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安歌吸了吸鼻子,一股冰涼感襲來。
見陌桑的面形窘迫,她一改平日的嬉鬧,掩住眾人的視線,擺擺手道:
“我與大小姐還有話要說?!?p> “你們……都散了吧!”
這些婢女向來怕陌桑,今日飲酒被抓,正暗暗擔(dān)心,此刻聽到魏安歌的話,只當(dāng)是她在救場,都巴不得應(yīng)一聲,連忙齊聲答應(yīng)。
“是,奴婢告退?!?p> 眼見周圍的人都散去,魏無因有些無聊。
他看了陌桑一眼,訕訕地盯著魏安歌,討好道:“那……你們慢慢聊,我也先走一步?”
“哎……回來!”
見他又要溜,魏安歌一把抓住他,一邊使眼色,一邊故意大聲道:
“撞了人就想溜?沒門!”
與此同時(shí),她用寒眉老道的獨(dú)家秘笈,朝魏無因傳聲央求。
“好師哥,幫個(gè)忙,等把陌桑哄開心,我明日請你喝酒!”
“喝酒?”
魏無因的眉毛一挑,眼神幽幽地轉(zhuǎn)動(dòng)。
她急忙朝他眨眼睛。
“好師哥,只要你肯伸出援手,整個(gè)南夙的好酒,你隨便挑!外加三千美女,八百美男,燕環(huán)肥瘦任你選!”
魏無因摸摸下巴,不懷好意地笑了。
“嘖嘖嘖,小安歌,私房錢不少哈?”
“哎呀師哥……”
一聲軟糯的撒嬌聲響起。
眼見對方使出殺手锏,魏無因當(dāng)即低頭拍板。
“好!”
他笑嘻嘻地回頭,將目光轉(zhuǎn)向了陌桑,一臉認(rèn)真地拱手道:“方才誤撞了小姐,還請小姐莫見怪。”
“沒事。”
陌桑冷冷道。
她扭過頭,看著屋外飄飛的雪花,牢牢壓制著內(nèi)心的慌亂,又盯住魏安歌,嚴(yán)厲訓(xùn)斥道;
“陌府不許聚賭,你難道忘了?”
“我們沒……”
“還犟嘴!”
話還沒說完,便被陌桑喝了下去。
魏安歌低下頭,吐吐舌頭,訕訕地閉上了嘴。
正要再找話題緩解時(shí)……
一邊的魏無因,卻語氣生硬地開口:
“我們方才是否賭博,不是陌小姐一個(gè)人說了算,即便這里是陌家,你也該聽小安歌分辨才是。”
陌桑手中的劍,顫然捏緊。
看著面前人的臉,不知為何,她的眼眸中,竟然氤氳出一層薄霧,卻隨即消散了,雪白的脖頸微微抬起,倔強(qiáng)道:
“這是陌家,自然由我說了算!”
魏無因的心里一動(dòng)。
不等她反應(yīng),他轉(zhuǎn)即反問道:“那小安歌,是否也是陌家的人?”
陌桑愣了愣。
許久后,她才壓低了聲音:“自然是。”
魏無因不依不饒。
“既然同為主子,那為何方才陌小姐,口口聲聲卻都在教訓(xùn)她?”
“我……”
意識(shí)到自己過于強(qiáng)勢,陌桑不由得瞟了魏安歌兩眼,心里正在暗自后悔,表面卻不肯服輸。
“我只是,性急之下,才會(huì)……”
“性急?”
魏無因的一雙瞳孔,瞬間變得更加深沉:”“你們口口聲聲說,要娶小安歌,難道就這么對她?”
“我……”
“哎呀好了!”
眼見他咄咄逼人,二人氣場越來越僵硬,魏安歌連忙打斷了對話。
陌桑冷峻的臉色,已經(jīng)開始動(dòng)容。
她知道,方才魏無因說的話,全都是事實(shí),和爹爹一樣,對除了弟弟以外的人,她都只會(huì)用生硬的辦法,去表達(dá)關(guān)心和愛意。
……
魏安歌還在一旁喋喋不休。
當(dāng)然,是數(shù)落魏無因。
魏無因冷笑了幾聲,賭氣地拂袖而去。
“哎……”
眼見人離去,魏安歌跺跺腳,又不好扔下陌桑去追,只好轉(zhuǎn)回心思來開解陌桑。
“沒事?!?p> 陌桑暗自搖搖頭,低聲道:
“今日說出那些話,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天色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說完,她迅速轉(zhuǎn)身離開。
暖黃的燈籠下,雪花落在她的肩頭,水秀的長靴踩在地上,發(fā)出“嘎吱嘎吱”的細(xì)微聲響。
魏安歌怔怔的。
“唉!”
半晌后,她才嘆了一口氣,走進(jìn)屋里,將房門緊緊地關(guān)上,躺在搖搖椅上,就著方才的暖酒,自斟自酌地飲起來。
夜半三更,燭光熹微。
第二日。
大雪驟停。
朝陽金光四射,落在皚皚的白雪上,遠(yuǎn)處的房檐紅妝素裹。甚是好看。
魏無因拉開門,對著曠寒的空氣,不爽地伸了一個(gè)懶腰。
“嘶……”
他嗅到了一股香味,聳聳鼻子,沿著香味的方向找去。
“師哥!”
碩大的圓柱后面,魏安歌猛然跳出來,手里還抱著一只酒壇子,望著自己,滿臉討好地笑。
他瞥了一眼。
那酒壇子的紅扉上,分明寫著“樂逍遙”三個(gè)字。
“哼!”
魏無因一扭頭,將雙手抱在胸前,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冷淡模樣。
見狀,魏安歌將紅蓋“啪”地揭開,抱著酒壇子,嬉皮笑臉地跑到他跟前,將壇子口湊上去。
“師哥你聞聞……”
魏無因再次扭過身。
“哎呀你聞聞嘛!”
魏安歌像塊粘皮糖似的,又將酒壇子往他的鼻孔,湊近了些,一股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將肚子里的饞蟲,全部喚醒了。
背轉(zhuǎn)過身。
咽了咽口水,倔強(qiáng)道:
“不要!”
她抿嘴一笑,故意拖長了聲音:“師哥,真不要???那我喝了哦!”
說著,就要往嘴里灌去!
“哎哎哎……”
魏無因一把攔下她,伸手就將壇子搶過去,也顧不得面子,將鼻子湊近嗅了嗅,嘴里沉迷道:“五十年?!?p> 話因剛落,魏安歌立即拍手。
“不愧是師哥,天資聰穎,一猜就對!”
“這樣的好酒,才配得上這樣的好師哥嘛!”
“少來……”
眼見面前這張笑嘻嘻的臉,魏無因肚子里頭的氣,早就拋到了九霄云外,臉上禁不住浮起絲絲笑意,卻又強(qiáng)行掌住了。
他冷冷地瞥她一眼,嘴里淡淡道:
“說吧,又有什么事?”
“沒有。”
魏安歌一臉真誠。
“真沒有?”
“真的啦!不僅有好酒,還有好肉好菜,我已經(jīng)在醉仙閣,訂好了雅座,專等師哥賞臉!”
“醉……醉仙閣?”
“咕?!?p> 魏無因的肚子,很不爭氣地響了一聲。
他竭力避開魏安歌的眼神,抱起手里的酒壇子,不由分說地,便先干了一大口。
“爽快!”
話音剛落,眼前的人影一閃。
“哈?”
“師哥,等等我!”
魏安歌很快反應(yīng)過來,嘴角一笑,亦施展出無影腿,朝著醉仙閣的方向,趕緊追了上去。
前院,廳堂里。
陌暖離坐在檀木椅上,正低著頭,聚精會(huì)神地查看,管家領(lǐng)著新來的賬房先生,雙雙站在底下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