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堂內(nèi)眾人的心思頓然發(fā)生改變。
不錯,秦麟的觀點說得沒有錯。
所謂的違反武會公正,前提是,蘇家懼怕林家的實力,才會為了保證能贏的資源,提前下毒手。
可若是不存在蘇家懼怕林家的實力,那“前提”就不存在,更談不上違反公正。
充其量只能是說,蘇家弟子和林家弟子發(fā)生私斗,死了人而已。
蘇虎此下反應過來。
當即抬起手掌拍向自己的額頭。
剛才是被秦木的架勢給逼迫的亂了分寸,居然沒有想到這一點。
“沒錯沒錯,以秦麟的實力,根本不用提前下毒手,又談何違反公正?”
蘇虎心中想著,眼眸中放出光芒。
同時,蘇家眾人亦是一樣。
就連蘇環(huán)也是后知后覺,她愣了片刻,將架在秦麟脖子上的長劍收回,心中隱隱滋生出一絲欣喜。
秦木和林英豪此時也微微一愣。
原本,違反公正的罪名就是欲加之罪,但因為確實在武會的風口浪尖上,所以他們理所當然的認為,蘇家這一次必然就范。
哪曾想,秦麟居然這么冷靜的駁斥了。
可是,駁斥又如何?
在昌州地界上始終是姓秦的說了算。
“臭小子,你很狂啊!”秦木怒瞪著雙眼。
“有理,自然可以狂?!鼻伧胼p笑回應。
林英豪猛然上前,拽起秦麟的衣領:“小子,你殺我林家弟子,還敢說有理,信不信我現(xiàn)在就廢了你?!?p> “信!”
秦麟點頭,而后道:“只不過,我今年代表蘇家參加武會,你現(xiàn)在殺我,算不算違反武會公正?”
“你……”
林英豪渾身氣得發(fā)抖。
“你是殺人犯,殺你理所當然,不違反公正!”
秦木開口道,他算是看出來了,秦麟是個硬茬。
秦麟冷笑:“林家六名弟子在魔獸山林里埋伏于我,我不過是順勢反擊,哪里知道他們這么廢物,不堪一擊?!?p> “笑話!”
林英豪咆哮出聲:“林田武徒七重境修為,我看你小子也不過才七重,你怎可能以一人之力擊殺他們?nèi)???p> 原本林英豪懶得在意秦麟有沒有能力擊殺數(shù)名林家弟子。
他的目的,就是想定蘇家違反公正的罪名。
可現(xiàn)在罪名被秦麟推翻了,林英豪就不得不將修為實力的問題提出來。
“小子,你說你能秒殺我林家弟子,可你的修為只有七重,你如何秒殺的了?依我看,這分明就是你們蘇家為了爭奪資源,先埋伏我林家弟子!”
“跟你扯這個真累。”
秦麟白了一眼林英豪。
而后繼續(xù)道:“如果你不信,那你們就再派弟子來與我比試,若是我又能把他們殺了,這事情不就清楚了嗎?”
“你還想殺人!”秦木質(zhì)問。
“殺,與不殺,皆是蘇家與林家私人恩怨,此事秦木公子還是莫要插手為好?!?p> 秦麟冷言。
秦木傲氣道:“昌州地界之上,皆是我秦家事務,你小子好大膽子,居然敢叫我不要插手?!?p> 秦麟不怵:“秦木公子可以插手,但是,一碗水要端平,否則難以服眾?!?p> “本公子行事,輪不到你來指點。”
秦木氣憤。
隨即,他喝令議事堂外身披鎧甲的戰(zhàn)士:“來人,給我把這殺人兇手拿下?!?p> 戰(zhàn)士立即走進堂廳。
秦麟沒有反抗。
只是淡淡說道:“秦木公子當然可以抓我,只不過,明日整個昌州地界氏族都會知道,你刻意偏袒林家!”
“你敢威脅我?!?p> 秦木握緊拳頭。
秦麟聳聳肩:“若是秦木公子能秉公處理,何須害怕威脅?”
“不知死活的東西!”
秦木殺心已起。
此時堂內(nèi)一眾蘇家成員都驚心幾分。
他們原本還覺得事情有所轉機,可哪曾想秦麟直接得罪到秦木頭上。
秦木,昌州地界上出了名的惡棍。
占著自己是秦氏親族的身份,橫行霸道。
這也許就是一種病態(tài)。
因為他是秦氏旁系,在秦氏親族之中算是最低一等。
換句話說,他在秦家內(nèi)部就是卑躬屈膝的奴才,所以到了外面,他要盡一切可能彰顯自己血統(tǒng)的高貴。
“秦麟真是不開眼啊,公然得罪秦木,這不是找死嗎!”
蘇家眾人竊竊私語。
“原本都已經(jīng)說清楚了這事情與違反公正無關,現(xiàn)在倒好,惹怒秦木,秦麟只怕是難逃折磨了?!?p> “我們要不要替秦麟說話?”
“說什么!現(xiàn)在形勢,我們蘇家已經(jīng)沒有違反公正之罪,秦麟自己惹到秦木,我們?nèi)籼媲伧胝f話,那豈不我們也要得罪秦木?”
眾人心思,仍然是盡可能撇清關系。
五長老幾次想從席位上站起身,阻止秦木的戰(zhàn)士,可都被身旁其他長老按住。
“不要得罪秦木,這對我們蘇家不利,五長老三思!”
眾長老勸說。
其中一個干脆就封住五長老的穴道,使得他無法動彈。
“慢著!”
然而,就在蘇家人以為此事已跟蘇家無關之時,站在秦麟身后的蘇環(huán)突然開口。
蘇環(huán)發(fā)聲,這是蘇家眾人皆沒有預料到的事情。
誰都蘇環(huán)與秦麟關系不合。
卻沒想,此時蘇環(huán)開口說道:“秦木公子,既然我們蘇家沒有違反武會公正,那還請您匯報州主大人,至于我們蘇家與林家的矛盾,州主大人應該沒有授權于您來處理?!?p> 蘇環(huán)這話,潛臺詞就是――州主沒有授權你,你算哪根蔥!
這無疑是戳到了秦木心中最大軟肋。
當即,秦木暴怒的吼出“放肆”二字。
他命令戰(zhàn)士:“把這死丫頭也給我扣起來?!?p> “你無權扣我!”蘇環(huán)冰冷聲調(diào):“我是木宗弟子,在我沒有犯任何罪責之下,你敢扣我,就是挑釁木宗權威。”
“……”
秦木兩眼充滿血絲。
木宗權威,確實不容挑釁。
若是換了理智的人,此時就該懂得忍一忍,退一步海闊天空。
但很顯然,秦木不是理智派,更準確的說,在面子問題上,秦木覺得是幼稚派。
“威脅,你敢威脅我,找死!”
秦木再下命令,戰(zhàn)士們上前,扣住了蘇環(huán)的手腳。
蘇虎及蘇家眾人見此,不由慌亂幾分。
可在秦木的霸道面前,他們也爭取不了什么,所以只得繼續(xù)保持袖手旁觀之態(tài),眼睜睜看著秦木將秦麟和蘇環(huán)扣走。
這樣的結果,楊英豪還是喜聞樂見的。
雖然沒有一舉扳倒蘇家,但扣走了蘇家兩名參加武會的修武者,蘇家在武會上必然要受挫。
而且,看秦木的意思,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不管蘇家有沒有違反公正,反正扣了這兩個人,那就到州主面前狠狠的誣告,就說蘇家這兩個人參與了殘殺林家弟子,違反武會公正。
……
……
州府牢房。
幽暗空間里,彌漫潮濕的霉臭味。
秦麟和蘇環(huán)被關進同一間牢房里,兇神惡煞的獄卒將牢門鐵鏈鎖緊,向著他們吐了一口痰。
“沒看出來,你還挺英勇。”
秦麟說著,一屁股坐在牢房的角落里,好似疲憊已久,需要好好休息。
蘇環(huán)“哼”得一聲。
“本小姐素來正義?!?p> “嗯,正義是要付出代價的,現(xiàn)在你也被關了,今年的武會,蘇家算是徹底沒人了?!?p> 秦麟輕笑這表情。
“本小姐是木宗弟子,我就不信秦木真敢關我多久,想必不出一日,他就的乖乖來釋放我!”
蘇環(huán)說得很自信。
按照她的想法,只要蘇家給木宗飛鴿傳書,木宗便很快就會派人來救她。
然,秦麟搖搖頭。
“小姑娘,事情沒這么簡單,秦木肯定是要給我們定罪,他是秦氏親族,想要誣陷我們可是非常容易的事情?!?p> “他敢!我沒有犯罪,他敢誣陷我!”
蘇環(huán)怒言。
秦麟淡笑:“他沒有什么不敢?!?p> “我是木宗弟子,他誣陷我,木宗不會放過他……”
蘇環(huán)一再強調(diào)自己木宗弟子的身份。
秦麟不等她講完,已是打斷道:“正因為你是木宗弟子,你才危險?!?p> “什么意思?”蘇環(huán)不解。
秦麟說:“你是木宗弟子,也就是跟昌州無關,你這輩子都不會為秦氏州主效力,所以,如果有機會干掉你,我認為秦氏還是很樂意把你給干掉的?!?p> “這算什么邏輯?”
蘇環(huán)仍然是聽不懂,她滿腦子都是“五行木宗至高無上”的思想。
秦麟輕言:“你難道忘了,這是弱肉強食的世界?”
“……”
聽到“弱肉強食”四個字,蘇環(huán)的腦回路算是反應過來了。
頓時間,面色低沉了幾分。
秦麟繼續(xù)道:“誰會養(yǎng)虎為患?萬一你將來在木宗飛黃騰達,蘇家跟著你不也雞犬升天?所以,現(xiàn)在趁機干掉你,以絕后患再好不過?!?p> “……”
蘇環(huán)被秦麟唬住了,一時間無言以對。
秦麟看蘇環(huán)神色低沉,心中暗暗竊喜。
而后道:“不過你放心,我會把你救出去。”
“你?”
蘇環(huán)微微皺眉。
緊跟著“噗呲”一聲笑了。
“秦麟,你真是什么時候都敢自以為是,你現(xiàn)在也是自身難保,還好意思說救我?”
“不信啊,那我們等著看唄。”
秦麟輕笑。
其實說實話,秦麟心里也沒有底。
不過,在魔獸山林里救下的那個少女,她輕甲護肩上有秦氏一族的徽章。
她是秦氏。
秦木也是秦氏。
現(xiàn)在就賭一賭少女和秦木,哪一個在秦氏族中地位更高。
當然,前提是少女懂得知恩圖報。
一顆金瘡丹和一碗補氣藥湯,想必現(xiàn)在她喝下藥湯,也該蘇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