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秦麟所猜想的一樣,林家弟子確實一直守在蘇家府院之外,暗中觀察著蘇家和金宗弟子的動向。
林初語的神情有些凝重。
她無法進到蘇家里面,自然也就不可能看見秦麟擊敗兩名金宗弟子的畫面。
可當(dāng)她注意到高個少年從蘇府里狼狽出來時,她的心中不由緊繃。
“這家伙手臂斷了!”
林初語以為自己是眼花看錯,可一滴滴鮮紅血液墜印在地上,卻是真真實實。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難道蘇家的人圍攻了這個家伙,把這家伙手砍斷?”
林初語只能想到,高個少年的傷勢是遭受圍攻的結(jié)果,她實在不敢去猜想,這是被秦麟一人之力所產(chǎn)生的結(jié)果。
“還有一個人呢?”
只看高個少年離開,林初語把注意力集中在大門前,她詫異另一個矮個少年怎么會沒有出來。
等待片刻,仍然不見矮個少年。
她沒了耐心,轉(zhuǎn)身對林家弟子命令道:“你們在這里等著,我去追那個金宗弟子。”
說罷,林初語向著少年追趕而去。
少年斷手,劇痛難忍。
若不是他用武氣封住自己的穴道,止住手臂斷裂處涌現(xiàn)的血液,此時恐怕早該失血而亡。
他趴在馬背上,白色俊美染上幾分紅艷。
馬蹄快速的向著昌州主城之外飛奔,踏出城門,向著一片原野。
原野之間,林初語的身影赫然出現(xiàn)。
少年沒有察覺,只聽得耳邊一聲質(zhì)問――你的手臂是怎么回事?
林初語緊鎖眉頭,問話之時,伸手勒住馬韁繩。
少年無力,只能趴在馬背上。
或者說,少年也預(yù)料到林初語回來嘲諷他,所以他的也沒有意外的神情。
只是在沉重的呼出一口氣之后,他苦澀不甘的開口道:“林初語,你說的沒錯,那個秦麟的實力確實見不了底!”
聽得此話,林初語的心臟猛然顫抖。
雖然她承認(rèn)秦麟實力了得,可她并不認(rèn)為秦麟真的能打敗金宗的接引弟子。
但此時聽著少年言語,林初語意識到秦麟比她想象的更加強大。
“你被他打敗了?”
林初語強做鎮(zhèn)定的發(fā)問。
“我會報仇,我金宗定是要秦麟血債血償?!?p> 少年咬牙切齒。
“血債血償?”林初語聽出這四個字的含義。
少年哀道:“趙武死了?!?p> “死了?被秦麟殺的?他一個人就殺死了你的師兄弟,還把你的手臂砍斷?”
林初語勒住馬韁繩的手不由一緊,滿眼的難以置信。
少年點點頭,而后顯露出兇狠。
“此血仇,我定要讓秦麟和蘇家,百倍償還!”
“呵呵,呵呵……”
林初語一時間已是不知還能說什么,只剩下“笑”。
自嘲的笑,譏諷金宗的笑,也是無奈的笑。
她真的沒想到,資源權(quán)武會結(jié)束還不到兩個月的司機,秦麟已經(jīng)強大到這種地步。
要知道,就在幾個時辰前,她還被高個少年一掌擊潰,毫無還手余地。
而現(xiàn)在她卻看著高個少年被秦麟打敗后的狼狽。
“林初語,你跟我回金宗!”
馬背上的少年突然開口。
他說:“雖然你的武技實力不足,但你十七歲可以達(dá)成武者境,也算是合格了,你跟我回金宗,拜入金宗門下?!?p> 少年是考慮到他此時的傷勢。
說實話,他可以憑武氣保住自己的性命,勉強支撐回到金宗的地盤。
可是,如果路上遇到意外,比如遇到流寇,匪徒,那少年將必死無疑,所以他需要林初語與他同行。
然,林初語淡笑,搖了搖頭。
“我不會跟你去金宗?!绷殖跽Z輕言道。
少年眉宇一緊。
世上修武者,夢寐以求的修煉宗門莫過于五行宗。
而金宗更是五行宗里,最強宗門。
作為接引弟子,少年向來是被巴結(jié)的對象。
所有人都想討好他,也只有討好他,才能獲得拜入金宗的資格。
可沒想到在昌州,在少年根本看不上的昌州地界上,他卻連續(xù)兩次遭到拒絕。
“你說什么?我給你拜入金宗的機會,你居然拒絕?”
少年心中發(fā)恨。
林初語此時突兀的顯露出陰冷的神情。
這讓少年感到不妙。
可沒等他反應(yīng)過來,一抹鮮紅飛濺在原野之上。
《林氏劍法》,以快著稱。
林初語將冷血劍收鞘,對著滿臉驚恐的少年,淡淡道:“我不僅要拒絕你,還得殺了你,我可不能讓你回到金宗,我也不能讓你們金宗的人殺死秦麟,因為,秦麟的命是我的,只有我,才能殺死秦麟?!?p> 林初語說完,轉(zhuǎn)身離開。
她知道,她需要更加瘋狂的修煉,才能追上秦麟的步伐。
此一刻,她好似看見了自己這一生的命運,那就是超越秦麟,殺死秦麟,成為昌州最強。
馬背上的少年已經(jīng)不能再開口說話了。
在他的意識消失之前,他的心思里只有一遺言――悔不該到昌州。
……
……
秦麟回到煉藥堂。
關(guān)于他擊殺金宗的消息已是傳遍了蘇家府院,春芬和秦雨瀟在煉藥堂里,自然也是聽聞到了。
春芬很擔(dān)心。
小丫頭并不清楚金宗到底是個什么概念,但她知道木宗,知道蘇環(huán)以木宗為榮,所以小丫頭也就不難猜想到金宗是何等強大。
秦雨瀟站在煉藥堂門外,難得見她也是焦慮的面孔。
在看到秦麟的身影時,秦雨瀟立即快步上前。
“秦麟,你跟我回秦家吧,蘇家是保不住你的,我秦家至少還有數(shù)萬兵馬,或許……”
秦雨瀟是真的著急。
只是沒等她說完,秦麟已抬手打斷她。
“在金宗面前,你們秦家也不堪一擊,何況,且不說我愿不愿意去你們秦家,就算去了,你父親也絕不敢收留我。”
秦麟說話的語態(tài)很平靜,絲毫沒有如臨大敵的感覺。
要知道,現(xiàn)在蘇家上下,除了蘇環(huán),其他人都已暗暗的達(dá)成一致。
他們要向金宗求饒,要讓秦麟以死謝罪。
秦雨瀟猛烈的搖頭,嬌小的身軀止不住顫抖起來。
“我不管,你跟我回秦家,我父親一定會收留你。”
公主病開始發(fā)作。
秦麟不跟她矯情,直說道:“那你先回秦家問問你父親肯不肯收留我,如果他肯,我就去?!?p> “好,你等我?!?p> 秦雨瀟心急。
其實她剛剛就想去找秦白羅,讓秦白羅出兵保護秦麟。
但她在煉藥堂想先確定秦麟沒有遭到蘇家人的為難,此時已經(jīng)確定了,所以她也不遲疑的迅速返回秦家。
秦麟看著秦雨瀟慌忙,心中暗暗嘆息。
他斷定,此時的秦白羅會想避開瘟神一樣,對自己避之不及。
腳步踏進煉藥堂。
只看春芬惶恐著情緒,眼角含淚。
“哥哥,他們都說要你以死謝罪,他們又背叛你了?!?p> 春芬用的這個“又”字,讓秦麟不由輕笑出聲。
“他們從來也沒忠誠于我,所以談不上背叛。”
秦麟輕笑著說道。
“哥哥,我們該怎么辦?要不然我們離開蘇家吧,反正他們都不是什么好人?!?p> 春芬顯露出厭惡的神情。
應(yīng)該說,這才是春芬對蘇家真正的神情。
兩年前逃難來時,她厭惡蘇家,此時此刻,她仍然在厭惡蘇家。
“暫時我們不會走,春芬你不用擔(dān)心,他們?nèi)羰怯凶銐虼蟮谋臼履茏屛乙运乐x罪,我也認(rèn)了,只可惜,他們誰都沒資格讓我為蘇家做出犧牲?!?p> 秦麟伸手撫了撫春芬的頭,給予她安慰。
“對了,你的《一脈劍訣》第二階段修煉的怎么樣了?”
秦麟就像是為了轉(zhuǎn)移春芬焦慮的思緒,將話題引向了劍訣修煉。
“額,劍式都熟悉了,但還沒想好該如何合式。”
春芬老實的回答。
小丫頭確實是難得的修武人才。
這里說的“難得”,并不是指春芬的天賦,而是說她的勤奮。
“要加緊,等你完成第二階段的修煉,我再教你灌氣訣和天罩訣?!?p> 秦麟輕笑道。
小丫頭心中還是免不了憂慮,但她明白秦麟的意思,也露出微笑,不再顯露苦瓜臉。
一天之后。
蘇環(huán)邁著沉重步伐,走進了煉藥堂。
她看起來很疲憊。
“這不是蘇大家主嗎?什么風(fēng)把你吹我這來?!?p> 秦麟打趣的說著。
蘇環(huán)看向秦麟,眼神復(fù)雜至極。
“你走吧?!?p> 停頓許久,蘇環(huán)才沙啞的開口。
“蘇家主是要趕我離開?”
秦麟收起嬉笑,配合蘇環(huán)此時的沉重。
“不是我想趕你離開,是只有你離開,才能安全,難道你要在這里等著金宗的人來取你性命?”
蘇環(huán)強忍著悲傷的情緒,用她一貫硬氣的方式說話。
“金宗取不了我的命,蘇家主不必?fù)?dān)心,不過,蘇家主要是不希望我留在蘇家,我馬上就走?!?p> 秦麟不帶情緒的說著。
蘇環(huán)原本就是凝重的神情,此下聽秦麟如此說法,她更是不知如何是好。
又是停頓了片刻,她才再開口。
“你把金宗想得太簡單了,你該知道,那是西大陸最強大的勢力,除了西錦州州主家族的勢力能與之抗衡之外,再無其他氏族能與金宗較量。”
“這種話我都快聽膩了。”
秦麟冷冷一笑,顯得有些不耐煩的繼續(xù)道:“從昨天到現(xiàn)在,你們哪一個人不是說金宗很厲害,蘇家得罪不起金宗,我就要問你蘇環(huán)一句直白話,你是想我走,還是不想我走?”
蘇環(huán)僵楞。
對話陷入第三次停頓。
但這一次的停頓與眾不同。
因為向來堅強的蘇環(huán),發(fā)出了不可抑制的哭泣聲。
她哭了,當(dāng)著秦麟的面前,毫無掩飾的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