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收起腳勢,白墨長嘆一口氣,坐到床邊,打量著體格的變化。
到今天,已經(jīng)離剛?cè)氇z過去了整整一年,身體的變化別提有多大,肌肉線條極為明顯不說,等級實(shí)力自然也會進(jìn)步不少。
前兩天的時候,白墨忽然有了對于等級的感知力,或許是從前級別太低,甚至于連判斷他人等級的能力都沒有。
感受著當(dāng)下體內(nèi)的狀況,白墨發(fā)覺自己貌似達(dá)到了二品級,至于是哪一等,他尚且沒法過細(xì)的分辨。
也許日后出獄見的人多了,就能多利用自己的感知能力,進(jìn)而熟練提升。
拋開這些,白墨可是有些疑惑,算起來今天是華夏歷的中秋節(jié),看了看床頭一塊生銹的表,都已經(jīng)卡在傍晚區(qū)間。
師父今天不打算來看看自己么?
“吱…!”
然而,沒等白墨思索起,牢房的鐵門便是迅速被推開,那聲音聽起來可比以往要急促太多。
門前,一個身形魁梧,身著黑色皮衣的中年人大步走進(jìn)來,將門微微帶上,但沒關(guān)住。
白墨透過縫隙,看到外面地面上橫癱著兩條腿,有些驚詫起來,
“師父??您這是……”
“不錯,小墨,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有高等二品級了,出去后好好利用功夫,別老指望著用靈氣力量,更別想著異變?!?p> 吳川神色中閃耀著些希翼,伴隨的還有些焦急與茫然,邊說著話,邊拿出平時探監(jiān)用的遙控器,將鐵籠給打開。
而后又是拿出另一個,此前從未用過的遙控器。
白墨這一時已經(jīng)傻了眼,他完全不知道什么情況,難道是可以出獄了?那門口是怎么回事?
師父也不正眼回答,一副倉促的模樣。
“來,小墨,手腳都伸過來,解鐵環(huán)。”
“不是,師父……你這…到底是干什么????那門口的人…”
“好了,手環(huán)也解開了,想來你以后出拳會更加輕松才對,把包也拿過來給我?!?p> 吳川完全沒有理會白墨的話,只顧說自己的,兩人仿佛不在一個頻道上,但是白墨對于師父并未違抗,依然是將包給了過去。
鐵手環(huán)掉在地上發(fā)出清脆的金屬聲,在其內(nèi)面,有著兩個肉眼難以發(fā)覺的小孔。
“小墨,這是月餅,就當(dāng)是我今天來晚的彌補(bǔ)。
這個是世界地圖,不過是災(zāi)變后最新規(guī)劃的,雖然是百年前的了,相信外面變化也不會很大。
別忘了破塵,那可是你的刀?!?p> 吳川將一包食品裝進(jìn)白墨的包里,接著又是放進(jìn)去一張疊起來的圖。
聽到師父的這一番話,白墨似是意會到了什么,可又有些不敢相信。
一切都弄完,吳川盯著白墨,神色從未有過的凝重,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小墨,待會兒無論發(fā)生什么事,你只需要記住,全都聽我的就好,懂嗎?!”
白墨有些被嚇到了,連連點(diǎn)頭,他還處于一種反應(yīng)狀態(tài),這實(shí)在太突然了。
“好,不愧是我徒弟,跟我走!”
說罷,吳川灑脫一笑,領(lǐng)著白墨快步走出牢房。
踏出門后,白墨終于再一次看到了牢房以外的空間,也終于發(fā)現(xiàn),這一整條過道上,躺著五六個武裝守衛(wèi)。
這一層只有白墨一人,這些人卻都是用來看守他的,可見自己有多被重視。
眼下這些人都被打昏了,這一切正是吳川所為。
一路上,白墨沒敢多問,他心里越來越清楚當(dāng)前的情況。
他不知道這樣對不對,也不知道其中的原因,他只知道,要像剛才那樣答應(yīng)的,一切聽師父所說。
往上走過了不知幾層階梯,白墨注意到一些其他的罪犯,數(shù)量并不多,大多是些中年人,模樣頹廢,看起來十分無力。
看到白墨師徒兩人,他們卻并未出聲,依舊躺著睡大覺,旁邊還放著幾瓶啤酒。
片刻后,兩人來到了一扇鐵門前,似乎并不是監(jiān)獄的直接通入口。
“小墨,做好準(zhǔn)備了嗎?可能會比較嚇人,你可別太緊張了?!?p> 吳川此時竟露出些笑意,隨后雙眼一凝,
“咚??!”
只聽重重一響,整個鐵門直接被吳川一腳踹開。
緊接著,吳川拍著白墨的背,加速奔出去,面前不遠(yuǎn)處放著一輛裝甲摩托車。
“上車!快?。 ?p> 吳川大吼一聲,白墨立刻跟上去,也就在此刻,周圍出現(xiàn)了其它人,全都是武裝者。
“吳川長官??!你這是做什么?!”
“快停下!!再不停,我們也不會客氣了?。 ?p> “別喊了,直接追??!通知所有人??!吳川長官帶著囚犯跑了!”
……
一時間,場面亂開了鍋,吳川哪里會理會他們,油門一加直接借著一處斜坡沖出了監(jiān)獄隔離墻。
路上,吳川以最快的速度開著,那希干區(qū)上層帶的高樓大廈頭一次展現(xiàn)在少年眼前。
外面新鮮的空氣,來不及多深吸兩口。
琳瑯滿目的商店,街邊有些看起來特漂亮的女孩兒,他卻來不及去多好奇瞥幾眼。
一些在街道上游走的人看到這一幕,紛紛嚇得跑開,
“我艸……!這誰啊,開車這么猛?!!”
“小葉,你沒事兒吧??
唉!你他媽誰?????!摩托是你他媽這樣開的嗎??。 ?p> “喂!你們記不記得之前布羅部長貌似也往那邊去了???”
“誒?被你這么一說……這到底什么情況???”
……
被吳川遠(yuǎn)遠(yuǎn)甩在后面的人討論著。
摩托車已經(jīng)駛出了上層帶,在中層帶游走著,吳川瞇起雙眼,遠(yuǎn)遠(yuǎn)向北圍墻大門望去,那里貌似圍了一群武裝的人,
“果然么……
小墨啊,你算是‘半個異變者’,只要你別主動惹外面那些東西,或者觀望太久,它們應(yīng)該不會理你。
不過想要變得更強(qiáng),還是得把握好分寸?!?p> 身前,師父的話語聲響起,白墨這一聽,算是徹徹底底的明白了。
貌似,師父是要帶著自己離開圍墻,去外面,更準(zhǔn)確的說,是去往華夏?
從當(dāng)前的狀況來看,好像不太對勁。
“還有,小墨……關(guān)于五個月前那天你問我的話…
我現(xiàn)在告訴你,在不違背道德底線的前提下,只要你認(rèn)為是對的,那就盡管去做吧,救人你做的很好。
因?yàn)槲覀內(nèi)A夏民族有一句話……不拋棄,不放棄?!?p> 白墨在身后靜靜聽著,雖未給予回應(yīng),他聽得很認(rèn)真。
沒一會兒,在前方拉的越來越近的視野里,白墨看到數(shù)十名武裝者圍在那兒,其中還有那維克斯與布羅兩人。
眨眼的功夫,吳川已經(jīng)駛到眾人跟前,幾十把槍正對著兩人。
吳川停下摩托,始終擋在白墨身前,兩人一起從摩托車上下來。
“呵呵,我親愛的吳川教官是要做什么啊??
帶著你的愛徒回到華夏么??”
說話的是布羅,只見其手里拿著一個類似播放器的東西。
白墨不太清楚,吳川又怎會不明白?
“我說呢,沒想到布羅先生還會用竊聽這種手段啊,看來打從一開始就沒打算信任我啊,何必呢?”
吳川冷笑道,雙手漸漸向背后挪去,那里是兩把長刀。
“行了,你也別作勢,我知道你手在干什么,你應(yīng)該不會蠢到認(rèn)為‘品’級能和‘王’級相抗衡吧?
我最后給你一次機(jī)會,把實(shí)驗(yàn)體交給我,你繼續(xù)做你的軍部教官,這件事一筆勾銷。
放心,你實(shí)力這么強(qiáng),我可不忍心少一個得力部下,別忘了,我可救了你們智蘭區(qū)那么多難民,算仁至義盡了吧?”
布羅的話中,白墨捕捉到了“實(shí)驗(yàn)體”三個字眼,想起入獄時審判官的說辭,他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覺。
吳川像是沒聽見一樣,迅速向圍墻大門的邊框瞄了幾眼,咬了咬牙根,低聲道,
“小墨,到我身邊來?!?p> 白墨愣了一刻,趕緊迎了上去。
誰知,下一瞬間,吳川直接一手抱起白墨,一手拔出長刀,
“刷!……嗵……!!”
說時遲那時快,布羅甚至沒來得及反應(yīng),吳川便在眾人眼中疾速掠向一邊的武裝者。
幾個動作間,他們的槍一一被打飛,連帶著吳川的橫踢飛走倒在了地上。
這一行云流水的動作完畢,吳川并未停止,直接借力躍上一邊的墻門邊框,與此同時,束束電磁槍線射來,
“嗞!……嘭!……”
“……!”
“將大門半開!不能放他走了!”
布羅大聲喊著,墻門邊框上,吳川邊閃躲著電磁槍線,邊左右借力沖向圍墻頂端。
在那最后一刻,吳川憋紅了臉,終于要帶白墨踏上圍墻,
“嗵!”
然而,就在這時,一束電磁依舊打在了吳川的背上,血液頓時冒出。
“師父,你受傷了!”
“臭小子,別給我廢話,抓緊我!”
“嗵……!”
又是兩槍,吳川的傷口再度增多,但他也只是悶哼一聲。
看了幾眼下方距此四十米高的地面,吳川不再猶豫,看準(zhǔn)了幾只離得近的喪尸,徑直跳下去。
白墨眼瞳驟然微縮,心臟提到了嗓子眼。
在那砸到喪尸的前一刻,吳川刻意側(cè)身牽引更多重力壓向自己,
“嗵!”
一聲巨響,那幾只喪尸被直接壓爆,可吳川的臉色也大變。過大的沖擊力,即便他的體格再結(jié)實(shí),仍然躲不了被重傷的命運(yùn)。
右小腿間傳來無窮的痛感,一邊喪尸也開始圍過來。
“小墨,走吧!離開這里,越遠(yuǎn)越好?!?p> 這一刻,吳川半瘸著身體,將身上的黑色皮衣給白墨穿上,接著便掄起大刀,勉強(qiáng)的砍殺起不斷接近的喪尸。
白墨如吳川所說的那樣,沒有喪尸對他感興趣。
他現(xiàn)在宛如一個木頭僵在原地,片刻后他才意識到什么,居然拿起長刀,一同與師父砍殺起喪尸群。
墻門逐漸開起,
“你還不趕緊離開!在這瞎打什么???!”
吳川眼見白墨沒動,放聲大吼起來。
“師父!你難道不是和我一起走的嗎?!你這樣會死的?。。?p> 剛才不還告訴我,不拋棄,不放棄的么?!”
白墨憤力邊斥聲回應(yīng)著,邊反擊著尸群,一年來的成果完全發(fā)揮出來。
可就在吳川心里正想著以暴力逼走自己這“傻徒弟”時,一束束長條木刺從墻門端射出。
吳川眼疾手快,單腳躍起,迅速將那幾條木刺砍碎,這一番動作下來,帶給他的只有更重的傷痛。
“呵呵,你認(rèn)為你們能跑的掉么??”
門口,武裝者全都在射擊著試圖接近的喪尸,維克斯一言不發(fā),唯有布羅在看著兩人,笑說著。
在其手上,綠色的法氣不斷游動,顯然,他是木屬性的法術(shù)異能者。
白墨能遠(yuǎn)遠(yuǎn)感覺到,他的氣息絕對的超過了師父,是那所謂的“王”級。
品級之上,是為“王”級,分準(zhǔn)王級、宗王級以及尊王級。
眼前的布羅不過是準(zhǔn)王級,卻已帶來強(qiáng)大的壓迫感。
此時此刻,吳川忽閉上雙眼,再次睜開的一瞬間,只見其兩手雙刀已經(jīng)發(fā)紅,冒出絲絲白氣,整個人直接躍起數(shù)米,再向地面砸下,
“嘭!!”
一聲巨響,方圓近十米的喪尸群皆被震退開,白墨在后方卻沒受到任何影響。
“小墨,記住了,永遠(yuǎn)不要被敵人的表像影響,找到克制點(diǎn)或弱點(diǎn),一定能擁有應(yīng)付的辦法。
像水一樣反擊,別忘了。
在我牽制他的這段時間里,我希望你能快點(diǎn)離開,那句話可不是什么時候都能說的,至少現(xiàn)在不是,快走!!”
“唰!”
話音剛落,吳川徑直沖向布羅,帶著恐怖的氣息,后者也不傻,獨(dú)屬于王級的力量徹底爆發(fā)出來。
“嘭!??!”
利刀與法氣的碰撞產(chǎn)生巨大的沖擊,發(fā)出劇烈的音爆。
“滾?。。∧憔尤贿€給我愣著??!是不是我徒弟?!
你再不離開,我就沒你這個徒弟??!快給我滾?。。 ?p> 一邊用雙刀抗衡著不斷飛來的木刺,藤蔓等,吳川盡全力不讓它們飛向后方的少年。
白墨的雙眼漸漸模糊,腳步開始一點(diǎn)點(diǎn)向后挪動,
“師父…師父……”
“走?。?!快點(diǎn)兒??!快!??!”
吳川仍在嘶吼著,喪尸群再度圍上來。
白墨向后的步伐加大了。
走馬燈出現(xiàn)于腦海中,一年里,師父盡心盡力訓(xùn)練自己的身影。
不知從何時起,師父已經(jīng)打算將身為“實(shí)驗(yàn)體”的自己送出這面圍墻。
當(dāng)然,白墨能感覺到,這不僅僅是自己可能會犧牲的原因。
“嗵!”
突然,在白墨神志恍惚時,他看到師父的身體被一條木刺開了一個洞,鮮血從那洞中不斷涌出,引來更多的喪尸。
“嗵!”
又是一條木刺,師父的傷口更多了,可他還在極力掩護(hù)著自己,因?yàn)樽约哼€未跑太遠(yuǎn)。
“嗵……!”
幾條大小不一的木刺接連跟上,師父跪倒在地面。
白墨終于忍不住了,死命狂奔起來,頭也不回,只有放聲的哭喊,穿梭于涌來的各種變異怪物間,
“師父…!
我一定…一定會回到華夏?。?p> 一定…?。?!”
吳川趴了下去,鮮血流成一片,圍來的喪尸群被武裝者一個個擊殺。
縱然如此,他仍然免不了一死,他能感覺到自己不行了,甚至沒能回頭多看那少年一眼。
但聽到那傳來的哭喊聲,吳川笑了,笑得很開心,開心到用盡最后一絲氣力吭了一聲,
“小墨……帶著我的期望……回華夏吧……”
而后,便是再無意識的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