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4
1934——七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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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莫忘仇這種逃跑專業(yè)戶來說，出去的時候可比進來的時候容易多了。
不過還是因為不是什么正經(jīng)辦法，弄臟了馥安平這身白裙子。尤其是袖子和低處的裙擺，更是染上了擦不干凈的泥土。
“撕拉～”
馥安平二話沒說便找路邊一個小販借了剪刀在裙擺處剪了個口子，伸手一撕便把裙擺那塊染了色的部分撕了下來。
本來到腳踝高度的裙擺被這一撕，露出了馥安平的小腿。裙子也從長裙變成了到膝蓋長度的中長裙。
隨后她又將兩邊的袖子扯了下來，將撕下的布料塞進莫忘仇的包里，眼里帶著埋怨。
“安平.....”
馥安平一頓騷操作，原來那看著安靜腆雅的公主長裙變成無袖且到膝蓋長的小禮裙，看著比剛剛更貼合馥安平不到十五歲的年齡。
馥安平理了理肩上的線頭，忽然感覺嗓子又些澀皺了皺眉頭，干咳了兩聲莫忘仇便及時的掏出水壺遞給她，“喝水?！?p> “......謝謝啊?！别グ财胶攘丝谒瑵櫫藵櫳ぷ?。隨后又把水壺遞回給他，“你也喝一口吧！本來嗓子就不好?！?p> “我......我不渴?！?p> “那個......你小姨的衣服我會賠的，你去馥家說我欠你件衣服，他們會賠的?！?p> 莫忘仇自然不相信自己去馥家討能討到衣服，不過還是笑著應下了?！靶小Ｄ俏覀儸F(xiàn)在可以去看電影了嗎？”
“嗯?！?p> 不過馥安平還是懷疑是莫忘仇再說大話，“莫忘仇，要是你說的電影沒你說的那么神奇，我就.......”
“小姐啊！你是被騙大的嗎？！”莫忘仇寵溺的揉了揉她的頭發(fā)，“到時候你啊，可別被嚇掉下巴才好呢！前面就是大劇院，快跑，電影就要開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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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帕......”
“可是...真的很感動嘛，嗚嗚嗚～～”
“你不要哭了好不好，別人都往這里看呢！”
“我也想......可是我一想到他們倆都...都，我就....嗚嗚嗚嗚～～”
“算了，我懶得理你了！莫忘仇，這要怎么吃啊！我不會！”
“你等等......”莫忘仇擦干了淚水，把馥安平眼前的牛排端到自己面前將她切成一塊塊的，再放回她面前，指著醬汁壺囑咐道：“你要是覺得沒什么味道就倒點兒醬汁蘸著吃。”
馥安平見他終于止住了眼淚水，不禁笑嘆：“你一個男子漢看個電影哭成這幅樣子，丟不丟人？”
莫忘仇不服輸?shù)霓q解道：“那也沒你被電影嚇到丟人，那馬車能從幕布里出來不成？你還不是嚇得往我懷里鉆！切！”
“喂！過分了！”馥安平小聲警告，莫忘仇立馬反應過來道了聲歉。
莫忘仇狐疑地看著對電影內(nèi)容不動聲色的馥安平，好奇的問起：“安平，你真的.....真的沒什么感覺？我看電影院里那幾個小姑娘哪一個不是哭得梨花帶雨的，你就沒感動嗎？”
“我要說這個結局我早就知道了，你信不？”
馥安平慫了慫肩，不在意的解釋著自己早年的閱讀經(jīng)歷，“羅密歐和朱麗葉的故事我早就聽里昂講過了，除此之外還有《傲慢與偏見》，《理智與情感》《呼嘯山莊》之類的。不過里昂中文沒那么好，我也只是聽懂了個大概?！?p> 她一叉子插在盤子里最后一塊牛排在瓷盤上磨砂著感嘆，“我現(xiàn)在知道他為什么老是講到一半就支支吾吾了，原來是里面他們倆見面第二天就結婚了，還圓了房?！?p> 聽她這一番虎狼之詞，不止莫忘仇切肉的刀都被嚇掉了，就連一旁的幾桌都紛紛看向了這里，莫忘仇趕緊岔開話題，“哈哈哈，是嗎？哈哈哈，那個咱們聊點兒別的，比如里面他們倆最后殉情.....他們倆一起死了，嗚嗚嗚～明明可以不用死的，嗚嗚嗚～”
馥安平被莫忘仇這比六月的天還要陰晴不定的情緒搞的腦子疼，“我說莫忘仇，你能不能不要一想到他們倆死了就哭哭啼啼個沒完！就你這樣還想要當兵？你這樣能上戰(zhàn)場嘛！”
莫忘仇擦了擦眼淚，伸手準備招服務生準備結賬。接過賬單的他拉著吃好的馥安平走出了餐廳，他抓住她的手挽在自己的肘間。
“馥安平。你為什么不怕死？”莫忘仇指著遠處醫(yī)院的塔尖問她，“在那里生活的你，為什么不怕死？”
“那還不簡單，因為醫(yī)院是最接近生與死的地方啊！”馥安平理所當然的回答讓莫忘仇心里揪了一下，一個比自己還要小半歲的女孩兒，被家人拋棄在了幾乎與世隔絕的郊外醫(yī)院還不畏懼死亡的女孩兒。
“那你呢？莫忘仇，你怕死嗎？”
馥安平的疑問讓莫忘仇想起了一年前的大火，想起了十年前的那場浩劫，想起了十年來自己的經(jīng)歷，他恍惚了一陣兒，最后點了點頭。
“我怕?！?p> ‘我怕我還沒有為家里人報完仇就離開這個世界，任由仇人逍遙法外，怕死后難以去見黃泉下的家人，怕他們怪罪自己沒能為他們報仇雪恨?！?p> 他這樣想著。
“當然，我也不是見不得死，畢竟我從小就在軍營里長大，就是...就是覺得他們死的冤。那是他們父輩之間的仇恨，又不是他們的。而且他們本來完全不用死的，只能說世事難料，命運弄人?！?p> “可是除了死之外有什么是他們能支配的？”馥安平的話給了莫忘仇另一個看問題的角度，“莫忘仇，他們沒有財產(chǎn)，依附于家庭。除了死之外，沒有什么是他們能支配的，所以除了死之外，沒有別的辦法?！?p> “可是，如果他們能夠把目光放得長遠些，不要只想著當下能不能在一起，等熬過這一關再說，而不是用著風險這么大的計劃來解決......”
“所以他們才選擇了假死，他們真正的悲劇是最后發(fā)現(xiàn)隔在他們之間不是兩個姓氏，不是世俗之見，也不是他們之間的血海深仇。而是命運?！?p> “命運？”
“是老天爺不想讓他們在一起，所以朱麗葉睜眼的那一瞬羅密歐吞下了毒藥，她看著他死去，如同他看著她一般。他們注定不會在一起?！?p> “那如果是你呢？”馥安平問著身旁的莫忘仇，“如果我和你之間隔著血海深仇，你還會像今天一樣帶我出來玩嗎？”
“我......”他想如果她是那個人的孩子，自己可能會因為仇恨蒙蔽了雙眼，無法作出理智的判斷。所以他遲疑了。
因為那不是一個假設，他確實有著需要他付出一切來報的血仇，他不想騙她，所以他只能說：“我也不知道?！?p> 可能是話題太沉重，沉重到兩人都無法邁開自己的腳步，可是二人有太專注于對話，所以沒能注意到自己在路邊駐足已久。
“有沒有覺得剛剛咱們倆有點扯遠了！”莫忘仇扯出一絲輕笑，笑著兩個半大孩子竟然講著這樣沉重的話題，就像是兩個老頑固一樣。
他們倆都不過在人世間走了十來年，卻像是個幾十歲的老人一樣，真是違和。
他拉著她的手朝前走去，想著還是不那么沉重的話題好了，畢竟他們是出來玩的。
“今天是織女難得見到牛郎的日子，咱們要不就別聊這么沉重的事兒了，聊點別的？”
“行啊！我想想......”
馥安平并不擅長與人交流這一點，他之前就意識到了，可能是有因為和外國人交流太久，她的主謂賓經(jīng)常會調(diào)換順序，可是好在中國文化博大精深，中文又是個偉大的語言，交流上沒有障礙，可是她的話題卻.....
“那我們換個話題好了.......我倒是一直有個疑問，為什么圓房的時候最先做的不是別的，而是親嘴？”
“噗.....”
正在喝水的莫忘仇被她這么一問，嚇得一下子把還未咽下去的水都噴了出來。
“咳咳咳，你剛剛說什么？”
莫忘仇的臉上莫名多出來的紅暈讓馥安平疑惑，她撫上他的臉頰，重復了剛剛的問題：“為什么要親嘴，兩個人的嘴碰在一起有什么特別的嗎？還有，你的臉紅什么？熱嗎？”
“——丁零零～——”
陣陣車鈴聲在二人背后響起，莫忘仇回頭去看正好迎面看到一個不停女孩兒不停朝他們揮手，喊著：“閃開！閃開?。?！”
周遭的路人被這失控的自行車紛紛嚇退，由于是下坡路，那姑娘根本就控制不了車子只是一個勁兒的往前沖。
“我的媽媽呀！連瀟瀟，你丫想想辦法啊啊啊啊啊?。?！閃開，閃！??！開！?。。。。 ?p> 眼見著那輛車就要撞過來了，莫忘仇下意識將馥安平扯入自己的懷中，兩人都失去平衡往后倒。好在莫忘仇身后是墻壁，他就順勢摟著馥安平的腰轉了個身。
失控的單車從二人邊上呼嘯而過，隨著女孩兒的尖叫聲逐漸消失莫忘仇才放松下了緊張的神經(jīng)，而莫忘仇此時一個回頭正好迎上馥安平從他懷里探出來查看形勢的腦袋。
唇瓣挨著唇瓣，完美契合。
時間在這一刻停止，只有心臟還在瘋狂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