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講笑話
路易斯見童緋來了,向她走過來。
他穿著一件再簡單不過的白色線衫,一條白色的褲子。唯耳邊帶著一枚耳釘紅得刺眼。
陽光在他身后,給他全身都鍍上明暗兩面。透出一層金色的邊。
童緋從來沒有見過他穿白色。
這顏色格外的冷淡。
但是此時他站在一片火紅的玫瑰花海里,紅色的玫瑰花像是要燃了起來,火苗燎上他白色褲腳。
而他眉目依舊冰冷,像是這陽光、這艷色都無法融化一般。硬生生把這火紅的花海壓下去。
他望過來,于是花海里有了風(fēng)。
他行走,于是天地間有了雪原冰川。
玫瑰聒噪不安,但是他冷淡如雪,讓世間都寂寞起來。
那種冷漠得過分的美,讓世間萬物靜默難言。
每一朵玫瑰花都想挨蹭他,挽留他。然而他只是躬身,隨意折了一朵,便再不注視任何一眼。
他把花遞給童緋。
童緋看著他手里嬌弱妖嬈的花朵。
玫瑰,這樣一種讓人傾盡愛意的花界寵兒,被他的手指捏著,卻像是跌入凡塵俗世,再無貴、再無美,只是一隨意放置的俗物。
她聽到路易斯問:“你喜歡嗎?”
童緋怔怔難言。她接過花,又看著路易斯。
“你……”
開了口,卻不知道說什么。
只好點(diǎn)點(diǎn)頭,復(fù)又搖搖頭。
這個少女被美色沖擊過度,一時反應(yīng)不過來。況且這美色離她如此之近,她需用力把持住,才能讓自己只停留在遠(yuǎn)觀的程度上。
路易斯見她如此反應(yīng),心里也不知作何想。只淡淡地說:“是嗎?!?p> 便不再說話了。
大概是不喜歡吧。
然而他也想不出來什么別的浪漫了。
但是又如何呢?放棄嗎?他還有三年時間去挑選一個別的女人。只是但凡想到女人、想到結(jié)婚、想到婚后毫無自由和自主權(quán)利的生活,他就覺得厭煩。
童緋是他至今為止遇到的,最有可能在婚后讓渡一部分權(quán)利的女性了。
如果她曾經(jīng)發(fā)表的那些言論都是她真心所想的話。
路易斯垂眼。
還要不要繼續(xù)?
這個時候,童緋忽然想到她來這里要做的事。之前童緋在家中,把她能想到的笑話都好好篩選了一遍,留了些她認(rèn)為最好笑的。
雖然憑童緋感官,認(rèn)為伯斯華斯伯爵并不容易耽于喜樂,大概對笑話很冷淡。但是既然對方都讓她來了,童緋便想認(rèn)真地講好這些笑話。
于是她挑了個自己覺得好笑的笑話,一邊和路易斯走著,一邊講起來。
路易斯聽著耳邊清靈的聲音,并不覺得聒噪,也不像對待其他人那樣覺得無聊。她的聲音就像大海上的浪花,深藏著沉靜,又分外真實(shí)柔軟。
童緋講著講著,本來還略顯局促的身體,漸漸放松,明明聽的人毫無反應(yīng),講的人卻興致勃勃,偶爾比劃著動作,眉眼都要笑開了。
路易斯想,她大概是知道自己對這些笑話不置可否。
然而她還是在認(rèn)真講。
路易斯看得出來,她很投入。
大概是想讓她的快樂感染到自己?
雖然路易斯覺得沒什么好笑的,但是在這蜿蜒的小路上,他卻奇異地感受到了她的心情——輕松的、愉悅的、爛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