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行之被修羅刃刺穿了肚子,身軀被修羅刃一往無前的氣勢帶著繼續(xù)沖向長公主,田行之嘴里流淌著熱血,腹部仿佛被抽空了,冰冷撕扯的疼痛不斷抽搐著他的身軀,回頭看到楊乾中驚慌失措的樣子,心里暗中道歉,強提心神,雙手反推修羅刃護手,雙腿猛然發(fā)力狠狠扎在土中,像耕地的犁耙在地上留下深深地耕痕,終于,在長公主身前止住了修羅刃的沖突,貫穿田行之身體的刀尖堪堪抵在長公主身上,刺破了肌膚,力道再強勁一分,長公主纖瘦的身體也會修羅刃刺入。
被鮮血和冷汗浸透全身的田行之突然失去了修羅刃的沖力,身體遂向前傾倒,長公主一把拉扯住,將奄奄一息的田行之抱住,兩人同時跌倒在地上。
“田行之,你別死啊~”
“女的?”田行之枕在長公主胸腹,只感覺一陣柔軟,像兒時在母親懷中,突然又是一口鮮血噴出,長公主手足無措的替田行之抹去嘴角下巴的血跡帶著哽咽聲安慰:“你先別說話,輔叔叔會把你救好的~”長公主環(huán)目四周哭喊:“快來人,我是長公主~快來救人~”
“咳~原來你是~公主,哈哈,我~我救的是公主~對不起,我~我們不應(yīng)該~慫恿~你~參加~啊~”田行之慘叫一聲昏倒在長公主懷里。
“叔叔,您怎么~”
原來是輔國公一把抽出了輔神臺身上的修羅刃,然后無力的跌坐在地上:“修羅刃會蠶食他的生機,不拔出來,被吸盡生機神仙難救~”
左右飛奔而至,看到輔國公的狀態(tài),知道輔國公也受傷不輕,從懷中掏出一個精致玉匣,從中捏出一顆藥丸喂給輔國公,將價值不菲的玉匣隨手丟在腳下,又掏出一個小瓶,將田行之衣服撕破,把瓶中藥散均勻撒在腹部和后背傷口,血瞬時被止住了,田行之被冰涼的麻癢感激的發(fā)出一聲呻吟緩緩睜開眼:“我還沒死啊?”看到輔國公在身前一時想不起是哪位高官,有氣無力道:“大人,我擒了一個魔族總管,又救了公主,能給我個~什么官當(dāng)啊?回去好給爹娘長臉~”田行之說完再次失去意識昏了過去。
長公主看到輔國公的狀態(tài),從小到大她還從沒有見過輔國公如此狼狽疲弱:“叔叔,承平不該這般任性~”她再也支撐不住也撒手昏倒過去。輔神臺將田行之接過來,看到長公主突然昏迷過去,注意到長公主肩上有大片血跡,不像是田行之身上沾染過去的,失聲道:“阿姐也受傷了~”
這一場雙方互相算計的大戰(zhàn),是三族大戰(zhàn)之后第一次正面沖突,也是規(guī)模最大的一次戰(zhàn)場,戰(zhàn)后統(tǒng)計,共收攏魔族尸體七百一十二具,重傷三人,活捉一人,其中有四百三十多人是被神機營的火炮燒死,五十多人被強弩和神機營的其它武器射殺,神機營是這次大戰(zhàn)的最大功臣,但是也因為暴露了藏身之地和個人武力修為不高,損失也是最嚴(yán)重,五百人的隊伍只剩下不足二百人,威力巨大的燃燒火炮也盡數(shù)被毀。
皇朝變節(jié)叛變和戰(zhàn)死的宗師超過四十人,皇朝神殿供奉所存寥寥無幾,披甲軍將校戰(zhàn)死百余人,二十六人重傷、其余所有披甲軍皆是輕傷在身。
輔國公受傷休養(yǎng)期間,每日朝堂上像菜市場一樣,如雪花般的奏折和彈劾出現(xiàn)在皇帝的御案上。長公主受傷昏迷至今已有三天,仍在昏迷之中不見清醒的跡象,在大戰(zhàn)中死傷后輩子侄的將軍府、世家、豪族,更是串聯(lián)起來向皇朝討要說法。
“混賬~你們是要造反嗎?”皇帝周世安將手中的奏折狠狠砸向殿下的文武百官,百官下意識縮身躲避,一個個如履薄冰,再沒有起初的輕松樣子,他們從來沒有見過皇帝發(fā)這么大的怒,真的擔(dān)心這怒火會落在自己頭上,說不好就是被殺雞儆猴~
“朕的長公主也在戰(zhàn)場上,重傷到現(xiàn)在還沒醒,你們誰給朕承擔(dān)責(zé)任!”周世安緊握的拳頭一拳砸在御案上,御案“咔嗤”應(yīng)聲而斷:“皇儲皇太弟身受重傷,如果不是他護著,窺虛境后期的人間巔峰強者能現(xiàn)在還休養(yǎng)療傷?你們該做的是同仇敵愾一致討伐犯下這滔天惡行的魔族,向朝廷施威?都叛向魔族了?再有不明事理、不識大體的~”周世安起身拔出龍椅旁的天子雷霆劍奮力扔出,天子雷霆劍直奔十丈外金鑾御殿門前石階,深深插入金剛石地坪里,留在外面的半截劍身微顫輕鳴,宏如雷鳴的帝王聲傳入所有人耳中:“誅族~滅門~”
這是大安皇朝立國后,行寬德、施仁政的皇帝第一次大發(fā)雷霆,定下如此嚴(yán)厲的政策。
周世安頭也不回的離開金鑾殿,聲音再次響起:“雷霆劍就立在那里,朕要讓所有人都記著,魔族入侵,朕的子民臣屬都是什么態(tài)度~”
準(zhǔn)備去將劍拔回來的太監(jiān)不敢上前了,乖乖的尾隨皇帝離開。
大殿上文武官員不等知會紛紛退朝,天子雷霆劍是他們離開金鑾殿的必經(jīng)之處,每個人走過都會覺得一陣寒意~
周世安徑直去了長公主寢殿,雖然承平任性不聽話,偷偷參加南滄山之戰(zhàn),但也正是她的參戰(zhàn),皇帝周世安才有借口反駁甚至痛斥文武百官,他的底氣就是自己的女兒,皇朝長公主也在戰(zhàn)場上重傷昏迷,太醫(yī)署都搬到了長公主寢殿,太醫(yī)署的八個太醫(yī)日夜不離照看著長公主,皇后和各宮的貴妃們更是早中晚各探望一次,各種名貴補品都堆成了小山。
“承平怎么樣,醒來沒有?”還沒進屋周世安的聲音就傳入忙碌的太醫(yī)們耳中,宮女太監(jiān)和太醫(yī)慌忙跪下請安。
“都平身,汪太醫(yī),長公主情況如何?”
“回陛下,長公主還在昏迷,脈搏平穩(wěn),從脈象上看長公主已經(jīng)無礙,只是尚沒有診斷出昏迷的原因,臣~”
“水~”微弱的聲音從長公主嘴里發(fā)出,周世安如聽天籟,制止住汪直:“長公主說什么?”
“水~”這一次聽清了,周世安忙吩咐:“水~快取水來~”
一陣慌亂的忙碌,長公主終于終于穩(wěn)定了,開口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詢問田行之的情況。
“他受傷比較嚴(yán)重,有披甲軍救治,你這點兒小傷就昏迷了三天,可嚇壞父皇了,以后不許再任性胡鬧~”
馭龍山莊,南滄山之戰(zhàn)后輔國公就帶著重傷的田行之、三個受傷的魔族和一直昏迷的山精到了馭龍山莊,在司空圖的最后反擊中,輔國公也受了不輕的傷,魔族第一天才高手的死亡綻放是魔族不傳之秘,五大魔宗,每一宗的功法都不一樣,而司空圖隱宗的威力無疑是最大的,死亡綻放爆發(fā)的能量是全盛巔峰時期的四倍,因為近身的緣故輔國公的心神受損不輕,必須靜心休養(yǎng),修補神元。田行之被披甲軍中神醫(yī)圣手醫(yī)治,雖然暫時保住了命,仍然很虛弱。
“大人,那大漢醒了!”守了許久的影子看輔國公結(jié)束運功,上前稟告。輔國公在南滄山注意過田行之和山精的戰(zhàn)斗,又聽田行之在昏迷前說擒住了魔族一個總管,那肯定是這個人,輔國公一直在等山精清醒,他要通過山精了解魔族的情況,人族對魔族的認(rèn)知太少了,身為魔族總管肯定有不少有價值的信息。另外三個受傷的魔族,有一個到馭龍山莊后重傷而亡,一個是司事難血族的精銳,一個是修羅衛(wèi)成員,修羅衛(wèi)趁看守不注意選擇了自殺,只剩那個還沒清醒的血族。
“你是魔族總管,山精?”輔國公臉色蒼白,但是絲毫不影響窺虛境修為對山精的壓迫感。
“那個少年呢?我要見他!我既然能自己醒過來,他情況肯定不好,見了他,該說的我自然會說,不然你們只能束手無策~”
“好,你痛快,我也痛快。”輔國公探查過山精的修為,不知什么原因,山精體內(nèi)靈力氣息微弱,就比一個普通的壯漢強上一些,他也不擔(dān)心山精能逃走或者發(fā)難,帶著山精到了田行之治療的房間。
山精趴在田行之塌前,大手輕輕按在田行之胸口,將體內(nèi)僅存的靈力輸過去,然后抱著田行之走出房間,將田行之放在房前空地上,做完這些,山精圍繞著田行之跳起了舞蹈,輔國公沒有制止,他不發(fā)話自然也沒人會上前。
山精雄壯的身軀扭動起來確實不好看,山族的祭祀儀式他都是以族長的身份觀看,從來沒有跳過,能憑記憶和傳承將一套儀式做下來,對山精來說已經(jīng)是個奇跡了。
完成祭祀儀式,大地微微震動,持續(xù)了兩個呼吸,如果從高處看,可以看到方圓十里有一圈明顯的波浪在往田行之所在的中心集中,震動結(jié)束后,田行之也睜開了眼,于是山精跪在他面前,鄭重其事的行五體投地的大禮。
“土氏神屬,山族拜見神主~”山精的舉動令所有人不解。
“神主是上古神族土氏神裔,山族是土族下屬部族~”看到田行之茫然的表情,山精扶著田行之站起解釋,看這狀態(tài)就像忠實的仆人一樣,山精將田行之扶進屋里躺坐著,對輔國公道:“有什么想問的,大人請問~”
“你也是神族?”
“準(zhǔn)確來說,曾經(jīng)是神族支脈,山族是土氏神族的神將之族,正確的稱呼是山神,土族兩大神將分別是山神和土地,但是土氏神裔在大周朝之后就退出了三族斗爭,土氏神裔和土地一族再沒有消息,山族被魔族俘虜,千年間被魔族同化,才有現(xiàn)在魔族的山精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