忐忑地站在洗手間梳妝鏡前,看著鏡子里通紅滾燙的雙頰,一腔心臟差點跳出胸口。
想到柳世卿的眼神,羅玲腦海亂成一團成漿糊。
“他會不會是喜歡我?”羅玲捫心自問,心口跳動地更家急促,又被自己突然而出的想法嚇了一跳。
她必須承認,柳世卿很優(yōu)秀,可是想到自己的處境,如遭雷擊,頓時心生悲涼,覺得自己渾身一無是處。
“是了,我還有機會讓人喜歡嗎?”羅玲無限傷感。
為了摒棄心中胡思亂想,她使勁拍打了下臉頰,卻并沒有阻止狂跳的心。
更嚴重的是眼前出現(xiàn)了柳世卿那模糊的笑臉。
瘋了,這肯定是瘋了!
羅玲不斷提醒著自己,“不要想,不要想!”
可是頭腦根本不聽使喚。
羅玲又用冷水沖洗了下臉頰,暗自提醒著,眼前的影子逐漸消失,她這才深深地呼吸了幾下,勉強鎮(zhèn)定下來。
伸手撥弄了下劉海,整理了下思緒,緩緩走出了洗手間。
當(dāng)走進包間,看到柳世卿已經(jīng)倒上了紅酒,獨自在品著紅酒。
不知為什么,在以他的角度看來,這眼前的一切,如一幅油畫,令人賞心悅目。
羅玲尷尬地坐在椅子上,悶頭吃起來,或許為了掩飾自己的慌亂,倉促間,被食物卡到了,劇烈咳嗽著,眼淚盈眶滾落。
正在難受的時候,一只大手輕輕拍著自己的背。
羅玲一顫,想站起來,但喉嚨非常難受,著急中臉頰漲紅。
許久,終于平復(fù)了下來,忙站起來避開。
她無意中看了一眼柳世卿,眼神中多出復(fù)雜的情愫,“柳董,我先走了。”
她必須盡快躲開,不然她自己都不敢肯定自己會怎樣。
既然無法說服自己,只能選擇逃離。至少她覺得自己是明智的,一些奢望的東西,既然得不到,多想的話,無疑是暗自傷情,終究不過是黃粱美夢而已。
她不能給自己這樣的機會,畢竟她還有樂樂。
羅玲轉(zhuǎn)身向著會所外跑去。
柳世卿呆在了當(dāng)場,許久,暗自甩了甩手,轉(zhuǎn)身跟了上去。
羅玲站在大街上,伸手攔車。
可是匆忙的出租車都載滿了客人,疾馳而過。
羅玲開始后悔,不該和柳世卿出來,如果被樂樂知道,她這僅剩的驕傲,會在孩子面前將失去的一無所有。
柳世卿跟了上來,并沒有埋怨和責(zé)備,甚至那張臉頰上沒有任何變化。
“走,我送你?!陛p柔的語音像一首美妙的歌曲。
“不了柳董,我不能在麻煩你了?!绷_玲不敢正視柳世卿,只能背對著他,以免被困在其中,不能自拔。
“你?!绷狼溆杂种?,思之再三,鼓起勇氣抓起羅玲的手臂,向著自己的車走去。
羅玲使勁甩了幾甩,可是并沒有甩開,“你,你在不放手,我、我生氣了?!?p> 夜晚的路上,散步的人越來越多,慢慢都停住了腳步,好奇的看著柳世卿和羅玲的爭執(zhí)。
“你聽到?jīng)]有,我真的生氣了?!绷_玲明明用很兇的語氣,可是一連兩次呼喊,發(fā)出的聲音卻輕柔的可憐。
柳世卿倔強地看了羅玲一眼,向著車上走去。
羅玲忍無可忍,上前一步,低頭咬向柳世卿的手臂。
他竟然沒有躲避,任由羅玲肆無忌憚地咬了下去。
一股血腥味散出。
羅玲一驚,忙松了口,駭然道,“你,你怎么不躲開?你沒事吧?”
司機老張看得真切,從車上奔了下來,“柳董,你們?”
“你把車給我留下,自己回去。”柳世卿叮囑他。
司機老張呆立片刻,看出了異樣,頓時明白了過來,把鑰匙遞給了柳世卿道,“好吧,那柳董你小心,有什么需要隨時聯(lián)系我?!?p> 他匆忙中瞥了一眼羅玲,心中了然,匆忙走開了。
“你沒事吧?”羅玲看著他沾滿血漬的衣袖,“你干嘛不松手?”
柳世卿竟然露出了笑意,“我喜歡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
羅玲失神,仿佛置身在夢里一樣飄飄然,不似在人間。
可片刻便醒悟過來,她臉頰通紅滾燙。
她幫柳世卿挽起袖子,發(fā)現(xiàn)他手臂上露出一圈牙印。這正是自己的杰作。
鮮血正從中滲出來,可見她適才那一口咬得有多重。
羅玲尷尬,眉頭凝成一團,愧疚道,“不行,會發(fā)炎的,我?guī)闳メt(yī)院吧?!?p> “好呀?!绷狼涔郧傻赝饬?。
羅玲沒有想到柳世卿會是這樣的反應(yīng),看著柳世卿臉上的笑意,不由一呆,以為產(chǎn)生了錯覺,還是問道,“你這樣子還能開車嗎?”
柳世卿認真道,“小傷而已?!?p> 羅玲率先鉆進了車內(nèi)。
車飛快地疾馳在路上,可并不是去醫(yī)院的方向。
“你這是去哪里?”羅玲不解的問柳世卿。
“送你回家?!?p> “你,你不是要去看醫(yī)生嗎?”羅玲緊張地問道,“你不痛嗎?”
柳世卿點頭道,“痛,但心里特別開心?!?p> 他不會有被虐待的傾向吧?
羅玲望著身旁柳世卿的側(cè)臉,回味著柳世卿的話,說不上為什么,心里卻有一種甜甜的感覺。
她為有這樣的感覺而感到有負罪感!心里沉重,呼吸難暢。
“這是你留給我的印記,我想留著它?!?p> “啊……”
羅玲快瘋了!
剛安撫下的心臟再次加快,不由失神起來,甚至不管怎么提醒,都壓制不住躁動的心緒。
她閉上了眼睛,摒棄心中的雜念,不斷提醒著自己,“你別傻了,你有樂樂,你有樂樂?!?p> 想到樂樂,她慢慢有所好轉(zhuǎn),竟然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哦,我現(xiàn)在住在碧云天小區(qū)?!绷_玲看著路線不對,向柳世卿提醒著。
“嗯,怎么搬家了?”
羅玲慌了,心想,“怎么告訴他?難道說是自己離婚了,搬回了娘家?”
這是事實,可是卻不知道怎么開口,最終索性沉默,一句話也不說。
幸好柳世卿也沒有追問,紳士地調(diào)轉(zhuǎn)車頭向著碧云天小區(qū)而去。
一路無話。到了碧云天小區(qū)后,車停在了樓下,可是兩人只是坐著,誰都沒有動。
“到了?!绷_玲解開安全帶,“你等會?!比缓蟠掖蚁铝塑嚒?p> 柳世卿看著羅玲消失在樓道的身影,靜靜地趴在方向盤上。
他眼前出現(xiàn)了羅玲堅毅臉龐,甚至咬自己時,眉頭含嗔的樣子。
她有一身柔軟的外表,仿佛楚楚可憐的雛菊,讓柳世卿無形中總有一種想要保護她的欲望。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不知道羅玲為什么要自己等她,可是心中卻有些小小的期盼。
他對時間有著格外的訴求,從來不愿等任何人。
可是現(xiàn)在,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覺得此刻的等待,是一種享受。
他格外受用現(xiàn)在的這種感覺。
只要能看到她,就是幸福的。
時間是很奇怪的東西,當(dāng)你想讓它流逝的快點,可是時間卻與你作對。
似乎這世間所有的東西,都有一顆叛逆的心,而決定這一切的,只能是自己。
等待是一種很奇怪的狀態(tài),逐漸深入后,柳世卿覺得,那顆心仿佛吊在絲線上,搖晃著,沒有著落。
那凝望的眼神,始終沒有看到那消失在樓層門口的身影。
柳世卿從車里翻出一盒煙,他拿出一根點燃,可還沒有吸一口,最終還是放棄了,畢竟他已經(jīng)很久不抽煙了。
他打開車窗將煙仍在了地上,想了想,覺得又不妥,隨手打開車門,走了出來,用腳碾滅了地上的煙火。
碧云天小區(qū)非常靜謐,他以前非常厭煩這樣的地方。
只要是密集的人群居住的地方,他天生都帶著排斥感。
但不知為什么,現(xiàn)在覺得其實這樣也挺好的,甚至有一種想要親身嘗試下的感覺。
他不敢想象,這樣的樓層中,密密麻麻不知居住了多少人。
他從小就對密集的東西頭痛,想著想著一陣眩暈,但深呼吸了幾下,稍稍好轉(zhuǎn)起來。
這種感覺很奇妙,像在地鐵里羅玲抓著他手的感受。
逐漸,郁結(jié)在心頭的煩躁消失,整個人也舒爽了起來。
身體放松中,不由張開手臂,活動了下,趴在車窗上,看著適才羅玲坐過的位置,不覺陷入了憧憬中。
急促的腳步聲傳來,轉(zhuǎn)身看去。羅玲捧著一個小箱子出現(xiàn)。
柳世卿慌忙站起來,發(fā)現(xiàn)羅玲捧著一個急救箱走來。
他瞪大了眼睛。
羅玲不敢看他,生怕在此迷亂在他的眼神中,只能低頭打開急救箱,拿出碘酒和紗布道,“來,我?guī)湍闾幚硐拢獾冒l(fā)炎了?!?p> 柳世卿依從地伸出了手臂。
羅玲毫不客氣地拿出沁了碘酒的棉簽,輕輕為他擦拭著傷口。
疼痛地感覺涌上心頭,可是他硬是沒有退縮。
從小他就特怕痛,此刻鼻息中涌來羅玲特有的味道,淡淡的清香,如同安撫鎮(zhèn)痛的藥劑,甚至讓他開始迷失起來。
羅玲安慰道,“可能有點痛,你先忍著。”
羅玲輕輕的對著傷口吹了吹氣。
疼痛感居然神奇般消失了!
柳世卿看著羅玲的樣子,發(fā)起呆來。她的側(cè)臉,是那么的精致,帶著青春的氣息,微微透著青春特有的光亮。
他忍不住自己心中的沖動,想伸手去撫摸,可是又怕因此冒犯了她,并對自己新生的想法感覺到卑微。
但心底的沖動,像一只張牙舞爪的魔鬼,攛掇著他最堅守的心神。
就這樣矛盾地按耐著自己心中的沖動,僵持著,等待著時間的流逝。
但是只要是她在眼前,無論哪一刻,都是永恒。
“好了?!绷_玲在傷口上上了藥,簡單包扎了下,興致所至,在傷口上打了個結(jié)。
“嗯?!绷狼鋺?yīng)了聲,呆呆望著紗布打的蝴蝶結(jié)。
羅玲露出笑臉。
柳世卿一呆,卻不知道她這是經(jīng)常給樂樂處理傷口的。
她露出慈祥的笑容,輕輕吹拂了下傷口,安慰道,“不疼了吧?好了,沒事了?!?p> 可是當(dāng)她抬眼看清眼前的人是柳世卿時,她愣住了。
濃濃的羞意涌上了心頭,握著柳世卿的手臂慌忙甩開。
她無意中將柳世卿當(dāng)成了樂樂。
柳世卿如遭到了雷擊,身體晃了晃。
這是他生命中第二次有人對他這樣溫柔,他始終抑制不住心中的狂跳和喜悅,激動地、慢慢地俯下身子,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勢吻在了羅玲的唇上。
羅玲眼睛睜得好大,甚至忘記了呼吸。
柳世卿覺得溫軟中帶著羅玲的味道,渾然忘我。
羅玲雙手用力,捏成了拳頭,她想推開眼前的人,可是莫名被這眼前人身上散發(fā)出的異性味道吸引,不知不覺中迷失起來。
算了,就這樣投降吧!
就在她緩緩閉上眼睛的時候,樂樂稚嫩的臉龐閃現(xiàn)在腦海中,猛地,她心中生出一股力量,奮力地推開了柳世卿。
她惶恐中臉色難看,伸手一巴掌向著柳世卿打去,臨近時,頓在了空中,僵持了幾個呼吸,最終還是放下了手臂。
如果有錯的話,那也有她的成分在。羞怒中一跺腳,急忙轉(zhuǎn)身向著樓上奔去。
“你的藥箱?!绷狼涮嵝阎?。
但慌亂的羅玲置若罔聞,一口氣奔進了電梯間。
她胸口不斷跳動著,她臉頰莫名的羞紅著,腦海中不斷閃現(xiàn)出適才與柳世卿相吻的瞬間。
她的世界一片電閃雷鳴。
柳世卿收拾著藥箱,轉(zhuǎn)身看了看樓上的窗戶,他又不知道羅玲住在哪一間,無奈搖了搖頭,露出甜甜笑意,俯身鉆進進了車內(nèi)。
這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