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姜半張的嘴唇怔著,嫣紅透亮,腦袋里有點(diǎn)發(fā)蒙,飛快地整理著頭緒,他們從初識到熟悉再到在一起,一點(diǎn)也沒有找到和咕咚相關(guān)的聯(lián)系。
“哪一個是你?”陶姜的秘密基地居然早被他攻入,自己還不知眼前來人的身份。還不等葉柏章給看,搶先一把拿到手機(jī),要看他的咕咚名字。
“葉公子?!碧战矗炎詧蠹议T。他中間曾把昵稱改成過“陶大妮和葉公子”,那時候還沒想過他們有一天會相見,又怕這個名字太過顯眼,最后顯示了不到一天,他還是改成了最初隨機(jī)寫的“葉公子”。
“切,直接葉公好龍好了?!疤战难埏w笑,早已看到他這個ID上并沒什么內(nèi)容,跑步的公里數(shù)還不到100。
”葉公改好陶大妮......“葉柏章伸手握住手機(jī),和正在翻他咕咚ID的手指,身子早傾斜,重重地壓了下來。
陶姜推開他,保持可以看到他眼睛的距離,“你怎么知道我的咕咚ID的?”話一出口,又覺得多余,自己在錫城跑步圈里,也算小有名氣,隨時添加到也不是不可能。如果真是那樣的話,也太巧了吧?!澳闶裁磿r間關(guān)注我的?”
葉柏章挪開俊臉,直起身子重新靠在床頭,靠背軟軟的,很舒服。
“反正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就認(rèn)出了你?!比~柏章笑笑,他不打算告訴她,有很長一段時間,自己就是每天看著她的咕咚圈堅(jiān)持鍛煉,恢復(fù)過來的。
第一次見面?那就是那晚宴會上時,自己聽他唱歌被迷住的那一次咯。人與人之間的緣分,居然可以奇妙到如此,從我喜歡你的那天起,恰恰你也在人群中找到了我。
這一晚,兩人從見面的那一天聊起,尋找著之前人生軌跡中的交際。如果之前陶姜還有所顧慮,聽了葉柏章過去,她心里涌起前所未有的柔情蜜意,想去溫柔眼前這個剛強(qiáng)、甚至有點(diǎn)固執(zhí)的小男人。
“阿姜,有一個問題,一直想問你?!叭~柏章突然抽出手臂,用手捏著粉圓小臉問。
”嗯?“陶姜輕哼一聲,不動,聽他繼續(xù)道,“你每次咕咚的照片都是誰幫你拍的?”
不得不說,照片拍攝的技術(shù)不錯,角度選取得也很巧妙,總是能把陶大妮美輪美奐的身姿盡收鏡頭之下。她的粉絲中,有多少是因她玲瓏有致的身材而生心愛慕。
陶姜看他一眼,笑了?!坝嘘悥|凱拍的,也有別人拍的?!疤战匾夂蟀刖湟宦詭н^,那些互相拍照的跑友,僅是和她一樣熱愛跑步,熱愛分享的人,有的似乎更喜歡為她拍照,也僅限于交流照片而已。
葉柏章不語,沉默一會兒,把臉埋在她的后頸里,軟軟的,還有發(fā)絲上淡淡的清香。
”有沒有聽說過,遙遠(yuǎn)的撒哈拉沙漠上,有個古老的傳說?!叭~柏章喃喃道,聲音有點(diǎn)迷離,又有點(diǎn)低沉。陶姜的頸后已感覺到一片溫?zé)岢睗瘢裥±且粯?,不管不顧地啃咬?!澳阆敕斝膼廴说男臅r,就用相機(jī)對著她的眼睛,照片就會收了她的魂,心也會被你收了去。”
“騙人的!”陶姜自然不信。哪里會有這樣的傳說。
“我信!所以,一定要記得,不可以讓別人把你的魂給收去,除了我?!叭~柏章親昵地狠咬一口,痛得陶姜”哎喲“一聲悶叫,他真的像小狼一樣在發(fā)狠!
陶姜的心頭也一陣酸疼涌起,堵住胸口,遲遲不肯下去。
夜色已籠罩著整個城市,呼喚疲憊的人們開始入睡。
厚厚的窗簾已全部拉起,窗外的光線透過縫隙微弱地落在頂上落下一道痕跡。
”老婆,過幾天去我家里,好不好?“葉柏章眼皮緊閉,睡意襲來,咕嚕細(xì)語,懷里的人早已香鼾輕起。
難得一夜安穩(wě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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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S店終于來了電話通知,陶姜的車子已經(jīng)修好,可以去提取。
葉柏章本來安排別人去取,因?yàn)橛斜kU的單據(jù)需要本人簽字,最后決定,兩人一起打車前去,回來時由葉柏章開車。
這是葉柏章第一次坐進(jìn)陶姜的車?yán)?。都說車子是一個女人最隱秘的地方,也是一個移動的化妝間。
葉柏章在里邊,什么多余的東西都沒有看見,除了一盒餐巾紙。
“老婆,你的車子里真干凈?!比~柏章調(diào)整好座椅靠背,打量一圈。他現(xiàn)在隨時都順口老婆長老婆短了,一點(diǎn)不當(dāng)自己是外人。
“嗯,你的也很干凈?!?p> “我家里不干凈,等你去收拾?!比~柏章瞄她一眼,嘴角一勾。昨晚和她說的,估計都沒聽見。這個女人,還沒聊幾句就睡得死死的。
陶姜把頭扭到一邊,裝作沒聽到。
兩人下午過來的,辦好手續(xù)提到車子,太陽已偏西,熱氣絲毫不減。莫干山區(qū)的樹木蔥蘢。
“老婆,我想帶你去我家里,我爸媽也想見你?!蹦腥撕軋?zhí)著,總是不忘記這個話題。
葉柏章戀愛的消息早已傳到葉志重耳朵里。加上上次在辦公室里的透露,葉志重對兒子這個女朋友也很好奇?;厩闆r也挑挑撿撿和童敏華說了一些,哪知葉太太知道后,立馬和兒子電話確認(rèn)。
葉柏章這兩天接連接到老媽探聽消息的電話。拐彎抹角提出,希望盡快把人帶回家給他們看看。
想起上次和陶姜提出帶她回去時,她一臉拒絕的樣子,只能使出軟磨硬泡的法子,讓她心軟。
“我還沒做好準(zhǔn)備呢?!币幌氲竭@個話題,陶姜就覺得心虛。葉柏章的父母,是否真的像他說的那樣,可以接受自己?自己心里沒底,或許等自己事業(yè)做得再好些的時候,再去見家長也不遲。
她不想去,至少現(xiàn)在不想。
兩人又是一陣沉默。
兩旁的竹林變成了樟樹,回到錫城,應(yīng)陶姜的要求,拿回車子后,不要葉柏章每天再上下班接送。
他也因?yàn)檠h(huán)泵的首批檢測結(jié)果出來,需要再次飛廣州。
這次是提前一天確定好的行程,晚上葉柏章臨時又賴在陶姜家里,早上陶姜破例沒去跑步,被他固在身邊一直溫存到司機(jī)電話催促。
司機(jī)按照時間準(zhǔn)時到他公寓接人,撳門鈴沒人應(yīng),只有自行開門進(jìn)入。他有備用鑰匙。
屋內(nèi)空無一人,床上的被褥整齊鋪開,衛(wèi)生間里干燥整潔,顯然葉總晚上并沒在家里住。
客房里一只灰色的行李箱打開,幾件襯衫在一側(cè)零落散放。
司機(jī)按照葉柏章電話里的指示,又裝了文件和零碎物品后,拉起行李箱直奔機(jī)場。
陶姜家里離機(jī)場的路更近,她簡單洗漱后,隨手拎起一個小包,一身居家服陪著葉柏章去機(jī)場。
還未到早高峰,陶姜車速開到80,高架一路過去,幾個紅綠燈也配合默契。
天在很遠(yuǎn)的地方,幾塊云朵背后,碧藍(lán)。葉柏章的心卻很留戀。
一路沉默。
陶姜本想把他放在二樓平臺旅客出入口,葉柏章堅(jiān)持要她把車子開到停車場,從電梯陪自己一起到安檢處。
車子剛一挺好,葉柏章劈頭過來,“老婆,你的身份證在不在身上?”
“在啊?!碧战讼滦“患铀妓鞯?。那個小包是她的隨身物品,鑰匙、手機(jī)和身份證,幾乎從不離身。
說完怔了,看著葉柏章不懷好意的笑著,瞬間明白了。
葉柏章不等她反應(yīng),拉開手包就去找證件,一邊手機(jī)在撥號,“李師傅,我這個航班再定一張票,訂不到的話我改走下一班。身份證號碼我現(xiàn)在發(fā)你,在安檢門口等你?!敝噶詈唵吻逦?,不容猶豫。
“我這個樣子,怎么出門嘛?”陶姜看看身上的居家服,因?yàn)榕滤麜r間來不及,自己反正送他到機(jī)場可以不下車,索性衣服也沒換。牙刷了,臉也是隨便撲了把清水。這個樣子,和他一起去廣州,簡直是瘋了。
“老婆,求你了,陪我一起去?!闭f出這話的男人,就像是只溫馴的羊崽,再沒有一點(diǎn)攻擊力。
等他從陶姜眼里讀出一絲妥協(xié)時,又瞬間恢復(fù)成一頭小狼,勇猛彪悍,拉起陶姜的手,直奔向安檢方向。
司機(jī)的電話很快打來,叫他們在安檢口等他。很幸運(yùn),經(jīng)濟(jì)艙還有一張余票,卡著點(diǎn)出票送到了葉柏章手里。
去廣州的這趟航班,晚點(diǎn)的幾乎很少,而且商務(wù)艙每次都是客滿。或許這個黃金時間點(diǎn),兩個多小時到達(dá)廣州,正好不耽誤上午的安排。
兩人一過安檢,正趕上排到值機(jī)尾巴。走過人群時,不時有人從葉柏章手里緊牽的人身上掃過。害得陶姜總想縮到衣領(lǐng)里,或者有個帽子遮起來也好些。
身邊的男人卻一臉意氣風(fēng)發(fā),開心得眉毛都要飛起來。
機(jī)艙門口,他又仔細(xì)看了陶姜的機(jī)票,讓她一個人先往前走。她早料到兩個人的座位不可能在一起,匆忙得都沒來得及看他的位子。
陶姜坐下一會兒,張望著找他的身影。一位空姐走來,對她身旁的人一陣耳語,隨后那人跟著空姐朝機(jī)艙前頭走去。
再張望,葉柏章正拉著箱子朝自己這里走來,找到她的眼神,嘴角一勾,眼神里盡是屬于成熟男人的堅(jiān)定和剛毅。
果然,他和旁邊的人換了位置。
“人家怎么肯和你換位子?”等他坐下來,陶姜第一句就是這么問。
“秘密?!比~柏章扭頭輕聲耳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