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報恩
乾霄宮亂套了,太監(jiān)們一盆又一盆的血水端了出來,觸目驚心又令人膽戰(zhàn)心驚。
佑沛兒全身發(fā)冷,眼睛直直地盯著冷子濯的胸口。
那把劍很長,不知道入了幾分,只知道全都是血,醒目的血!
“請皇上暫時離開,此地污穢,怕污了皇上的眼?!碧t(yī)勸著,可她的腿卻無法動彈。
好不容易等動了,手卻被拉住了。
冷子濯的手很粗糙,和精致的外貌完全相反,可她還記得就是這雙手拉著她坐上了這個位置。
此刻她什么都顧不上,只是愣愣地看著那雙還殘留著刀痕的手。
不知道過了多久,身子被人晃了一下才回過神。
“辛肅?”
“皇上,刺客已經處理完了,您在這兒已經兩個時辰了,該下去歇息,這里有宮人伺候。”
他這么一說,佑沛兒才感覺到身體很酸痛,但剛站起來,手那邊傳來一陣力又讓她做了下去。
辛肅也皺起了眉頭,嘗試把冷子濯的手扒開,可越是扒,冷子濯就攥得越緊。
“嘶……”
她一喊,辛肅趕緊松手了。
“他一直抓著您的手嗎?”
佑沛兒委屈地點了點頭,卻讓辛肅有些頭疼。
冷子濯的武功很高,顯然抓著她是用了內力,如果硬掰,她這手估計就廢了。
她看了眼還昏迷的冷子濯,總不能一直這樣坐著?
“攝政王?攝政王!”佑沛兒拍了拍冷子濯的臉,見沒什么反應又加大了力度。
辛肅翻了個白眼:“您就這么點出息?”
“這不是以前不敢么,現在總是要討點利息回來?!?p> “皇上別忘了,攝政王為了就您可是差點沒命,御醫(yī)說了,就差了一寸?!?p> “朕知道?!?p> 佑沛兒當然是懊悔的,可當初也是她和辛肅說好的演戲,誰知道會引來真刺客。
而且,冷子濯明明武功高強,怎么就棋差一招被刺了?
雖然不明白,也有些懷疑,可是看著沒有意識的冷子濯還是有些心疼。
“沛兒……沛兒……”冷子濯低吟著。
“亞父,朕在這兒,朕手疼,你松手好嗎?”
誰知她剛說完,冷子濯卻捏得更緊了。
“不要……走,不……要……”
“朕不走,朕在這兒陪著亞父?!?p> 冷子濯似乎聽不見她的話,只是一遍一遍地喊著她的名字不要走。
突然,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竟然笑了起來,讓原本蒼白的臉有了幾分血色。
“小滑頭?!?p> 佑沛兒一驚,整個人都呆愣住了,她不可置信地看著冷子濯,似乎想要把他看透。
“鬼面?你是鬼面?!”
她驚得后退,可冷子濯有把她拉了回來。
一瞬間,佑沛兒像是碰到了臟東西瘋狂地掙扎起來,而冷子濯捏的更緊,都能聽到骨頭的咔嚓聲。
“皇上!”辛肅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您想把手廢了嗎?”
“朕……朕不相信!”
辛肅也看出了問題,問道:“您與冷子濯以前見過?”
見過嗎?
佑沛兒不確定,因為那時候她碰到的那人帶著面具,從來沒有給她看過真面目。
“攝政王可有個老鷹的面具?”
辛肅想了想:“好像是有一個,不過不是老鷹,是禿鷲,還夾在了其他圖案,挺丑的一個,卻足夠震撼戰(zhàn)場上的敵人,是他的標志呢?!?p> “原來真的是他呀?”佑沛兒笑了,卻是自嘲,“原來在攝政王的面前,朕所有的偽裝都是個笑話,因為他知道朕最原始的樣子?!?p> 佑沛兒嘆了口氣,說起了那個過往。
冷子濯與她并不是第一次見面,在三年前她曾經為了飽腹大晚上去了御膳房偷東西吃,卻被廚房的小太監(jiān)給抓住了。
她跑著就躲進了御花園,誰知道卻撞破了一樁殺人案!
她沒有喊叫所以沒有被發(fā)現,可誰知道第二天卻有個和她身形相同的宮女死了。
佑沛兒當然怕了,但也心大又去了御膳房結果就被抓住了,她故作鎮(zhèn)定地扯著謊言卻一下子被識破,還查到她的名字和身份。
她周旋著,冷子濯才放了她。
可從那以后,只要她去御膳房就有機會碰到冷子濯,也能此次都得到好吃的,冷子濯甚至還交給她健身的法子。
一來二去兩人熟悉了,但冷子濯一直不肯摘了面具,加上那面具丑,便給他起了個鬼面的外號。
就這樣直到后來二皇子逼宮,他們再也沒有見過面。
“朕一直以為他只是個江湖人,所以可以在皇宮來去自由,可朕忘了,冷子濯是侯爺,命令御膳房宮人的權利還是有的,怪不得那段時間可以每天都吃到飽。”
佑沛兒覺得自己好傻,為什么現在才明白過來當時那個鬼面有諸多不對勁的地方。
“原來如此?!毙撩C輕笑,掃了眼還在低語的冷子濯,“如果微臣猜得沒錯,那個時候剛好是他凱旋歸來,先皇辦了三天的流水宴席,因而出入宮廷并不難?!?p> “至于鬼面,也是為了防止不必要的麻煩,沒有想到那段時間他不怎么回府是因為皇上您啊。”
佑沛兒抿了抿紅唇:“鬼面很好,真的很好,他在我心里不是冷子濯,只是一個關心我的大哥哥。”
“大哥哥?”辛肅搖了搖頭,“您把他當哥哥,恐怕他不是這么想的。當初您也不過十歲,還是個干癟的丫頭,是怎么能讓眼高過頂的這家伙看上的呢?”
“那不是男女之情!”佑沛兒皺了皺眉,反駁道。
“微臣只是開玩笑,皇上不必當真,只是現在您知道冷子濯就是當年幫您的人,那你打算如何做?”
怎么做?
她不知道,她甚至都沒有想過鬼面就是冷子濯的!
一想到當初她對柜面說,若她可以出宮便以身相許,就臊得不行,難不成冷子濯真的因為這句話才選的她當皇帝嗎?
可佑沛兒心底是不愿承認這個理由,再說報恩也不只是以身相許,皇位也是報恩啊!
這樣想著,她越是堅定要禪位,至于冷子濯的那份情么……
她掃了眼當初合盟的辛肅,所有的怒火可不能有她一個人來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