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有琴躲避不及,結(jié)實挨了打,臉上火辣辣的有些疼,捂著臉詫異地看著這病懨懨的賢妃娘娘,一臉不可置信。
軒轅玨原本站在塌邊不遠(yuǎn),也未料想到賢妃會如此生氣,但她正在病中,軒轅玨亦不好出言不遜,只立即搶上前去把風(fēng)有琴一把帶開,隨即雙雙跪在地上。
他急言道:“母妃息怒!”
“你救本宮作甚?!好不容易抓到靈坤宮的把柄!都給你毀了!你這吃里扒外的東西!說!你是不是與睿王府舊情未了,特意來害我兒!”賢妃氣得不輕,臉色因憤怒而漲得通紅,一通話如垂死嘶吼,聽得軒轅玨心里極為不是滋味。
風(fēng)有琴被她一巴掌扇懵了,心里暗想著,蘇先生的藥果有奇效??!賢妃居然剛從鬼門關(guān)回來就能這么大力的打她了……
軒轅玨聽完賢妃的話,眉頭深深皺了起來,叩頭道:“母妃為兒子甘受如此大罪,兒子心中惶恐!若母妃就此喪命,兒子百死難辭!有琴與兒子夫妻同心,有這等舉動實乃兒子授意,還望母妃諒解,勿再遷怒于她!”
夫妻同心?風(fēng)有琴更懵了,他剛才一路都沒搭理自己,現(xiàn)在這么說不是睜眼說瞎話嗎?風(fēng)有琴驚訝得下巴都快砸地上了。誰知軒轅玨話音剛落,一只手立馬伸過去拽了拽她的袖子。
什么意思???又要配合他演戲?
風(fēng)有琴在心里翻了數(shù)十個白眼,得了,人家現(xiàn)在一心平息自己母親的怒火,她除了白挨打,還得乖乖配合,否則賢妃再被自己氣出個什么好歹來,軒轅玨能饒得了她?本來就是自己壞了賢妃的如意算盤。
不對,也不算什么如意算盤,這種傷敵八百自損一千的賠本買賣,擱在現(xiàn)代,那就是個憨憨。
此刻軒轅玨鉚足了勁兒拽她,風(fēng)有琴也不好再僵著,只能跟著他拜了下去,朗聲道:“兒臣既嫁入了瑾王府,便與夫君同心同德,母妃亦如兒臣母親,出事時兒臣只緊著母妃安危了,是兒臣愚鈍,母妃若還有氣,打死兒臣兒臣也愿的!”
賢妃聽她噼里啪啦放鞭炮似的說完,連思考也沒有,心道,這孩子,看來是說的真心話了。
她長嘆一聲,怒氣已然消退,靠在榻上絕望道:“唉……如今本宮安然無恙,皇帝今日送了心經(jīng)讓靈坤宮手抄,又命人送了不少滋補貢品前來,大概知其內(nèi)情,不會有所處置了?!?p> 軒轅玨見她褪了火氣,將風(fēng)有琴從地上攙扶起來,眼角余光瞟了瞟風(fēng)有琴的臉,心里著急表面卻不動如山,只道:“母妃今后,再莫拿性命為兒子博什么,兒子所求自有安排,今后每走一步,都會事先與母親講明,但求母妃日日安康?!?p> 賢妃聽軒轅玨發(fā)自肺腑一通言語,紅了眼眶,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聽到軒轅玨如此與她交心了,母子二人素來一個說,一個聽,軒轅玨性子沉悶,心里裝著什么從不愿坦言相告,她又端著長輩的架子不愿低頭,故而才跟軒轅玨離心良久。
沒曾想,他們母子兩,還有這樣平心靜氣交談的一刻。賢妃眼中噙淚,哽咽著道:“吾兒長大了……”
此時敏榕奉茶進來,但見軒轅玨夫妻在與賢妃敘話,不敢打擾,放下茶拉著敏慧就要出門,賢妃卻張口叫住了她:“敏榕,去取雪肌膏來?!?p> 敏榕應(yīng)了聲是就出了門將簾子重新掩好,屋中只留下了他們?nèi)恕?p> 軒轅玨聽賢妃問敏榕拿雪肌膏,緊皺的眉頭終于松開舒展平順,揖手朝賢妃一拜:“兒子替有琴謝過母妃?!?p> 適才反應(yīng)過來剛才挨了賢妃那一耳刮子的風(fēng)有琴,左臉又腫了起來,她后知后覺地也朝著賢妃拜謝,賢妃卻伸出手拉住了她:“打疼了吧?本宮先前氣昏了頭,好孩子你別往心里去?!?p> 風(fēng)有琴內(nèi)心皮笑肉不笑,表面乖巧:“不疼,一點都不疼,母妃教訓(xùn)兒臣是應(yīng)該的。”
這一通話哄的賢妃心情好轉(zhuǎn),拉著她的手便不松了,神情溫和地開始與她家長里短,過問她在瑾王府衣食住行是否習(xí)慣,自己送去的奴仆她用得可否順手。
風(fēng)有琴自然不敢在這個節(jié)骨眼兒上打小報告,說有刁奴仗勢不把她放在眼里一事,她得在軒轅玨面前給軒轅玨他媽留足面子,好圖謀賢妃今后不至于事事拿她撒氣。
嚴(yán)格算起來,風(fēng)有琴這是第三次進宮,三次里面兩次挨了打,最后這次還有可能犯下了欺君之罪,因此在離開頤秀宮坐上回府的馬車時,風(fēng)有琴搖頭只嘆:“皇宮真是個會吃人的可怕地方,我看我還是少來為妙?!?p> 軒轅玨坐在她身側(cè),仔仔細(xì)細(xì)掰過她的臉為她上賢妃賜的藥膏,看她如此沮喪,便道:“若非父皇召見,一月來向母妃問安一次即可?!?p> “唉,每月都得來啊?”風(fēng)有琴咋舌,先不說進宮問安這事,她轉(zhuǎn)頭接著道:“軒轅玨,我今天似乎闖禍了呢?!?p> “闖了什么禍?”軒轅玨聞言眸子一緊,手上也跟著頓了頓。
風(fēng)有琴不好意思地垂下頭,雙手?jǐn)噭哟竽粗?,道:“我今天去方便的時候迷了路,在一個花園撞見了父皇?!?p> “哦?然后呢?”軒轅玨挑眉,心中等著她后話,早先在宮里的時候他就是因為她閉口不言才生氣,這會兒到自己主動交代起來了,女人的心,真難琢磨。
風(fēng)有琴不察他神色有異,接著苦起一張臉:“我好像把父皇給誆騙了?!?p> 軒轅玨嚇得差點從馬車上跌出去:“父皇你都敢騙?不要命了!”
“好像!只是好像……”風(fēng)有琴又道,“然后我還麻煩他給我?guī)贰?p> “真有你的!”軒轅玨無語,“再然后呢?”
“再然后他好像心情還不錯,找了個借口開溜,就讓常德公公把我送了回去,聽常德公公說,我們來之前,他本來發(fā)著火呢……”
軒轅玨聽到這里,整個人便放松起來。
先前他就知道回門一事很快皇帝就會知曉,他借題發(fā)揮令定西侯府和睿王府的關(guān)系僵化,皇帝生氣在所難免,畢竟皇帝會猜忌他別有所圖,皇帝疑心那么重,兄弟鬩墻是他最擔(dān)心的,眼下皇帝看好睿王,自己給睿王使絆子只會更令皇帝生厭,但為了風(fēng)有琴的安危,他又不得不對睿王府做出警告。
眼下是他精心策劃的一場豪賭,他既然把風(fēng)有琴拉到了自己船上,那不管何時,他都不能舍了她。
軒轅玨笑開,揉了揉眼前那顆看上去十分可愛的頭:“別多慮了,父皇既未動怒,那此事便過了。”
被揉了頭的風(fēng)有琴條件反射地一把扭住軒轅玨的胳膊,嗔道:“我怎么感覺你在摸狗頭似的?”
“沒沒沒,摸貓兒也是這樣摸!”軒轅玨猝不及防被扭,忍痛解釋。
“那就是說我是阿貓阿狗?!”風(fēng)有琴怒瞪他一眼,手上加大了力道。
“錯了錯了!本王錯了!”
跟在馬車外的劉溪和青竹聽到里面的動靜,對視一眼頗為驚訝。
他們都覺自己幻聽了,他們家爺居然認(rèn)錯?
片刻后,馬車內(nèi)接連傳出了王爺?shù)膽K叫和求饒聲。
好了,并非幻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