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九
理政殿外
廣安王世子元止獻受封太子,銅雀臺連升太子旗三日,正位東宮。同日,皇帝詔令三日后太子出使吳國,促成兩國友誼,締結(jié)兩國同盟。
廣安王自知沒有退路,只能叮囑兒子多加小心,若國內(nèi)沒有這諸多事端元止獻也好安然無恙,只怕他出使的這幾日這大夏不會安穩(wěn)。夜里,元止獻與廣安王談了許久,血魔門今日越發(fā)的囂張,
三日后,廣安王夫婦在東宮同兒子告別,廣安王王妃上前替兒子抻了抻衣襟,又伸出手替他掖好鬢角,溫柔地看著眼前這個只有十歲的孩子。元止獻望著父親,廣安王臉上寫滿了無奈,只能對他勉強一笑,“止兒,此去吳國,多加保重。廣安王府的大門永遠為你打開著?!痹公I露出一個堅定的表情。向二老深深鞠了一躬,跪下磕了個頭,“父親母親,止兒告辭。”
說罷,高肖臨立在一側(cè),“”姑姑請放心,肖臨會照顧好太子的。”說罷,微微轉(zhuǎn)過身子朝廣安王夫婦二人深深作了一揖,“保重?!?p> 元止獻起身抬腳踏進馬車,高肖臨翻身上馬,指揮護衛(wèi)軍前進,一行人便浩浩蕩蕩的出發(fā)了,從鄴城到吳國都城崇城約莫五天腳程,越過建康便進入了吳國的地界,高肖臨到城下時送上了皇帝下的度牒,守城大將孫世芳早就得知大夏新立的太子要來吳國締結(jié)盟約,不慌不忙地打開城門迎接元止獻。
孫世芳帶著副將挺得直直站在馬車旁,抱拳道,“末將孫世芳,恭候太子大駕。”
“免。”元止獻輕輕說了一聲。
孫世芳聽到一聲稚嫩的童音后,嘴角撇了撇。傳聞大夏這新立的太子不過是一個十歲小兒,果然如此。
孫世芳緩緩走向馬車,本想一睹太子的模樣,高肖臨身子一擋,“將軍,麻煩帶一下路?!?p> 孫世芳后退一步,看了一眼高肖臨,“副將,你帶一路人好生護送大夏太子,不可有誤!”轉(zhuǎn)過身,又朝身后喊了一聲,“開城門,放行!”說罷,便讓開道。
高肖臨收回度牒,下令前行,也朝孫世芳微微點了一下頭,“多謝,告辭。”
孫世芳頷首,“太子走好?!?p> 一行人過了建康后,約莫行了三日,九月十四巳時左右便到了崇城城下,禮部尚書李盛早已等候已久,謝一干官員端正立在城門兩側(cè),看到元止獻馬車時,便以當朝太子禮迎接,兩側(cè)官員都齊齊跪下,齊呼,“太子千歲千歲千千歲!”
元止獻踏出馬車,輕聲點頭,用細嫩的童聲道,“各位請起?!?p> 各位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這大夏太子倒是和孫秉太子可以做兄弟啊,這年紀都是一般大小。
李盛緩緩站起來帶著身后的一眾官員隨著元止獻的隨行軍隊進城。穿過三坊七巷便能看到皇城的城門,兩邊的塔樓遙遙相對,中間的城門有一道從東側(cè)塔樓延伸出來的長廊一直接到西側(cè)的塔樓,整座建筑高大宏偉,讓人望而生畏。
崇城引自《白虎通》:“天子曰崇城,言崇高也。諸侯曰干城,言不敢自專,御於天子也?!眳菄绯牵闶浅鲎赃@里。
馬車和軍隊是不得進皇城的,元止獻便在宮門出下車了,身后高肖臨微微彎身,說道,“太子,見著吳國皇帝莫慌,他問你,你只答便是。”
“好?!痹公I說道。
元止獻輕輕甩了一下衣袖,抬頭忘了眼明凈如洗的天空,只有陽光忘我地鋪灑在大地上,留下炙熱的溫度。
元止獻收回望向天空的視線,抬腳邁進宮門。內(nèi)侍官趕緊跟上元止獻,唯唯諾諾的說,“太子,請跟我來?!?p> 內(nèi)侍帶到承明殿便立侍在一側(cè),皇上等候已久,“太子,勞煩您自己進去。”
元止獻望了眼高肖臨,“走?!?p> 兩人一前一后進了承明殿,吳國皇帝正在批閱奏章,皇帝右側(cè)一個身穿淺黃色四爪太子服的少年正安安靜靜的磨墨。想來這便是吳國的太子吧,元止獻猜測?;实鄄⑽醋⒁庠公I二人走進了殿,全神貫注的批注著一本奏章。倒是太子緩緩停下研墨的手,安靜立在一側(cè),對皇帝輕聲說,“父皇,大夏太子還在侯著呢?!?p> 皇帝這才放下手中的朱筆,看向元止獻二人,對元止獻招招手,“你便是止兒吧,快來。”
皇帝眼中的元止獻不過是一個怯生生的十歲小兒,又見元止獻躲在高肖臨身后,便也逐漸放松了警惕,仔細打量面前這個孩子。
元止獻和孫秉一般大,稚氣未脫的孩子樣?;实壅酒鹕?,帶著兩個孩子坐下,慈祥地看著元止獻,說道“朕和大夏皇帝乃是好友,我們兩國也是盟國,你們兄弟二人也要好好相處才是。止兒你來這大吳也莫要見生,想要什么也盡管和朕說!”
元止獻也甜甜的笑了一下,握著小拳頭朝孫秉作了一揖,小大人的說道,“止兒見過秉哥哥?!?p> 孫秉面上一紅,抬起元止獻的手,“你我今后便以兄弟相稱吧?!?p> 皇帝看著兩個孩子,示意侍女呈上吃食。高肖臨安安靜靜地立在元止獻一側(cè),皇帝看到高肖臨以后面色微微一沉。該是好好談談兩國合作的事宜了。
皇帝把元止獻安排在和華殿,此處與承明殿的距離比起東宮來最為接近。
入夜
高肖臨悄息來到天子堂,天子堂是皇帝的書房,此時皇帝正坐在龍椅上把玩手里的白玉瓷盞。
“小臣見過大吳皇帝,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高肖臨單膝跪地。
“免禮,你就是高丞相的大公子吧。朕聽使臣都說大夏有一文武雙全的奇才,此人還生的玉樹臨風,獨得上天的恩寵。果真如此?!被实坌Φ馈?p> “不敢,世人謬贊豈能當真,小家之才算不得什么,孫秉太子的才思仁心,才是大吳的福氣?!备咝づR抱拳。
皇帝笑意更甚,搖搖頭不語。高肖臨連忙單膝跪下,抱拳道,“皇上,近日,這大周的活動愈加頻繁,戰(zhàn)事緊急,實不相瞞,我們糧草有限,愿陛下能助我國一臂之力,我大夏比竭誠以報!”
“大陳加快了軍隊調(diào)配,加之東南水災,百姓收成大減,最多能拿出二十萬石。”皇帝瞇了一下眼睛。
高肖臨在心里默默盤算了一番,二十萬石若一個十萬人軍隊,加之兩萬戰(zhàn)馬最多可以支持兩個月,熬過今天冬天怕是有些困難。
“陛下,我大夏人說話不饒彎子,先不說大吳西境有大陳在虎視眈眈,若我大夏被攻破,那大周下一個目標是誰,這顯而易見,這世上又豈有到嘴的肥肉視而不見的道理?陛下意下如何?”高肖臨沉色道,看來現(xiàn)在大吳還并未徹底認清現(xiàn)在的處境,大夏和大吳現(xiàn)在都是別人眼里的一塊肥肉,若還不能合力抵抗,那下場如何顯而易見。
皇帝無奈地看著高肖臨,“非我大吳言而無信,陳國調(diào)兵是真,水災亦是真。朕知你有你的難處,可朕亦有朕的難處?!?p> 高肖臨嘴角弧度微微一揚,“陛下,早先家父曾同陛下商議貴國借糧三十萬石,我國借兵十萬,可貴國現(xiàn)在卻說,只有二十萬石,陛下又想讓我如何交代?”
皇帝放下白玉瓷盞,說道,“朕可允諾,后續(xù)的十萬石必會補上,如何?”
高肖臨抱拳,“多謝陛下?!?p> “罷了罷了,你先回去吧,也好復命,戰(zhàn)事可等不起,后日我便讓章士及帶糧隊趕往檀洲。貴國太子便多留幾日罷,也好看看我這大吳的美景。那朕便等你們的好消息了。”皇帝說道。
“勞煩陛下了多多照顧太子。”高肖臨深深磕了一下頭。
待高肖臨走后,皇帝笑意漸漸淡去,喃喃道,“狂妄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