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山,因群山多荊棘故名荊山,然風景并不秀麗,物產(chǎn)也不豐富,平時鮮有人煙。
然而此刻,荊山附近卻是來了一波又一波的習道者。
為何?
因為聽聞銷聲匿跡了十三年的上古神鏡——曲鏡鏡靈竟然出現(xiàn)在了此地。
原本眾人只在荊山附近尋找,還未有結(jié)果。突然一股巨大的靈力波動襲來,驚擾了眾人。眾人這才沿著靈力波動方向一路追去,便追到了這座山頭。
這是荊山附近最大的一座山頭,不知被什么人轟開了一個巨大的窟窿,窟窿下是一個天然的溶洞,中間還淌著一汪池水。
土石翻飛,遍地殘枝斷葉,地上一片狼藉??催@模樣,此地定然發(fā)生過什么,究竟是什么人將此地破壞成這樣?那靈力波動又是何人所發(fā)出的?
眾人無從得知,只默默地站在池水邊,也并沒有擁在一起,而是隱隱分成了五個陣營。
人數(shù)最多的一隊聚集在小屋旁邊,站在隊伍最前面的是一貌美冷艷女子,發(fā)髻高挽,看起來精明干練。身著紫衣,手持一紫玉盤,眼神冷冷地打量著周圍,應該是這一隊人的領袖。后面約莫十余人,黑衣白衣各半,胸前繡著回字紋,訓練有素,在冷艷女子身后站得筆挺,不動分毫。
左邊的一隊人數(shù)不多,只有三個人,均為男子。站在第一位的男子身穿靛青色廣袖長袍,一根墨玉簪隨意地別在發(fā)髻上,豐神俊朗,眉目帶笑,只氣定神閑地站在那里,笑看風云變幻。
右邊站在第一位的是個白發(fā)蒼蒼的老婦人,扶著舒云紋玄色手杖,看不出來材質(zhì),只如墨般黑得透亮。身后是兩個少年和少女,身著華服,襟前繡著舒云紋,神色恭敬,一言不發(fā)。
對面是一個奇怪的組合,兩個魁梧壯碩的漢子和一名清秀少年,看起來不太和諧。
在人群外圍還有兩個人,一老者和一少女,兩個人遠離人群,顯得孤零零的。少女往人群里望了望,又轉(zhuǎn)身扶住老人,平靜道:“外祖父,聽瀾并未瞧見哥哥,想必不在這里?!?p> 老人目光清明,精神矍鑠,廣袖一揮:“走吧!”
沉默一破,便有人率先出言:“游神醫(yī)難道不是來尋曲鏡的嗎?”說話的是那紫衣女子,對著這老者,語氣中也是帶了三分尊敬的。
“曲鏡十三年前落入不滅之地,世人皆知,此地何來曲鏡一說?”
“曲鏡雖在不滅之地,但鏡靈卻逃脫了。前段時間有人曾在荊山附近見過那白發(fā)鏡靈,看此地陣勢,想必是那鏡靈藏身之地。”
“傳言何信之!且那鏡靈離了曲鏡并不長久,形神消散了也未可知。再等數(shù)十萬年,曲鏡自會孕育新的鏡靈,那時才是……”
“沐族人不是要去懸壺濟世,解救蒼生嗎?何時也對這曲鏡感興趣了?”那老婦人出言打斷游神醫(yī)的話,語氣中分明帶著不屑。
“我們只是來尋我哥哥的,哪里是對曲鏡感興趣。”游聽瀾氣不過這人的話,忍不住出言道。
“游神醫(yī)既對那曲鏡不感興趣,又何必千里迢迢趕來此地分這一杯羹!真是自欺欺人,虛偽至極!”老婦人手杖往地上一杵,便有陣陣勁風升起,卷著沙石土礫向四周襲去。
紫衣女子輕點玉盤,形成一個無形的屏障,沙石土礫盡數(shù)擋在外面。靛青色長袍男子則廣袖一拂,將這勁風輕松化去。
只是那名清秀少年就沒這么容易了,強風拂面,吹起衣衫倒還好,只是沙石土礫也盡數(shù)打在身上,一個不穩(wěn),便摔在了地上。后面的人忙去把他扶起來。
老婦人嗤笑一聲:“丘山族的小輩,沒那本事還是不要出來的好!”
游神醫(yī)望了這老婦人一眼,瞇眼道:“你是靈族人?靈族距此地可是十萬八千里呀!還真是辛苦你們了!”
“你!”
游神醫(yī)不去理會這人了,只對著游聽瀾說了一句:“走吧!”
“游神醫(yī)且等一等?!蹦敲逍闵倌暌谎诶仟N,疾步到游神醫(yī)身后,恭敬地揖了一禮,道:“晚輩丘山族莫家莫青硯,拜見游神醫(yī)?!?p> 游神醫(yī)轉(zhuǎn)身,打量了片刻,點點頭:“丘山族莫家嗎?莫世鴻可還安好?”
莫青硯微笑著:“有勞神醫(yī)掛念,祖父一切安好!這還要多謝游神醫(yī)妙手仁心,危難時刻施以援手救了祖父。事后祖父遍尋游神醫(yī)卻不得,故特地囑咐小輩若是見了游神醫(yī)一定要邀您至茫山客海一會,祖父好當面致謝以表誠意。”
“你告訴莫世鴻,當初救他不過舉手之勞,不必掛懷。而我也年事已高,不便長途跋涉,此番出來不過是尋我那不成器的外孫?!?p> “游神醫(yī)過謙了。祖父道救命之恩恩同再造,自是不敢怠慢。游神醫(yī)或有所不知,族中大匠大師于半月前造出了青鳥,可載百人不止,可行千里不歇,疾如雄鷹,飛行平穩(wěn)。家族何其有幸,大匠大師許家族以墨蘭換之。此番出行正是御此物而來。”莫青硯歇了口氣,繼續(xù)道,“一來游神醫(yī)無需舟車勞頓,五日便可至茫山客海,沿途亦可賞風景無限。再者,素聞游公子偏愛那趣聞趣事趣物,若是聽聞青鳥一事,必是心生好奇,定要一探真容方肯罷休。如此一來,也不必耽擱您老找尋游公子,還望游神醫(yī)成全!”
此話一出,游神醫(yī)尚在思慮之中,并無異色。但旁人卻是心如泉涌,思慮不止。
這丘山族青鳥一物普通人或有所不知,但他們這些習道者是知道的。對普通人而言,人力日行數(shù)十里已是極限,代步工具也無非馬匹馬車幾類,速度有限,載人載物也有限。而習道者在靈力加持下或可日行百里,但那也極耗體力靈力,且只一人。境界高深者可御物而行,小可御劍,大可飛舟,可載三五人,但這也是極限了。而青鳥乃丘山族歷史中的神器般的存在,工藝技法早已失傳,只留下半篇文字供后人解讀,沒成想竟然有人將它造了出來,可載百人不止,可行千里不歇,這可真是現(xiàn)下無上至寶??!
一旁眾人聽到這里,頓時又驚又喜,也還頗有幾分遺憾,恨此物不是自家所得。但轉(zhuǎn)念一想,青鳥既有一,便可有二,那大匠大師肯定還能造出來。只是大匠大師素來脾氣古怪,軟硬不吃,怕是不好相與。
如今曲鏡鏡靈尋不到,倒是另有所得,這青鳥一事只得趕早,晚了殘羹剩飯都沒有。思至此,紫衣女子率先帶著一眾人馬離開了這里。
靛青色長袍男子也只帶著笑,一言不發(fā)地離開了。
游神醫(yī)思量了片刻,微微點頭:“也好,時至三月,茫山客海的金蘭想必也開了。”
“正是。金蘭已盛,墨蘭也不遠了?!蹦喑幰粩[手,身形微屈,“游神醫(yī),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