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
陌桑猛然退后一步,勃然怒斥。
手上摁住劍柄,隨時準(zhǔn)備拔劍!
幾個黑袍男子上前,一個個目光幽深,陰狠地盯著她。
“哎……”
鄢世仁連連擺手:“去去去,退后,可別驚著我的美人兒?!?p> 話音剛落……
一雙小眼,又落在陌桑的身上。
他皮笑肉不笑,臉上抽動了兩下。
說話的語氣中,摻雜著絲絲狠戾。
“臭丫頭,給臉不要臉!”
“告訴你,別說你陌府,就算是天王老子玉皇大帝,也不敢駁老子半句話!今兒只是來給你提個醒?!?p> “敢不從?等外頭的那些人,踏平你整個陌府!”
說到這里,他故意放低了聲音。
“你的畫像,我可日日都掛在床頭呢?!?p> “混賬!”
陌桑怒不可遏。
長劍出鞘!
飛星忽然猛地?fù)溥^來,一把抱住了她的腳踝!
她渾身顫抖,哀哀地哭求道:
“小姐,您就答應(yīng)鄢公子吧!”
“老爺夫人和公子,還有整個陌府,全都指望您了!”
“您即便再狠心,不管我們這些下人,也好歹想想他們,他們可全都是您的親人,還有魏……”
“啪!”
陌桑氣得渾身顫抖,抬手一巴掌打下去。
飛星一個仰倒。
她伏在地上,還在不住地抽泣。
“小姐,奴婢都是為了您好?!?p> “您想想,跟鄢府作對的人,幾個能有好下場?”
……
鄢世仁得意地笑笑。
“美人兒,你慢慢兒教訓(xùn)下人。”
“既然府上沒有男丁,你作為我的準(zhǔn)新娘子,也就不便外出?!?p> 說完,他朝身后看一眼,冷冷道:
“傳令下去,撤換陌府所有的家丁護(hù)衛(wèi),在陌暖離回來前,一只蒼蠅都不許放出去!”
“當(dāng)然,前提是,他得回來?!?p> “你敢?!”
一道冰藍(lán)的光影閃過。
幾乎在同一剎那,鄢世仁身后的人化作一道烏蛇,朝陌桑飛沖出去……
“鏗!”
陌桑只覺得手臂上陣陣酸麻,冰藍(lán)的劍刃在清靈靈地響動。
“不錯……”
烏衣男子贊嘆道。
他的聲音和他的人一樣,干枯而嘶啞,說話如鋸木刀割。
“天下還沒有人,能夠抵擋過我一招?!?p> “退下!”
隨著鄢世仁的喝令,烏衣男子往后退去。
陌桑當(dāng)場愣住了。
等她再次回過神來,鄢世仁已經(jīng)帶著人離開。
她扯下帷帽,往地上看去。
飛星連滾帶爬過來,死死地抱住她的腳。
“小姐,剛才您也嘗到了苦頭,奴婢都是為您好……那鄢公子的身邊有高手,您若是貿(mào)然出手,勢必會吃虧……”
“滾?!?p> 陌桑冷冷地看著她,強(qiáng)行忍住心頭的惡心。
“沒出息的賤骨頭……”
“若不是看在當(dāng)年你娘,能舍命護(hù)主的份兒上,陌府早就容不下你!”
說完,她將腳一抽,轉(zhuǎn)身朝外走去。
飛星匍匐在地上。
她死死地拽緊拳頭,眼神之中,迸發(fā)出無限的恨意。
一雙象牙色軟緞金縷鞋,緩緩地踱步過來,走到地上女子的面前蹲下。
飛星抬起頭。
一張絕美的容顏,倏然映入眼簾!
“安……安歌姐姐……”
她愣了愣,眼神有驚訝,隨即拉住魏安歌的手,嚎啕大哭起來,像是受到了萬分委屈。
“姐姐,我真的是冤枉的!”
“本來冒死勸住小姐,沒想到卻被小姐誤會,當(dāng)下人的命,怎么這么苦……”
“你替我去說說情,好不好?”
……
看到面前的這個人,魏安歌只覺得內(nèi)心冰冷。
眼神不覺凌厲。
開口時,她的語氣也分外淡漠。
“昨晚公子離開陌府,是你去報的信?”
聽到這句話……
飛星死命地?fù)u頭,一張臉上涕泗橫流。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昨晚公子走時,我可是親眼看見,你躲在陌桑的后面?!?p> 魏安歌的語氣依舊淡漠。
飛星驚異地抬頭!
一雙帶淚的眼珠,迅速地轉(zhuǎn)動兩下。
她忽然指著自己,自嘲性地嗤笑兩聲。
“呵呵……我報的信?”
“從小在陌府長大,公子待我那樣親厚,這里就是我的家,我憑什么去報信?!難道知道這件事的人,都是兇手不成?”
“哼……”
“說起這個,你不也看見了?怎知你不是奸細(xì)?”
她懷疑地盯著魏安歌。
猛然直起身子,指著她嚷道:
“夫人要給你定親,你不肯,就妄圖害死他們!”
“你這個兇手!”
“左不過跟我一樣,也是個奴才罷了,誰又比誰高貴!你憑什么來懷疑我,質(zhì)問我?”
飛星掙扎著站起來。
她的滿臉上,都是義憤填膺的模樣。
魏安歌收回目光。
難道……真不是她?
疑心短暫地消除。
一雙美麗的眸子,盯住她的眼睛。
“不是最好?!?p> “如果你真的想害他們,不用陌桑出馬,我會親手處置?!?p> 對上那雙目光,飛星的渾身一顫。
她強(qiáng)撐著虛弱的膽量,高聲嚷道:
“你憑什么……”
四目相對。
剩下的話,被她硬生生地吞回了肚子里。
從廳堂出來,魏安歌只覺得心底幽涼。
眸子上,蒙上一層薄薄的霧氣。
“陌暖離,你一定要回來?!?p> “我才剛剛答應(yīng)嫁給你,你不能這樣!我已經(jīng)被欺騙過一次,難道還要被辜負(fù)第二次?”
心里痛苦地念叨。
胸口陣陣抽疼。
魏安歌將手伸入衣襟里,掏出一條細(xì)小的紅綢,上頭系著一枚晶亮的鑰匙,在秋陽的照耀下,熠熠發(fā)光。
“陌夫人……”
一陣酸楚襲上心頭。
想到陌府對自己的好,是她在上輩子,從未體會過的溫暖。
陽光斜斜地照過來。
一滴晶瑩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忽然間,魏安歌注意到,這枚鑰匙的周身,都刻著極細(xì)的暗紋,無比的精致繁復(fù),又十分美麗。
若不仔細(xì)看,斷然不會發(fā)現(xiàn)!
“嘶……”
她將眼淚擦干,好奇地將鑰匙拿起來,仔仔細(xì)細(xì)地又看了一遍,卻沒有發(fā)現(xiàn)有什么兩樣。
“奇怪……”
魏安歌喃喃自語。
將鑰匙重新放入衣襟,朝梅花塢走去。
夜晚,三更的梆聲剛敲過。
梅花塢內(nèi)。
魏安歌躲在房間里,時刻注意著外頭的動靜。
“快……”
“公子,就在這邊。”
外頭傳來輕微的細(xì)語。
“撲!”
燭光熄滅了。
屋里頓時漆黑一片。
“這女人,真有你說的那么美?”
“公子瞧瞧就知道,奴婢絕不敢欺騙您。”
“況且只是個丫頭,本來不值什么,陌府即便知道,您是相國的公子,又怎么敢怪罪?”
“嘿嘿嘿……”
男子的笑聲猥瑣。
想起白日廳堂上的鄢世仁……
魏安歌的鼻尖聳動兩下,聞見一股奇怪的氣味。
不好!
廊道上,再次傳來一陣竊竊私語。
“她這會兒已經(jīng)睡熟,加上奴婢的迷情香,公子,您慢慢兒享受?!?p> “吱呀……”
房門被輕輕地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