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師府大門搖搖欲墜。
全拜依嵐郡主那一腳所賜。
“聞彧呢!把他給我叫出來!”鄭沃沃兩手空空卻好似拖了一把七尺鋼刀,氣勢凜人。
“郡,郡主,我家主子正在沐浴,您稍等片刻……”
鄭沃沃戾眸橫掃:“在哪?”
“您不方便去……”
家仆冷不丁顫了一下,終是在對方的淫威下屈服了……
他已經(jīng)很努力的阻攔了,主子,他盡力了!
嘭……
與此同時,木桶內(nèi)濺起一陣水花。
“哇!沃沃小姐,你怎么來了?!”
寬數(shù)驚得把手里的帕子抖掉了,轉(zhuǎn)身攔在聞棲辭前邊,生怕被鄭沃沃瞧見了。
“沃沃小姐,你先出去,有什么事等我家主子穿好再說……”
鄭沃沃兩手抱臂,也不看他,轉(zhuǎn)過頭低沉地問:“為什么拒婚?!”
云煙繚繞中,聞棲辭從木桶里露出頭,想揉一揉方才在木桶里滑落跌疼的屁股,無奈兩手包著繃帶,只能十分憤惱的呲了呲牙。
“你出去,我一會跟你解釋!”
“我不要,我要你現(xiàn)在就告訴我,為什么!”
“你如此莽撞,這要是傳出去以后還怎么嫁人,不嫁人也得顧著女兒家的名聲,聽話,快出去。”
他輕聲低語,硬是讓鄭沃沃有火難發(fā),磨了磨牙,哼一聲,出門了。
還特貼心的,
嘭!
把門帶上。
大哥說皇上有意將她列為未來聞夫人的候選人,她原本在家滿心懷喜的等著圣旨,最后等到的卻是大哥松口氣的大笑!
他居然不喜歡她嗎?
不是說好要永遠在一起么。
為什么要娶別人!
鄭沃沃始終沒想通,越想越委屈,水靈靈的眸子就泛起紅暈,鼻子一抽一抽的,又不想讓自己真哭出來,難過的撇了撇嘴,逼回了眼淚。
“沃沃?!?p> 她轉(zhuǎn)過身。
“你哥來了,跟他回家吧?!甭剹o眼神飄忽,站在三尺外。
鄭沃沃瞪大眼睛:“你派人去找我哥了?!”
“呃。是你哥找你來的?!?p> “我是偷跑出來的,他怎么可能知道!騙子,我才不相信你!”
“沃沃你聽我說,”聞棲辭頭痛道,“我是你二哥阿,你是我妹妹,哪有兄長娶……”
當年兩家交好,聞棲辭的年紀正在鄭家兄妹之間,便做了個插腳兄弟,與三人并稱。
雖然,鄭拒從未承認過他……
“你又不是我親哥?!编嵨治仲€氣般道,“你說過我們要一直在一起,你說過會娶我的。”
“我什么時候說過……”
“你就是說過!你想賴賬?!”她說著捏了捏拳頭,眼睛瞇成一條縫。
聞棲辭被迫點了點頭,“好,就當我說過。但是,童言無忌!我一直把你當妹妹,我們不可能成為夫妻?!?p> 鄭沃沃眉毛又擰起來。
“小妹!”
天降吉音。
鄭拒大步走近,瞥了眼聞棲辭,牽起自家小妹。
“咱們回家,別逼他了,借他十個膽他也不敢娶你!”
“為什么?”鄭沃沃陰沉的看向他。
鄭拒安慰道:“我妹妹美似仙,力似牛,猛如虎,豈是他這種凡夫俗子配得上的?!?p> “你說我是母老虎?!”鄭沃沃瞇了瞇眼,心頭憤憤,看聞棲辭那疏離防備的模樣,忽然沉下了心,神情冷靜,“我知道了?!?p> 她拂開鄭拒的手,幽靈一般哀哀離開。
留下二人隔空相望。
鄭拒斜著眼:“你當真只當沃沃是妹妹?”
“是?!甭剹o冷瞪回去,“你給我把她哄好了,她要是從今以后不再搭理我,我跟你沒完。”
鄭拒扯了扯嘴角,“看在你拒婚的份上,成吧。”
……
“這就出發(fā)了?”
盯著府門外的馬車,聞棲辭皺眉問。
“聞大人親也提了,傷也好的差不多,還要等到什么時候?!碧K青時風(fēng)輕云淡的。
“其實,本師還沒收拾好細軟,不如再過幾日?”
蘇青時牽了牽嘴角,“考慮到聞大人病體,難以瞻前顧后,本相已經(jīng)在馬車上備了聞大人需要的東西。”
“……”
馬車上,聞棲辭坐立不安。
這就去了?
去干啥呀!
當時面圣有罪心虛,光顧著答應(yīng),還沒問要去干嘛呢?
正想著,車簾掀開,蘇青時靠著他對面的軟榻落了座。
聞棲辭悠哉道:“蘇相與本師同車怕不妥吧?!?p> 蘇青時哦了一聲,“出門在外,我得負責你的安全?!?p> 她不說話了,空氣總是有些壓抑,讓聞棲辭悶得慌。
不知行了多遠路,突然,馬車顛簸了一陣,整個往左傾斜,重心失衡,馬兒發(fā)出一陣撕嚎。
車外的寬數(shù)與月人齊聲驚呼,
“主子,快出來!”
整個馬車往崖邊傾斜,墜落了一半,寬數(shù)月人奮力拉住馬匹,四拳難敵,眼看就要撐不住了。
一切發(fā)生得太突然!
蘇青時雖然第一時間反應(yīng)過來,卻被拖油瓶聞棲辭絆住了腳步,錯過了最佳逃生的時機。
她冷傲的五官罩了一層濃濃的陰霾。
他……
他居然還能睡著!
轟!
“主子?。?!”
二人僵在崖邊,盯著被拉上來的馬兒,和墜落的馬車……
良久。
嘭……
“哎喲……!”
聞棲辭扭了扭酸痛的脖子。
身下有只手鉆出來一把拍在他臉上,把他拍清醒了。
周圍的環(huán)境變了。
紗幔,簾子,軟榻……怎么都變成了山坡峭壁,嗯……還有一地殘骸。
難道剛剛嘭的那一聲是?
他以為是做夢呢。
墜崖了么?
他抬頭望山。
好高!
居然沒死。
我聞氏血脈果然奇效!
“起來!”
身下傳來虛弱的一聲低喝。
聞棲辭大驚,急忙撤身。
那女子蓬頭垢面,衣服破爛,臉上有幾絲傷痕。
“……蘇相?”
滿臉灰泥的小臉撇過頭,看了眼他。
嗯,從這個銳利的眼神里,他看出了蘇青時的從容淡定。
她也會有這么狼狽的時候,哈哈…不,不能笑?;钕窠诸^的乞丐婆子哈哈哈……聞棲辭默默給了自己一耳光。
要不是蘇青時給他當了肉墊,他估計早就魂歸故里了。
聞棲辭良心發(fā)現(xiàn),誠懇道,“能走嗎,我扶你?!?p> 蘇青時也不推遲,朝他伸出了手。
她是真的,全身跟散了架似的。
聞棲辭扶起她時就知道,糟了,傷的不輕。
他換了個動作,把蘇青時背了起來。
不由擔心道:“你沒有事吧?哪里不舒服?!?p> 蘇青時道:“還好,骨頭沒斷。”
……
朝借
一面前途無望 一面前途坦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