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回到家中的榮寵得知秀慧中竟然在半途就離開了,頓時火起,卻又無奈~
“她一個弱女子,身無財物,人陌地生,千里之外如何能回的去!”
“我兒,一個越女而已,想必她徒步也不會走多遠,也可能在洛陽城里,著人去尋便是,我們榮家又不是多養(yǎng)不起一個人,對你有救命之恩,我們也不做忘恩負義之人,我榮家以貴客奉養(yǎng)~”
榮夫人安慰榮寵:“她是越地口音,應該容易找,你不用擔心~”
“爹,娘,我出去一趟~”
“你要去哪里?”榮恩喊住欲出門而去的榮寵,眼看大婚在即,如果榮寵親自去找人,耽誤了正事,那可是欺君之罪。
“陛下沒有免去云麾使的職務,我還有權(quán)利調(diào)動兵馬司一千軍士~”
“胡鬧!”榮恩聞言斥責:“非皇命調(diào)兵五百人就視為謀反,你雖然有權(quán)利調(diào)兵,非為國事,傳將出去豈不丟人!”
“爹~你不知秀兒的身份,我這也是為國事!”
“一個越女,什么身份?不要自找借口誆我們~”
“越國前水師都督秀念是她祖父,秀家在東越深得民心,門生故吏多在官場,秀家被陷害入獄,正是這些人私下互相聯(lián)絡才將秀家數(shù)十人解救出來,世人只知秀念一族三百八十余口被殺,卻不知是越國堵悠悠眾口,以免有人假借秀氏聲望號召作亂?!?p> “怎么證明她就是秀念的孫女,就算她是秀念的孫女,一介女流也影響不了大局~”
“秀念身居高位三十多年,受其恩惠之人何其多也,門生故吏遍布越國朝野,秀念有一份名單,這份名單上的人都是深受秀家恩惠,且絕對忠心,秀念為官一生,早就意識到秀家在越國樹大根深必遭皇室忌諱,很早就留的后路,如果有一天皇室對秀家動手,他也不會做愚忠的臣子,只是沒想到越國皇帝會費如此大的精力將秀家連根拔起,秀家都沒有機會向外求救,東越國都中秀念埋的棋子幾乎盡數(shù)暴露,以死傷殆盡的代價才將秀念子侄至親救出,一路保護逃亡,直到我在越地被發(fā)現(xiàn)行蹤遭遇追殺遇到他們,這份名單如今只有秀家唯一幸存的秀慧中知道~”
“在宮中你可曾向皇上說起?”
“沒有!爹,大安和東越開戰(zhàn)在即,秀兒和她手中的名單就是我最大的底牌,雖然朝廷在徐州積極備戰(zhàn),水師操練和糧草武器都在大量儲備,兩國開戰(zhàn)必然是數(shù)十萬的死傷,滅國的軍功是所有將士一起分,我在兵部統(tǒng)籌謀劃,也只會是封賞嘉獎而已,有了秀家的布局,我可以獨占一半軍功,這件事如果告知陛下,榮家怎么擠進公侯之列!”榮寵目光堅定緩緩道:“甚至有可能封王!我已經(jīng)發(fā)信給小弟,讓他回來在對越國的戰(zhàn)事中積累一些軍功,皇上為征東越準備了七年,必然是無功不返的態(tài)勢?!?p> “你將越女的身材樣貌特征寫出來,讓府中所有家丁都撒出去找人,你去兵馬司,我去軍學給那幫精力充沛又多主意的學員布置找人的考核任務……”
榮寵趕到兵馬司,根據(jù)對秀慧中性格等因素分析,將千人兵分三路,一路沿他們回洛陽時走的原路尋找,因為秀慧中第一次到大安國,到天下諸城之冠的洛陽,坐在馬車之中,她卻一直開著車窗看著外面,這條路是安國內(nèi)她唯一最熟悉的路。
一路在洛陽城內(nèi),因為秀慧中一直向往洛陽的繁華。
第三路也是人數(shù)最少的,只有一百人,他們的目的地是有“東京芳華汴梁夢”之贊的汴梁城,這里是越國秀氏的祖籍,秀念常說要回故土拜謁宗親,在回洛陽的路上秀慧中說過要替祖父完成心愿,這一隊百人就是要去汴梁秀家祖宅一路沿途尋找。
榮家、兵馬司、軍學以及榮家?guī)孜缓糜岩捕及鸭叶∩⒘顺鋈蛯ふ摇?p> 時間很快,三天都過去了,按照榮寵的計算,這么多人尋找,秀慧中又是一個外地女子,最多也就三天就能找到,但是三天已過,仍是一點線索都沒有,倒是軍學的學員帶回十多個基本符合要求的越國女人,很可惜都不是,惹的是一陣的烏煙瘴氣,令人哭笑不得。
婚期也一天天臨近,榮府的婚事自然是頭等大事,迎娶洛陽深得民心的前任主人、如今大安朝唯一王爵的女兒,洛陽人自然也是參于到其中,皇室公主恐怕都得不到洛陽人如此肯定。
城陽王張斌原為前朝洛陽守備,在國家分裂割據(jù)勢力征戰(zhàn)的時代,輔佐大都護將洛陽打造成為數(shù)不多未被戰(zhàn)火侵擾的地方,隨著大都護因傷病逝,前朝政權(quán)分崩離析,沒有皇室任命,張斌被擁護為洛陽的一把手,雖然是實際掌控洛陽和洛陽方圓五百里勢力范圍,被部下建議樹起王旗建國號,張斌始終不為所動,并沒有面南為尊的想法,相反,為了守護住洛陽和洛陽百姓,張斌五個兒子、兩個巾幗女兒都身先士卒戰(zhàn)死在外,可以說洛陽人親眼見證了大都護張斌為了守護他們,全家都做了忠烈英魂,城陽王現(xiàn)在唯一的女兒是張斌向安國獻出洛陽前出世的,四十多歲的張斌看著唯一的骨血,頓時覺得都不重要了,便約盟周世安和輔國公,愿意獻出洛陽,但是要保證善待洛陽子民,不得侵擾百姓,自己則要一個王爵安享晚年。
張斌的要求其實不高,作為洛陽方圓五百里的地方霸主,又深得民心,洛陽同樣作為傳承千年的帝都重鎮(zhèn),比之長安不遑多讓,因居中原沃土糧倉,扼雄關(guān)一城獨鎮(zhèn),洛陽控制范圍內(nèi)的大小糧倉常年儲備的糧食足夠百萬戶生活二十年,以張斌的地位和民心所向做個土皇帝綽綽有余,況且只是一個王爵而已。
直到大安朝掃平除東越南楚之外的人族地方政權(quán)之后論功封賞,因為輔國公的原因,除立國之前封的城陽王之外,再無一王。
因為大安朝立國論功,輔國公當排第一,封王也不過分,但是輔國公這三個字本身又是一個公爵爵位,當時軍中幾個大佬就開玩笑,用輔國公的名字定爵位,剛登基為皇帝的周世安也覺得用輔國公本名封爵位是最大的功績認可,遂將原本公爵排名第一的鎮(zhèn)國公降至第二,第二位的輔國公升為第一,第三位的安國公依然是位列公爵第三,公爵第四、第五位仍是衛(wèi)國公和奉國公。
五個一等公爵,時代排列順序皆是鎮(zhèn)國,輔國,安國,衛(wèi)國和奉國。
排名第一的鎮(zhèn)國是專屬于武將軍功封爵,排名第二的輔國、第三的安國和第四的衛(wèi)國都是文武并兼,第五的奉國封爵是專屬文臣所封,鑒于輔國公本人軍功最大,所以大安朝以輔為尊。
輔者以文輔、兼武立,當為輔國,是以文武兼?zhèn)鋰?p> 鎮(zhèn)者以軍立、以武懾,當為鎮(zhèn)國,所謂武定乾坤軍之依仗;
安者以軍威、以文定,是為安國,當?shù)贸鰧⑷胂喑?p> 衛(wèi)者以文傳、戍護當朝,是為衛(wèi)國,文能輔政,武可統(tǒng)軍;
奉者以文承,佐朝政,是為奉國,功在社稷,濟時天下。
如此一來一品五公爵由原本重武輕文,變成了文武并重,且武優(yōu)于文,排第一的輔國是文成武就,第二的鎮(zhèn)國是以武立爵,第三的安國和第四的衛(wèi)國皆是文武兼?zhèn)?,第五的奉國才是以文得爵,但是有輔國公前車之鑒,肯定是軍功爵,安國、衛(wèi)國也要有軍功,而文爵也是排在最末,可見大安朝以武立國乃是根本。
而輔國公之下沒有一人能因功為鎮(zhèn),文武為安,戍護為衛(wèi),以文為奉,所以一等公爵也就只有輔國公一人。
因安朝國號為安,安國公不能以國號為爵,遂改安國公爵位為定國公。
最大的開國功臣尚且只是一個公爵,張斌這個大安國唯一的王爵也顯的異常尊貴,加上在大安軍接手洛陽之前,張斌把洛陽皇宮之中的奇珍異寶沒少搬回當時的都護府,如今的城陽王府,這些年上下打點,朝中有實權(quán)的重臣誰沒收藏城陽王送的文玩字畫,要說朝中第一老好人,非城陽王莫屬,城陽王府這幾天收的賀禮堆滿了王府的兩進院落,而同樣的禮客在榮府也是送上了同等價值的賀禮,畢竟皇帝都親口過問讓眾臣用些心思。
全城都彌漫著喜慶的氣氛,只有榮家父子在發(fā)愁,發(fā)愁的是父親榮恩,榮寵則是擔心,他在擔心秀慧中的處境和在什么地方,榮恩發(fā)愁的是,眼看婚期臨近,新郎榮寵竟然還在一心放在尋找越女的事情上,虧得城陽王父女也是開明大義之輩,榮家這么興師動眾的找一個女子,早就被傳的沸沸揚揚了,得知情況的城陽王已經(jīng)從皇帝那里知道了情況,既然是榮寵的救命恩人,作為榮寵的老丈人,自然也當恩人,將王府的人除了忙于婚禮的,也都派出去尋人了,城陽王更是開除懸賞,能送回越女的賞金五百兩,提供真實線索找到人的賞金百兩。一兩黃金都夠一個五口之家一月用度了,為了找人,也就城陽王有這么大魄力。
城陽王如此態(tài)度,真是把榮府榮家架在了火架上烤啊,榮寵的選擇直接宣判榮家的地位。
婚,則忠君、孝親、義親家。
拒,則欺君罔上,背信棄義,不忠不孝。
榮家將淪為笑柄,在洛陽會寸步難行,因為他們羞辱的是城陽王,洛陽百姓愛戴視為父母的城陽王,那個時候榮家在洛陽可能連菜葉都買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