沒有見到簡知翃,她就去找季涯戈,讓他提供給她其他信息。
有風吹過,河柳的垂枝搖動,九月底的芳菲市有涼意。
只穿了運動背心和運動褲的邊西夏哆嗦了一下,看到前面不遠處的一個人。
正在迎面而來。
瘦且高,身材比例太好,哪怕是在午夜的暗光里,他依舊醒目。
他穿了一件黑色的運動衣,戴黑帽子,黑口罩。
相較于九月底的溫度,他裝扮得過于溫暖。
他跑得不快,跑上一段,會停下走兩步,然后再跑。
邊西夏想起追星名言——就算偶像化成為灰,追逐者也能把他認出來。
所以哪怕只是一個黑黢黢的影子,已經(jīng)快要和夜融為一體,她還是一眼認出了他。
她的心跳得厲害,手心出了汗。
他和她交錯而過,她有一瞬間覺得自己沒了呼吸。
激動有之,但更多的是害怕。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突然就怕了。
是因為自己太過平凡而心目中的他太過耀眼,所以在自慚形穢吧。
但害怕何用?
害怕就能讓她勝利到達赤道幾內(nèi)亞?
她轉(zhuǎn)過身,毅然決然跟上他。
就這樣跑跑停停的,心情比步伐還要阻滯。
她見到他了,卻對如何接近他,沒有主意。
季涯戈說不能告訴簡知翃她是他挑選來的。
不然不用努力,就會遭到簡知翃的拒絕。
——他是一只倔毛驢,哄著不走,打著倒退。
季涯戈這樣評價簡知翃對靠近他的人的態(tài)度。
邊西夏信他才怪。
不過既然他說這事要隱秘,她就必不會光明正大。
季涯戈才是簡知翃十年的戰(zhàn)友,在如何對待簡知翃上,他有權(quán)威
那她要怎樣才能以季涯戈所定義的“自然人”,自然而然地靠近他?
目標很美,卻遠在天涯。
七天了,她沒有想出行動計劃。
她只能跟著他,希望或有奇遇,打通事情的任督二脈。
……
簡知翃在前,她在后。
簡知翃的身體不在狀態(tài)。
頻繁停下。
這與銀幕上總是精力充沛的簡知翃并不相符。
但與簡知翃抱恙一說,相互印證。
邊西夏那一時刻充分體會著一個詞,【整個人碎成了渣渣】。
她滿腦子都是WTF。
他到底是被命運大神用哪種方式進行了摧殘?
身體損傷的程度如何?
為什么不在家里好好養(yǎng)著,急于出來跑步?
為什么沒有照顧他的人?
就算不知出于何種矛盾,讓他和經(jīng)紀以及經(jīng)紀團隊有了齟齬,但他的助理呢?他的家人呢?他的保鏢呢?為何一個都不見?
他總是停下,反而讓她的跟蹤變得吃力——她不能一直跟他保持一致步調(diào),擺明她追隨著他的事實,她于他而言只是一個路人,路人就該做路人做的事。
……
簡知翃又一次停下。
跑步道旁邊有座椅,他走過,坐下來,松開了一邊口罩。
邊西夏聽到了喘息。
邊西夏看了看跑道上的數(shù)碼。
她記得他是從蒼廊亭那個入口拐上來的,那里的數(shù)碼是1100米。
現(xiàn)在跑到攬魚處,腳底的數(shù)碼是1900,才八百米。
而且還是超慢速。
她覺得自己幾乎沒有伸腿,簡知翃卻已累得氣喘吁吁。
他的身體狀況不能用不好來形容吧,用糟糕透頂更合適!
邊西夏突然對季涯戈有了憤怒,是她對他的認知有誤嗎?
他并不像看起來的那么長袖擅舞。
他在兄弟兼經(jīng)紀的職責上所有疏忽,才讓簡知翃到了如此地步。
想及此,突然覺得總是跑偏主題的李總也許說對了一件事,那就是季涯戈是只寄居蟹,他吸干了簡知翃的血肉。
暗黑的想法冒頭,邊西夏完全可以沿這個思路發(fā)展下去,腦補一出經(jīng)紀再一次控制明星的暗黑大戲,但務實的精神出現(xiàn)了。
邊西夏想到了那株星星草。
想到季涯戈幫自己找到了公主……
就又覺得心痛是一回事,用心痛去判斷一個人這并不明智。
邊西夏吸一口氣,以能表現(xiàn)出來的最漫不經(jīng)心的方式,超過簡知翃。
視線極深處是無邊際的湖水,倒映游泳館的霓虹。
身形掠過處有桂花樹林,失卻白日濃綠,只是一團又一團暗黑的影。
邊西夏的心光明且歡喜,憂愁且暗黑,她裝作從不曾體會朝思暮想的人兒就在眼前卻無法接近是一種煎熬的樣子,慢跑而去。
……
邊西夏并未離開體育場,她回到停車處,從車里取了瓶水來喝。
一邊喝一邊再次WTF,對于簡知翃的狀況,她觸目驚心。
對于如何以自然人的身份,自然而然地接觸簡知翃,她沒有可行之策。
她這才領會到,當她答應接近簡知翃起,就被置上了熱鍋,鍋下升著小火,水越變越熱,她也要熟了或者炸了。
當她以為自己就被煎熬成煮熟的蘿卜時,有手電光在她眼前晃了晃。
她側(cè)過身,看到一隊的巡邏人員。
是體育場的保安。
遙遙的,一個保安問:“小姑娘你沒事吧?”
邊西夏能怎么答?
雖然心神俱焚,但淡定是她此時能作出的唯一作風:“沒事沒事。”她答。
巡邏隊離開了。
邊西夏突然想起季涯戈說起的朝陽群眾的事。
發(fā)動群眾好像會有意外驚喜……
影影綽綽地,她抓到了一點可以接近簡知翃的頭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