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靖安簡直要崩潰,她不用想也知道是誰打來的電話,可怎么偏偏是這個時候?!
她暗想真是不能再倒霉,現在周沐深在這兒,要是知道她和沈驚城私下聯(lián)系,本來他就在氣頭上,要是再誤會,那可真是糟糕了。
經過小丫和藍茉莉的事,她越發(fā)覺得,和周沐深合作是實現目標的最快方式。
無論是寧雨的死,還是她回來的目標,都比她自己單打獨斗要來得快。
她現在也有些懊惱,剛剛忍一忍不就完了,為什么非得惹怒他?
她正胡思亂想,周沐深緩緩松開手,眼睛依舊盯著她,目光沉肅,“回房間,好好呆著,想想你剛才說過的話,反省自己!”
林靖安抿抿嘴唇,沒有再反駁,低頭走進電梯。
她微合了一下眼睛,晃晃頭把剛剛周沐深冷得嚇人的表情揮散。
電梯到了四樓,她剛走出去,抬頭看到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林小姐嗎?”
“對,你是……”
“請跟我來,二爺在等您?!?p> 林靖安擰眉,“二爺?”
“對,沈二爺?!?p> 林靖安恍然大悟,點頭跟在男人身后,走到最里面的包廂前,男人站定敲了敲門,里面應了一聲。
男人推開門,“二爺,人到了?!?p> 林靖安聞到里面?zhèn)鞒鰜淼难┣严?,煙霧輕輕繚繞,她剛一邁進去,門外的男人立即關上了門。
她站定沒動,目光飛快在四周掠了掠,除了沙發(fā)上的一個人,包廂里再沒有其它的人。
心頭微松了松,坐在沙發(fā)上的沈驚城正專注的往酒杯里倒紅酒,暗紅色的液體在晶瑩剔透的高腳杯里閃著誘人的光澤。
但不知道為什么,在沈驚城的手里,林靖安覺得有幾分森然。
沈驚城的唇間叼著雪茄,頭發(fā)清爽,脖子間有一條細細的紅繩,像是系著什么東西垂入胸口,白色襯衣的扣子松開兩個,微露鎖骨。
一杯酒倒?jié)M,他抬頭看了看林靖安,笑容淺淺,“林小姐,請坐?!?p> 林靖安邁步走過去,微微欠身道:“沈先生大駕光臨,不知道對我們這里的服務還滿意嗎?”
沈驚城端著杯子抿了一口,“嗯,味道不錯,這酒倒是貨真價實,雖然比市場價要貴了那么一點點?!?p> 半杯酒下肚,酒漬沾在他的唇上,他伸舌頭輕輕以一舔,眼睛微微瞇起,深色的瞳孔里盡顯蠱惑。
“林小姐怎么不坐?”他靠在沙發(fā)上問,姿態(tài)慵懶又霸氣。
林靖安笑得恰到好處,“實在抱歉,沈先生,我們這里有規(guī)定,上班時間不能隨意坐?!?p> “是嗎?”沈驚城翻手腕看了看表,“現在林小姐應該是下班了吧?你是我的客人,并不是誰的員工?!?p> “多謝沈先生厚愛,我愧對不敢當,”林靖安上前雙手捧著酒瓶,再次把酒倒?jié)M,“沈先生有什么話不妨直說。”
沈驚城嘴里噴出一點煙霧,鋒利的眼神在煙霧背后絲毫不減,他毫不掩飾的打量著她,“林小姐,你和寧雨是很好的朋友嗎?”
林靖安一怔,沒有否認,點頭道:“是?!?p> “有多好?”沈驚城追問。
林靖安不假思索,“她曾經在我衣食無著的時候收留養(yǎng)我半年之久,患難之交?!?p> “患難之交,”沈驚城緩緩重復,“那你不想為她報仇嗎?”
林靖安心頭一跳,笑容收起,“我不明白沈先生的意思?!?p> 她話是這么說,手指無聲握緊。
沈驚城的嘴角浮現一絲玩味的笑意,他握著酒杯輕輕晃動,如血的酒液映著頭頂上照身下來光,反射入他的眼底。
“林小姐是個聰明人,知道什么時候該明白,什么時候不該明白,既然是這樣,那我們就換個話題?!?p> “沈先生請講?!绷志赴舱f道。
她腰背挺直,心一點點收緊,和這樣的人說話簡直就是在打啞謎,不能說開說透,還得防著對方下絆子,實在太累。
“寧雨有個弟弟,你知道嗎?”
“不知道,”林靖安回答得干脆,她是真的不知道。
沈驚城酒杯遞到唇邊,慢慢咂了一口,“那我就跟林小姐說一說,她有個親弟弟,今年十九歲,剛剛讀大學,從老家考到城里,人生剛剛開始?!?p> 林靖安不動聲色的聽著,不知道他說這些究竟是什么意思。
“只可惜,命運總是無常,大概是……”他放下杯子,手指放在腮邊輕輕托著,“就是想體現人類的弱小,命運的強大不可戰(zhàn)勝。”
林靖安沉默無語,她不相信沈驚城是專門過來和她談什么人生命運的。
“這個男孩子生了病,需要治療,治療費用對于他來說就是天文數字?!?p> 林靖安眼睛微睜,她倒沒有想到,會是這么一個結果。
沈驚城盯著她的臉,觀察著她的神色,“怎么?剛才林小姐在忙,沒有看我給你發(fā)的最后幾張照片嗎?”
她的確是沒有顧上,但并不是在忙,沈驚城似笑非笑,好像是故意的。
林靖安沒哼聲,摸出手機看了看,果然有幾條未讀的信息,她點開一看,是幾張醫(yī)院病房的照片,病房上的少年正合著眼睛,臉色蒼白,比之前幾張上的更瘦了許多。
他的手上插著管子,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林靖安心里一抽,無聲握緊了手機,抬眼看著沈驚城,“沈先生,您到底想怎么樣?”
沈驚城晃了晃頭,“林小姐,不是我想做什么,而是,你能為你的死去的朋友做些什么?!?p> “實不相瞞,我的公司旗下有一家私人醫(yī)院,他就在那家醫(yī)院里治療,如果林小姐想看看他,隨時可以。”
林靖安警惕的回視沈驚城,她并不相信,沈驚城會這么好心,一點所圖也沒有。
“沈先生,不如打開天窗說亮話,您為什么會關心這件事情,還了解的這么多?”
沈驚城輕輕吐出一口煙霧,他的臉隱在薄煙之后,有幾分迷離和虛幻,像是一場浮華的夢。
良久,他端起酒杯飲了半杯,隨后把杯子推到林靖安面前,“林小姐想知道?喝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