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我可是魔頭
“我不會為了一口食物,而將這些孩子培養(yǎng)成新的魔頭”
善波拒絕的堅定而又干脆。
面對擁有惡名之人,選擇不信任是十分正常且正確的舉動,柏舟十分理解。
因為這惡名是柏舟自己選擇帶上的,所以他不會做任何辯解。
柏舟沒興趣為自己的行為裝裱上美麗的花邊,就像是柏舟不救助陌生小孩的理由就是沒興趣一樣。
沒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理由。
雖然不做解釋,但這不代表柏舟就打算放棄善波。
要是那么容易就會放棄自己所欲所求,又怎么會得到一個‘魔’的名號?
“我拒絕”柏舟面無表情。
“你拒絕什么?”善波被柏舟的話搞得一愣,一時沒明白過來。
“我拒絕你的拒絕”
“你腦子是不是有問題”善波氣急:“我這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見”
“腦子有問題的是你!”柏舟毫不客氣的回懟道:“我可是魔頭,你怎么想關(guān)我屁事!”
“我操!”善波差點沒被柏舟這句話氣死,想要反駁卻又找不到任何話。
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講得大概就是這種局面了。
雖然憤怒,但是善波的腦子沒有被怒火完全吞沒,他還是感到了一點有些奇怪,有些有意思的地方。
這個人雖然掛著戮云魔的名頭,雖然一副厚顏無恥的模樣,但是為什么,截止到現(xiàn)在為止,他只是在跟我磨嘴皮子,而不是干脆了當(dāng)?shù)某鍪郑瑢⑽夷孟拢?p> 明明是一個窮兇極惡的魔頭,為什么這么的…老實?
善波不知道原因,善波有點想笑。
不過不管原因為何,善波都不會接受柏舟的邀請。
“別鬧了,我不會跟你走的”
“那我就不客氣了”柏舟毫不客氣的捋袖,準(zhǔn)備動手。
“等一下!”一直旁觀的風(fēng)影臺攔下了柏舟,對善波道:“你真的不接受嗎?圣舟集團確實可以提供十分充裕的物資,而且他可是戮云魔,拒絕他的下場誰也無法保證”
風(fēng)影臺雖然不能確定柏舟究竟是好是壞,但是她十分明白,柏舟絕不是可以輕易得罪忤逆的人。
面對這種人伸出的橄欖枝,凡人就應(yīng)該及時抓住,因為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時候,他手中的橄欖枝就變成了無情的利刃,刺穿你的胸膛。
但是善波的回答,讓她沉默,讓柏舟笑意越盛。
“不會因為困難與危險而放棄,這也是大人的職責(zé)”
十年的孤兒院經(jīng)營,并不是一帆風(fēng)順,善波就算再怎么青澀,他也有了足夠的成長,也有了更多面對危險的勇氣。
區(qū)區(qū)一個柏舟,一個戮云魔之名,不足以令他恐懼!不值得他選擇退卻!
風(fēng)影臺沉默了一會,而后臉上浮起一個燦爛的笑容道:“對不起,是我怯懦了”
自己怎么忘記了來到這里,選擇這里的理由,自己怎么忘記了放棄風(fēng)雷宗宗主之女的身份,成為一家孤兒院護工的原因。
不就是因為這個家伙近乎永恒的陽光與勇氣嗎?
然而現(xiàn)在自己居然要對方放棄勇氣,做出一個現(xiàn)實卻懦弱的選擇?這簡直就是在羞辱當(dāng)初做出了選擇的自己!
望向柏舟,風(fēng)影臺的臉上滿是堅毅地道:“我想你應(yīng)該知道我的身份,而我承諾,只要我在,沒人可以逼迫善波做出他不同意的選擇!”
這是來自風(fēng)雷宗宗主之女的威脅,是這個世界沒人敢不重視,哪怕是戮云魔,面對這樣的威脅也得掂量掂量!
風(fēng)影臺十分自信自己的威脅一定會收到成效,但是她還是忽略了一件事,眼前的柏舟,是戮云五魔中,堪稱最窮兇極惡的存在。
誅滅青云宗三千騰云與十位暉陽,僅僅只是讓世人知曉戮云之名,這樣的瘋子,就算是風(fēng)雷宗主親自來威脅,都不會有任何用處。
或者說,任何威脅都毫無意義。
“若我就是要帶他走呢?”柏舟臉上浮起一絲邪笑。
“你…”氣勢凌人的風(fēng)影臺,就像是拍在礁石上的浪花一般,縱然聲勢驚人,卻毫無辦法。
雖然威脅的話說的很溜,但是無奈何,自己的實力確實不如柏舟,現(xiàn)在柏舟要是強行帶人,自己確實沒有任何辦法。
而就在風(fēng)影臺為難之時,善波的一句話,更是讓她陷入了兩面為難。
“你的身份?你什么身份?”
風(fēng)影臺心里頓時緊張萬分,剛剛自己幫助善波心切,忘了自己一直沒有告訴善波真實身份。
沒有幾個人會敢藏匿風(fēng)雷宗宗主之女,哪怕風(fēng)影臺相信善波有這份勇氣,相信敢接受自己的真實身份,她自己也不敢透露。
但是這份膽怯,反而在此刻成為了禁錮她的牢籠,讓她兩頭為難。
“怎么,你還一直沒有告訴他你的真實身份嗎?”柏舟突然一臉壞笑道:“怎么,你就那么害怕嗎?”
壞笑中盡是‘你要不同意我?guī)ё呱撇?,我可就要揭穿你的真實身份了’的意思?p> 風(fēng)影臺差點被柏舟的陰險氣死,但是又沒有什么辦法,畢竟這是自己給自己埋的雷,怨不得別人。
想要破解其實十分簡單,只要告訴善波自己真實身份即可。
但此時的風(fēng)影臺,反而愈發(fā)沒有這份勇氣。
明明沒有比現(xiàn)在更合適的機會,但是她偏偏不敢說。
這是一個無比現(xiàn)實的原因,因為她與善波的身份差距實在太大了,平常時間她都擔(dān)心暴露身份招致兩人的隔閡,更何況此時展示,一旦讓善波產(chǎn)生過大的心理落差,選擇離開,她實在無法接受。
風(fēng)雷宗雖然有無數(shù)人杰才俊,但是沒有一個人會讓風(fēng)影臺如此擔(dān)心他的離去。
在這個無數(shù)人打破腦袋,只為進入名門大宗獲得更好修真資源的時代,她從未見過有一個人,不懈努力的原因,只是為了救助他人。
這曾讓她感到悲哀,為何自己遇到的不斷精進變強之人,都是一群自私到極致的人?
為什么幾乎沒有人心懷濟世救生之念去修真呢?
看著宗門內(nèi)的高手前輩們,她似乎找到了答案,這群本應(yīng)該成為啟明星,成為標(biāo)桿的人物,盡是一群自私自利的家伙。
他們絕大多數(shù)的時間,都只是放在虛無縹緲的修煉上,而不是做一些更有價值更有意義的事上。
事實上,他們?nèi)羰窃敢饽贸鲂逕捠种臅r間,用來幫助世人,世界一定會更加和平美好。
但是沒人這么做。
為什么會這樣?
風(fēng)影臺不理解這樣的世界與現(xiàn)實,也不想接受這樣的世界與現(xiàn)實。
于是便趁著青云降世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這一盛世上時,偷偷離開了宗門。
而世界沒有讓她失望,就在她離開宗門不久后,便遇到了一個這樣的人。
善波與他的魔域小屋。
在遇到他的那一刻,風(fēng)影臺便明白了一件事,魔域小屋并不是為那些孤兒們而開,而是為自己而開。
為身處‘人性’這片魔域的自己而開,為身處‘自私’這片魔域的自己而開。
因為這個原因,她比任何人都害怕失去這座小屋,因為她已經(jīng)再無勇氣去面對這片盡是自私者的世界。
可是,自己此時又該怎么解釋?
就在風(fēng)影臺為難之時,就聽善波沉穩(wěn)又充滿安全感的聲音響起:
“沒關(guān)系,現(xiàn)在我不會介意你身份的問題,現(xiàn)在我們的問題是如何解決這位魔頭先生的問題”
簡單的一句話,卻讓風(fēng)影臺心底滿是心安。
哪怕善波僅僅只是凡人,隨便從風(fēng)雷宗拖出一個人都可以將他碾壓,但是從沒有人像善波一樣,給予她這樣般充實過的安全!
這不是因為力量,而是因為態(tài)度!
此刻風(fēng)影臺的心底滿是歉意,善波是這樣的勇敢又善解人意,自己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傷害他的行為。
“我承諾,只要今天解決掉這個魔頭,我會將說出我隱瞞的一切”風(fēng)影臺做出了決定。
望著兩人的模樣,柏舟摸著下巴不禁嘖嘖稱奇。
這種當(dāng)大反派的感覺好奇妙啊,兩人就像是面對魔王的夫妻戰(zhàn)士一般,說著決絕悲壯的話語,而后義無反顧的拔劍沖向魔王。
而柏舟不得不承認(rèn),他很享受這種感覺,他享受這種身為有力者的感覺,哪怕被當(dāng)成邪魔。
而此刻,柏舟正式堅定了一個想法。
從今往后,我圣舟集團,寧做強大的魔王,不做孱弱的勇者。
雖然眼前這兩人的勇氣與感情令人動容,但是柏舟作為一個管理者,心底想的卻是另一件事:面對敵人時,力量才更能保護圣舟集團成員活下來。
勇氣很美,勇氣很重要,但那是弱者才會得以展示的美德,強者無需展示這份美德。
而柏舟希望自己的手下,永無需要展示這份美德的一天。
“我不會跟你們動手的”望著斗志滿滿的兩人,柏舟不屑揮揮手道:“我又不是搶老婆,干嘛打打殺殺的”
“那你是要放棄離開了?”兩人面色一喜,不約而同道。
“放棄?離開?”柏舟冷笑一聲道:“你開什么玩笑,我是會輕易放棄的人嗎?從現(xiàn)在起我就住這了,直到你們答應(yīng)為止”
這份無賴至極的手段讓兩人登時急了:“你這人怎么能這樣!”
然而縱然他們又急又怒,換來的只是柏舟的冷哼:“怎么不能?我可是魔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