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之濱也有一座小城。這座城池雖小,名字卻取得霸氣,叫做伏龍城。
任平生的身魂叫碧海銀龍,他從城池的名字找到了自己流年不利的原因——可不就是這名字針對他嘛!
玄陰觀顯然不是個人盡皆知的地方,任平生在城外問了好幾個人都沒有問到有用的消息,只得進城去人多點的地方打探。
伏龍城雖然是個小城,城內(nèi)市集卻很繁榮,販夫走卒充斥其中,喧鬧得很。
任平生前世今生第一次碰上了缺錢的問題。
吃飯要錢,住宿要錢,問個消息——那些市集中的閑漢也把手指搓動來要錢!
陌生的城市,沒錢該如何生存呢?
道裝女子造成的麻煩不小,任平生回憶了一下前世在網(wǎng)絡(luò)上得到的知識,最后還是決定回山中去呆幾天。
他在山中跋涉了一個多月,對付野獸算是有了些經(jīng)驗,很快就獵到了一大包的獸皮,背回城里一通亂買,總算是解了自己的危難。
斗字訣發(fā)出的掌心雷加上總綱心法之后,另外還可以生出一個變化。
青紅二色的雷光竟然是可以分離開來的,青色雷光只傷神魂,紅色雷光專打氣血。
任平生用青色雷光打獵,順便熟練一下技能——這樣弄回來的獸皮買相很好,效益還挺不錯。
有了銀錢之后他便每日在茶樓酒肆中流連,期望能碰上些江湖人物,從中聽到些自己想要的消息。
可惜伏龍城位置偏僻,城內(nèi)的江湖人物多數(shù)是些獵戶屠夫出身,知道的實在有限,比普通人也好不到哪兒去。
這樣的日子很難熬,但也沒有別的辦法可想。
袁祖師語焉不詳,只說是在東海之濱,任平生在伏龍城內(nèi)問過的人少說也有百數(shù),那玄陰觀卻半點端倪也找不到。
這樣的日子過了足足半個月才迎來了轉(zhuǎn)機。
平日極少見到外地人的伏龍城驟然就熱鬧了起來。
這些突然多出來的外地人多數(shù)佩刀帶劍,明顯都是些武道中人。
這些江湖人物在喝茶閑話時透露出一個消息:九月二十四日伏龍城外屠龍山中有一次盛會。
這種場合自然很適合打聽消息,任平生決定去找一個能帶路的人。
眼下他所在的茶樓大堂中就有個看上去很理想的目標(biāo)。
這人面相粗豪,一臉的胡渣,衣衫是江湖中常見的英雄套裝,看上去有些破舊。
粗豪臉的人多數(shù)性子忠厚,穿舊衣服的人肯定缺錢,最重要的是,這人是個獨行客。
任平生等著這人結(jié)帳出門,便起身跟了過去。
認(rèn)識陌生人的手段很多,任平生懶得多想花樣,等跟到一處人少些的巷子里,他揚手一拋,撿了個最簡單的:
“好漢,你的銀子掉了!”
那漢子轉(zhuǎn)過頭來看了看地上,眼光又四周梭巡了一圈,甚至還側(cè)耳聽了聽動靜,然后才彎腰揀起了那錠銀子。
任平生下的本錢足,那錠銀子足有十兩,漢子揀起來掂了掂,一把揣進懷里,轉(zhuǎn)身就走了。
這情景有些不符合預(yù)期,任平生有些懵逼:不應(yīng)該是先道聲謝,然后再請自己喝個小酒什么的嗎?這貨竟然不聲不響就走了?!
當(dāng)然不能平白送人銀子!那天沙灘上的美女除外。
任平生莫名其妙地想起了那個讓他快要憋出內(nèi)傷來的道裝女子,思緒停頓了一下才回過神來,忙拋開心事,出聲叫住了那人:“好漢且留步!”
那漢子身形不改,徑自向前走。
任平生咬牙切齒地追上去和他并肩而行。
漢子偏過頭來看了他一眼,嘴角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小兄弟,你在叫我嗎?還有何事?”
這廝在裝傻!吞了爺丟下的餌竟然還裝作若無其事!
任平生也不是吃素的:“我想起來了,剛才那銀子是我早間掉的——好漢要是不信,可以拿出來看看,銀錠底下刻了我的獨門印記!”
漢子忍不住哈哈大笑:“小兄弟,你這兩招魏某十年前就不用了!”
“你要是有事找我?guī)兔退禳c,好好地請我喝上幾杯,咱喝得痛快了,萬事都好商量!”
果然看人不能光看表面,這人看似粗豪,原來卻是個老江湖!
任平生瞪了瞪眼睛,突然發(fā)現(xiàn)漢子的臉竟然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你姓魏?魏無傷是你什么人?”
漢子聞言往旁一跳,嗆一聲把腰間的佩劍撥了出來:“你到底有何用意!居然連魏某的根腳都打聽好了?!”
這算是大水沖了自家的廟!這廝竟然是魏老頭那個漂泊在外的游俠兒子!
任平生憋了一口氣,報了自己名號。
漢子作沉思狀:“任平生?沒聽過!”
任平生惱了:“魏叔你這也太賤了吧!前幾次家書都是我?guī)椭鴮懙?,你敢說不知道我改名字了?!”
漢子這才回劍入鞘,哈哈笑著過來拍拍任平生肩膀:
“小少爺!咱幾年沒回去了,真沒認(rèn)出你來——對不住?。∥艺f你沒事改名字干啥?任丁壯聽起來不是挺威猛的嘛!”
這廝還在裝,任平生想起魏老頭,心情突然有些低落,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漢子看些粗豪,眼神其實卻極為敏銳,當(dāng)下便察覺出來不對:”小少爺?你是特意來尋我的?可是我家老頭出了什么事情?!”
果然是父子連心,漢子一眼便猜出了真象。
這事自然不能隱瞞,任平生扯著他找了個僻靜點的酒樓坐下,一五一十地把事情前后都跟他說了一遍。
魏老頭的兒子名叫魏無忌,他一邊聽一邊大口喝酒,事情說完時竟然整整喝光了兩壇,猶自不肯罷休。
任平生前世今生其實都要算是半個直男,他也不會勸人,只是一杯一杯慢慢在一旁相陪。
這一頓酒從中午一直喝到了掌燈時分。
兩人出來時,魏無忌腳步凌亂,眼神卻還算清明,只是話語極少。
任平生攙著他在街邊找了個客棧。
直到將他送到客房內(nèi)躺好,粗豪漢子的眼角才流出淚來。
他揮手讓任平生自去休息,不要管他:“小少爺,我魏家世代為任府家臣,父親也算是死得其所!”
“你不用管我,讓我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再陪我一起去找玄陰觀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