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毆打
“多好的閨女呀!這一家不是人的東西,原本只以為這王氏是護不住孩子,原來她扮著綿羊當餓狼呢!黑了心肝的東西!”
“唉,可憐這孩子啊,不知平日替這王氏背了多少黑鍋!”
“吳婆子平白一人當了惡人了,被兒媳給糊弄了一輩子,嘖嘖嘖!”
王氏聽著往日里對她良善的人議論紛紛地一致譴責她,心下真的害怕了,頭皮上的疼痛也顧不得,只急著往家里沖。
田春珠抹著眼淚抽抽噎噎,見王氏回家后回身就要關上門,當下著急,又撲過去哭了起來,“娘啊,我錯了,我再也不吃飯了,我只給弟弟吃,你別關門?。 ?p> 周圍人皺眉嘆氣,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有熱心人想上前將丫頭拉起來,田家大門吱呀一聲又開了,田良走出來,紅著眼眶將田春珠從地上拎起來,慈愛又愧然道:“閨女啊,爺不知道你娘平日里總是從你嘴里搶東西吃!你起來,爺給你做主!”
田春珠見好就吃,得了田良這話也不鬧了,一臉濡慕地搖著頭抹眼淚說:“爺我不餓,給我娘吃,我娘就不掐我了!我不吃,我不吃,都留給爹娘!”
田良手一抖,聲音都不穩(wěn)了,聽著更痛惜一般,“不怕啊,不怕,有爺在,誰也不能不讓你吃飽!走,回家!”
說完將田春珠扯進門里,沖街坊鄰居歉意道:“唉,真是家門丑事,給大家看笑話了。都散了散了!”
田春珠站在一旁看他幾乎慌張地關上了門,低下頭佯作擦淚。
院子中站著田家所有人,田壯神色復雜地望著瘦小的田春珠,天地良心,他那日讓田野胡說什么田春珠省糧食給老三兩口子吃真是胡謅的,哪里想得到這老三居然說的是真話,原來平日里這丫頭把本來就沒幾口的吃食全都省下來喂了王氏這個養(yǎng)母了。
想到這里,又扭頭看向了王氏。
此刻的王氏已經(jīng)恢復了平日的怯懦膽小,縮著脖子跪在地上嗚嗚咽咽地哭。
吳婆子此刻已經(jīng)意識到這個兒媳平日這樣子都是裝的,心里升騰起一股被欺騙的戾氣跟憤怒,想自己一生要強,最自豪的就是將三個媳婦拿捏得穩(wěn)穩(wěn)當當?shù)?,這下可好,臉都丟盡不說,平日里街頭巷尾都說自己如何刻薄那丫頭,原來是王氏背地里讓她背了這黑鍋!
這要還是忍下去,王氏豈不是要翻了天?自己這個婆婆的權威往哪里擱?!
吳婆子一言不發(fā),轉身從灶房拿出火柴棍子,劈頭蓋臉就沖王氏打去。
其他兩個媳婦袖手站在一邊,心底都不舒服,平常被議論的可不止吳婆子一人啊,其他人說起來,都說他二人也是妯娌間欺負這王氏呢!
哪成想這女人全都是裝的!
活該!
呸!
沈氏在一旁添油加醋,“娘啊,前兩天不是櫥柜里的肉跟菜都丟了么?原來是王氏偷的呀!還害得你生了這么長時間的氣,我也跟著心疼了這些天!”
吳婆子不聽這話還好,聽完更是氣得一佛出氣二佛升天,手底下的棍子更是不管不顧起來,專門往頭上,大腿上,手指上抽。
“我叫你個賤人偷東西吃!我讓你背著我吃!你給我偷,再偷!我打死你!不要臉的表字,這些年不下蛋老娘都忍了你了,你居然讓老娘替你背了這么些年的鍋!你個爛bi的表字——”
江氏微微皺眉,看著王氏嗚嗚哀哀哭著,邊說田春珠撒謊邊在地上打滾,不由伸手摟住田春桃的耳朵,婆婆這話實在不該讓女兒家聽到。
王氏嘴角的血流出來,臉上也被抽腫了,眼睛都睜不開,摟著手縮著腳一邊打滾一邊朝田野求救,叫聲凄楚又可憐,而吳婆子卻依然無法解氣,還在見縫兒就又捅又抽,又對著王氏的下*體狠踢。
田春珠看得直皺眉,這下手真的太狠了,不由微微側眼看田良,卻見他神色冷漠復雜,雙眼沒有焦距的浮在半空虛無中,居然在走神?!
田寶東已經(jīng)嚇得一抽一抽,軟軟地喊著娘,田野看王氏的狼狽樣子,也有些心疼了,不由上前一步,哀求道:“娘啊,別打了。再打就打死了!”
吳婆子狀如瘋婦,紅著眼珠子惡狠狠瞪向窩囊的三兒子,“打死了就打死了,這樣的惡毒婆娘留著不怕教壞東東?打死了娘再給你娶一個!”說罷就抬腳往王氏的頭臉上踹踩。
王氏一聽裝不下去了,真要死在這兒了,田野再娶,自己的兒子可就落在后娘手中了,一骨碌爬起來抱住吳婆子的腿,尖聲嚎哭起來,一改平日的溫聲細語跟馴順,聲音尖利又洪亮,鄰家的狗都被驚的跟著吠起來。
“娘啊,你可不能打死我了!我的東東可咋辦?我錯了,我再也不偷懶不下地了,我再也不裝病了!你說啥我都聽,別讓田野休了我呀娘!娘我再也不敢了——”
沈氏一聽更是氣得牙癢癢,感情剛才的慘狀都是裝的呀,又是裝的???
“哎呀叫我說,這三弟妹也忒厲害,一家子人被你騙了一輩子呀??峙逻B三弟平日里都不知你這一副面孔呢吧?虧得平日里那野種還在老三打你的時候死命護著你,不讓碰你一根手指頭。原來你這壞是在蔫處,都讓人看不出來!”
王氏平日里懦弱慣了,一時改不過來習慣不會回嘴,只哭聲更加響亮,她知道從今往后再也裝不下去了,只能死命承認錯誤,能得多少諒解就得多少吧,為了兒子,她豁出去了!
沈氏見王氏還是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頓時惡心得直反胃,“平日見你病病歪歪的,沒想到你腿腳這么利索,又能吃又能跑,我說你是不是從前裝病從婆婆那里騙的藥錢都自個兒昧下來了?”
一聽銀錢吳婆子原本已經(jīng)稍稍平復的怒火頓時蹭蹭上漲,眼珠子赤紅,在夕陽余暉中顯出異常可怖的猙獰來,一把薅住王氏的頭發(fā),拉著就往墻上撞,砰砰好幾十下悶響,眼見著墻已經(jīng)染紅了,王氏的呼號聲這一次真的凄慘起來,田良老漢終于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