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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潔領(lǐng)著他一直上到六層。
電梯一打開，吵嚷的聲音撲面而來。
這套房子的戶型跟他住的那套是一樣的，電梯直接進入開放式玄關(guān)，玄關(guān)后是客廳，客廳里的燈全亮著，鞋柜處站著兩個保安。
另有一個小個子的男人，站在房間的過道上，正在說著什么。
小丸子倒在客廳的地毯上，抱著一架……裝了長焦距鏡頭的相機。
見到簡知翃進門，她抬手指著廚房，沖他使個眼色。
簡知翃順著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該戶型分上下兩層，總體有四百多平方。
房子大，廚房面積自然也大，三四十平方的開放式空間，有一整排的平開窗。
平開窗下面是流理臺。
一眼望過去，流理臺上未放置任何廚具雜物，收拾的過份干凈。
窗戶前卻架著兩個黑色的三角架，一個三角架上已經(jīng)空了，另一個三角架上架著一副雙筒望遠鏡。
簡知翃的臉白了一下。他大體能想到發(fā)生了什么事。
這幢樓的北面，對著他那幢樓的南墻，從這套房子的廚房、書房和次臥，能看到他的客廳、主臥，工作間。
他喜歡陽光照耀進廳堂的感覺，只要醒著，窗簾就是全拉開的。
只在晚上才會把窗簾放下。
那也就是自己白天在家做什么，都被人監(jiān)視并跟拍了。
他看了眼小個子的男人，那男人他不認識，不是以前跟拍過他的狗仔。
他又看了看小丸子，那女孩知道他應(yīng)該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跟他嚷嚷：“簡老師，這個人監(jiān)視你，他侵犯你的隱私，讓保安抓他，不要放過他?！?p> 簡知翃抬手摸了下眉毛。
小丸子沒有意識到她說了一個很敏感的詞，監(jiān)視。
監(jiān)視有時是為了偷拍，有時則不是。
這架放在自己房子對面的相機，到底是為了監(jiān)視，還是為了偷拍呢？
偷拍……
自己沒有女朋友，不存在緋聞一說、
在家休息的這段時間，深居簡出，幾乎未與任何人來往。
生病也已經(jīng)是過去的事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進入調(diào)整階段，幾乎毫無新聞價值。
所以偷拍在他這里沒價值。監(jiān)視，也許更說的過去。
他轉(zhuǎn)過去看保安，保安也正在看他，保安都是認識他的。
很快走過來：“簡先生，我們剛才巡邏時聽到有人按警報器，趕過來看，這位姑娘……”他們指了指小丸子頭：“她說這里有人偷拍您，而這位住戶，說自己是星空愛好者，他只是在觀測星星而已?！?p> 簡知翃嗯了一聲。
他才不信星空愛好者的鬼話，真正的星空愛好者，在乎的是視野開闊，應(yīng)該把雙筒望遠鏡和相機架到陽臺。
這人把相機架進廚房，他的目的應(yīng)該是自己。
事實清楚，只不知是受何人指使。
他一直在想“監(jiān)視”一詞，想自己有什么值得別人監(jiān)視的地方。
他的眼睛里有從水底延展出的黑，他墜入思索，漸對此事，有了些零星的想法，順著那些想法的苗頭漸漸深入，漸就把事情想清楚了個七七八八。
但卻不能說破。
他有些喟嘆。
……
偷拍的男子不怎么驚慌，還對他笑了下：“簡先生是吧？這件事有誤會，我想大家還是不要把誤會鬧大的好?！?p> 這句話就是一個信號。
大體在闡明誤會的根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意思。
簡知翃垂下眼，他是得好好想想對這件事該怎么處理。
那廂小丸子不服氣，立即反駁：“喂，誤會什么誤會，你可別想抵賴，到底是在觀察星空還是在偷窺，看看相機不就清楚了。”
說著舉相機：“來啊，來看相機啊，如果我冤枉了你，我會給你賠禮道歉，還會賠償你的損失。如果你這里面照的是我們簡老師，那對不起，請你去公安局，刑拘還是罰款，由不得你。”
簡知翃看了看小丸子。她是為了保存照片才死守著那臺相機的嗎？
那就難怪小丸子會是一副咬定青山不放嘴的架式——肯定是她進來就搶相機，小個子也知道相片才是關(guān)鍵證據(jù)，兩人可能扭打過，所以小丸子倒在了地上。
小姑娘算是舍己為他了吧，心思敏捷。
且，依舊用力過猛。
且，讓他動容。
不知小丸子是出于何種目的沖上來的，但結(jié)果的確是讓他受到了慧澤。
讓他察覺監(jiān)視者暗行，讓他得保護。
他不看其他人，也不再想看其他人，只走到小丸子身邊，彎下腰，“你沒傷到吧？”
很溫和的話語，極其低沉，聲音里有滿滿的撫慰。
邊西夏搖頭：“沒……”想了想，腦海中跳出個小主意，她摸了下耳朵，轉(zhuǎn)變話意：“剛才不知什么東西撞到我腰了。其他地方倒沒什么。”
簡知翃嗯一聲，拿過她手中的相機，放到一旁：“你稍動一下，看看痛不痛，或者麻不麻。”
邊西夏聞言動了一下：“不痛，但是有點酸?！闭f著就恨上了小個子男子：“做了偷拍的事就有要被抓現(xiàn)形的準(zhǔn)備，你對抓現(xiàn)形的事反應(yīng)這么激烈，對我下手這么黑，這真的好嗎?！?p> 小個子男人無奈：“那你冒充保潔，騙我開門這真的好嗎？還一進來就往相機上撲，還不許我反抗??？這可是我家?！?p> 邊西夏哼：“偷拍你還有理了。”
本來還想就此長篇大論，簡知翃伸食指，在嘴上比了比，邊西夏就住了口。
簡知翃看小丸子臉色紅潤，神情也好，且伶牙俐齒。就算傷到，也不應(yīng)該是大傷。
就嘗試著伸兩手，拉她的兩手，將她放到自己肩上，示意她扶好了。
又箍她兩個腰側(cè)，他身高極高，手大，箍在腰上，像安定牢固的夾板，他聲音柔和中帶著鼓勵，“來，慢慢站起來，扶好我的肩?！?p> 邊西夏扶著他的肩，看著他的臉，臉垂著，眼睛專注在她的腰上，她輕微笑了笑。
把所有重心放在她手臂所攀固的他的肩上，慢慢起身。
他支撐的很穩(wěn)，她幾乎沒用勁，完全是被他憑空帶起來的。
她明明只是被扶了腰，卻突然覺得像是被賦予了輕功，身輕如燕的縱入春風(fēng)，隨風(fēng)千萬里，只想就此死于春風(fēng)。
他說怎么樣，能走嗎？
那個時刻，他的腰彎下來，頭低下來，眼睛卻弓上去，變得清清淺淺，攝人神魂。邊西夏被吸引了，囈語般道：“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