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一聲,地窖門打開,照進(jìn)一抹溫暖的陽光。
陽光下,站著一道小黑影。
小黑影個子不高,紙人般纖瘦,五官隱藏在黑暗的光線下,模糊不清,墨色的長發(fā)垂散在地面上,仿佛是凋謝的綢緞,失去了漆黑的色澤。
他的身上套了一件褪色的素凈長袍,顏色褪了許多,附著幾片干草葉子。
此時,小黑影正抬起手,遮擋住從天而降的明媚陽光,昂首望向蘇慕言……
…………
他叫亓官傾城,今年八歲,是原主蘇眉的童養(yǎng)夫。
五歲時,被賣到蘇家。
一天后,就被關(guān)進(jìn)了這幽深冰冷的地窖里,不見天日。
聽說,是那位未婚妻下的命令。
…………
蘇慕言順著地窖門口向下看了一會兒,才踩著繩梯下來。
整個地窖深十幾米,行到一半距離就能感覺到來自地底下的森凉寒意,透著山水石壁的冰冷。
蘇慕言難以想象那個小黑影如何生存在這樣的艱苦環(huán)境下。記憶里,亓官傾城似乎已經(jīng)在地窖里度過三個整年了。
“你,還好嗎?”
一抹陽光下,蘇慕言停下腳步,站在亓官傾城的面前。
此刻,她方才看到了亓官傾城的面容。
這是一個極其清冷、沉靜、高貴的小男孩,骨相深邃,輪廓深沉,是相術(shù)里千載難逢的帝王相骨!
恰人如其名,一見傾城。
一抹陽光下,亓官傾城用手遮擋著額頭,昂首向上望去。
他輕輕瞇了瞇狹長的鳳眼,唇角微彎,猶似世間最美的芽兒月。
眼前是一個極其美麗、睿智、充滿了殺戮戾氣的女孩子。五官清美、冷冽,就如同這地窖里的森森寒意,讓人不寒而栗!
恰一見傾心,刻骨銘心。
“還好,一直在努力活著。”亓官傾城始終笑著,溫潤有禮。
不管當(dāng)初如何,如今,這個女孩終究為他帶來了黑暗中的一抹光明。
“我?guī)愠鋈??”蘇慕言從不說廢話,也不會代替蘇眉道歉。她可以改變的是現(xiàn)在和未來!
“也行,”亓官傾城點(diǎn)點(diǎn)頭,他已經(jīng)三年未見天日了,出去曬曬陽光也好。
“你自己上去?!碧K慕言不喜與人親近,或者接觸。
亓官傾城沒有介意她的態(tài)度,低頭看向身后,走了兩步。
哐啷,哐啷。
那是鐵鏈拖曳在地面上發(fā)出的聲音。
“……”這一點(diǎn),蘇慕言不記得了。
蘇眉竟然命令人將亓官傾城鎖在了地窖里!
地窖外,蘇大虎適時扔下來一把斧頭,“阿眉,你看用斧頭能不能砍斷?”
蘇慕言也不答話,撿起斧頭就‘砰砰’兩斧子,簡單粗暴,瀟灑利落。
“好了,鏈子開了?!必凉賰A城說話不緊不慢的,小小年紀(jì),像個大人一樣。
蘇慕言拎著斧頭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晦暗的光線下,連她的聲音都沾了涼意,“可以走了?!?p> “好?!必凉賰A城的衣袍幾不可見的飄了一下,順著繩梯向上攀去。
他不敢回頭,也不敢往下看,生怕這一回頭便再也走不出那片深無止境的寒冷,被狡猾的魔鬼拖進(jìn)永無休止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