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山
“父親,玄兒今日到了醉仙樓賭莊看了一眼,只是在外場逛了一圈,收獲不大?!敝x之玄一回到山上立馬來到父親的房中匯報今日的所見所聞。
謝歡點點頭:“知道了,近日天相精微,你爺爺這個月日日觀天象也參不透這其中之意,而南邊沈家又出了這檔子事,最醉仙樓那里最好能有點收獲。”
“是,玄兒明白?!?p> “對了,之靈今日飛鴿傳書說明后兩天就能回到浮云,還說給你從蠻子山上弄來了好東西。”
“姐姐要回來了?那玄兒告訴阿娘去,讓她準備好姐姐愛吃的東西。”
“去吧去吧。”
謝歡看著健步走出門的二兒子,笑著用手捋了捋胡須,轉(zhuǎn)頭研究手上的書籍。
唉,這世道看起來安穩(wěn),實則暗流涌動,也不知道這舒坦日子能過多久。
“怎么?今天又想來我這里忽悠什么東西回去孝敬那個臭道士?”吳峰坐在堂上的主位上,看到顧浣和王錢走進來,調(diào)侃道。
顧浣一聽連忙笑著說:“您怎么就總和那薛老道過不去呀,再說了我來這也不是光來忽悠東西的,就不能來您這看看您?”“就你會說話!說吧,是不是又沒錢吃飯了?”
吳峰瞥了一眼顧浣,一身男子裝扮,手上拿著一把紙扇,倒是頗有一番俊俏少年郎的感覺。
“嘿嘿,還是您了解我。”
“我這就好奇了,你成天的來我這賭,天天贏!贏的錢都到哪兒去了?還有,你在謝家的當鋪當伙計發(fā)的工錢呢?我平日里也沒少給你零花錢,你都花哪去了?”
吳峰就不明白了,看她身上穿的衣服也是最普通的素色棉布衫,身上沒一點值錢的東西,女兒家喜歡的胭脂水粉、金銀首飾一樣沒有。平日里不是來這里蹭吃蹭喝就是去隔壁趙家蹭吃蹭喝,那幾個結(jié)拜兄弟天天的給她弄這個那個吃,她還成天的吵著沒錢,也不知道錢都花哪去了。
顧浣裝作聽不懂,打著哈哈。心想:存錢的樂趣你們不懂。
話雖這么說,吳峰還是讓人給顧浣上了一桌子好菜。吳峰看著埋頭大快朵頤一點姑娘家樣子都沒有的顧浣,腦殼疼。這顧浣從小就在他這賭莊里混日子,剛來那陣子也是鬧得他頭疼。天生的賭根,憑手感憑耳感就能做出最有利的選擇,天生有雙玲瓏手。
吳峰看在她可憐的份上,給她和她那幾個結(jié)拜兄弟口飯吃,從此只要是吳峰想要的或者不愿意輸?shù)模灰伤鲴R就沒有失手的。
吳峰敢說就憑她那手出神入化的賭技就能讓吳峰甘愿供她一輩子。
但是這姑娘家大了,總是要嫁人的,總不像個男子,能為他賣命一輩子。
眼看著顧浣也十六了,還跟個少年郎一樣混在男人堆里,倒一點也不想待嫁的閨女??扇f一突然哪天開了竅被別的男人拐跑了,那他可就瞎了。顧浣這樣的大寶貝隨便嫁人不光他不同意,她那幾個結(jié)拜的丐幫兄弟還有有那個護犢子的薛老道也不會同意。
在婚姻大事上,他和那個半輩子不對付的薛老道倒是站在同一條戰(zhàn)線上。
他可是聽說那薛老道最近去城南的衛(wèi)老爺家作法事的時候開始打探衛(wèi)家那個三公子的婚事了,怕是想給顧浣拉郎配。
這吳峰就不答應(yīng)了,衛(wèi)家那是個什么家庭。
說起浮云鎮(zhèn)的食物鏈,謝家居頂端的地位是毋庸置疑的、屹立不倒的,謝家下面有好幾家修界大戶,其中一家就是衛(wèi)家。衛(wèi)家是當年謝家遠祖修成之后收的第一個大弟子,在謝家成為當今仙器世家立下了汗馬功勞,因此衛(wèi)家世世代代都有兒孫上浮云山和謝家子弟一起修煉。
城南那個衛(wèi)家雖然不是主家,但是也不是顧浣這樣出身的孤女可以高攀的。
吳峰是不想顧浣去衛(wèi)家被人羞辱。畢竟那些高門大戶的嘴臉,他這些年看得多了。
“怎么了?我吃到臉上了?”顧浣感受到吳峰停留在臉上的視線,下意識地抹了一把臉,問道。
吳峰回過神連忙說道:“沒有,對了,你這幾天沒事?我估摸這今天那兩個帶著鎮(zhèn)元玉的公子哥還會來,你幫我去盯著場子,必要的時候把那東西弄來。”
顧浣點點頭,簡單。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對了,薛老道叫我明天和他去衛(wèi)家布道,我忙完了就過來。他們要是來了就讓人拖住他們?!钡?!那老薛頭還是不死心,非要當月老。
吳峰點點頭,心想去吧去吧,強留留不住,何況顧浣也不是好惹的。
顧浣起了一大早,匆匆啃了兩個饅頭就到了薛老道約定的地點。腳尖一點就上了衛(wèi)家門口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上,癱躺在樹干上,晃著頭研究衛(wèi)家的大門。嘖嘖嘖,不虧是衛(wèi)家。連旁支的府邸都這般大氣,光看看這個梨花木的門和純金打造的門鎖就知道不一般,光一個衛(wèi)家就這樣,更不知道山頂?shù)闹x家的家底該有多么令人咋舌。
顧浣想到這里滿眼都是閃著金線的金光,那些仙門子弟真是投的一手好胎。哪像她,一朝穿越居然還是穿到一個孤女身上,要不是學(xué)會了點本事,被吳家收為門生,她早就餓死在街頭了。哎,簡直人間真實。
腦子里思緒騰云駕霧了好一陣子,才看到薛老道拿著拂塵背著他的小布包悠悠地走來。
顧浣蹦地一下從樹上跳下來,姿態(tài)輕盈,落地無聲。跟著薛老道這幾年也就是這輕功的功力漸長,對于顧浣來說打不過就跑這是真理,逃命最重要。
“怎么又一身男裝出來?我不是讓你好好打扮嗎?”
薛老道看到她一身玄色男裝,一臉不忍直視。
“這就是好好打扮啊,怎么樣好看嗎?我前兩天剛?cè)ユ?zhèn)中的黃小娘子家扯的布,她連夜就給我趕制出來了這身,還說要是我是男兒家,她一定以身相許?!鳖欎揭荒樧晕倚蕾p地看了看自己,甚是滿意。
薛老道撇撇嘴:“一個女孩子家成天跟著那些流氓賭徒混,都成了女流氓了。調(diào)戲人家小姑娘成什么樣?”
顧浣吐了吐舌頭,反正薛老道和小吳莊這兩個人互相看不上對方成天吐槽對方已經(jīng)很多年了,她都習(xí)慣了。于是連忙打岔:“我們今天來衛(wèi)家是干什么?。俊?p> 薛老道沒做聲,甩了甩浮塵徑直往衛(wèi)家走。拜過名帖之后,二人跟著小廝進了衛(wèi)家。走進之后才聽到嬰兒洪亮的哭聲,衛(wèi)家的人迎了上來才知道原來是請薛老道來給衛(wèi)家二房新出生的小公子起卦算名字的。
顧浣以為是什么大事呢,這薛老道還死活非要她來。還以為看上她天生力氣大幫他干點什么體力活,原來就是起名字這種基本操作?!罢O,衛(wèi)家也算是個修界大戶,怎么要找您來給他們算名字?”顧浣百思不得其解。
薛老道哼了一聲,說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所謂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每個人專精的東西都不一樣,他們衛(wèi)家雖然跟著謝家并為修界的仙門大家,但是他們專精的是煉器,而為師我自從三十年前晏都大傷之后就一門心思研究這堪輿之術(shù),雖然比不上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千機散人,但是在這浮云鎮(zhèn)我還是能說上話的,何況她們家老夫人是我那個道觀的忠實香客?!?p> 顧浣連忙點頭:“是是是,小生佩服?!?p> 進了會客的大廳,薛老道自然被請入上座,而顧浣拿著薛老道的家伙什站在他身旁,不動神色地觀察著屋子里的人。等一個乖巧的侍女上了茶,今天的“主角”這才前呼后擁地被老媽子抱著,前頭走著一個被侍女簇擁的美婦人,叮叮當當?shù)剡M來?!把Φ篱L有失遠迎,請多見諒?!?p> 衛(wèi)二夫人微微作揖,顧浣一看還是作的還是道教的揖,看來是個虔誠人。
“來來來,給各位介紹一下這是我座下的大弟子,顧浣?!毖系肋攘艘豢诓?,坐在上座,一副自如的樣子。衛(wèi)家的二夫人笑著抬頭看了一眼顧浣,顧浣歪頭也毫不避諱地和她目光相撞。
衛(wèi)二夫人也不過二十出頭的樣子,慈眉善目臉盤圓潤體態(tài)豐腴,穿著一身錦緞,拿著帕子的手白皙柔嫩,一看就是沒有受過苦的樣子?!斑@,這顧公子長得真俊,氣度非凡,不愧是道長的弟子。”衛(wèi)二夫人被顧浣這么孟浪地一盯,臉有些紅。站在那里如巖下松一般颯爽英挺的少年郎,側(cè)過臉時的鼻梁高聳挺俏,眼神清澈中帶著一絲打量,猛地一下令她心跳一陣凌亂,連忙轉(zhuǎn)過頭對著薛道長吹起一通彩虹屁。
咳咳咳,薛老道差點被茶水咳死。
顧浣這雌雄不分的打扮引起誤會也不是天天兩天了。
顧浣?jīng)_她點了個頭,作了個揖。
“對了,干正事。還得煩請夫人把令公子的生辰八字給薛某看看?!毖系揽戳艘谎墼谀虌寫牙锇察o沉睡的嬰兒,想起來今天來的目的。
衛(wèi)二夫人讓人把一個紫檀盒子拿過來,打開拿出里面的一個錦緞卷軸,讓侍女交到薛老道手上。薛老道打開看了看,嘴里喃喃道:“啊,是個一生順遂的命格?!?p> 聽聞這句話衛(wèi)二夫人滿臉欣喜,這個男丁是她嫁進衛(wèi)家之后盼了好幾年才生出來的男孩子,衛(wèi)家老老少少都把這個孩子當寶貝一樣捧著,就唯恐養(yǎng)不活。聽到薛老道這句話,著實讓她心心里舒坦了不少。
薛老道算完了命格起好了名字,架不住衛(wèi)家的各種熱情款待又是送酒又是送各種珍貴藥材,大筆一揮正在那里起筆畫符說要免費贈送一些靈符貼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