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姜對日料不熟悉,看著葉柏章點了后服務員開始碟盤不斷地上菜。
她全程不語,靜靜地打量著眼前的這個男人,皮膚白皙,眉眼黑俊,臉部硬朗堅毅的線條,在脖頸處透出一抹溫柔。
他的身體結實,手臂上的肌肉稍微用力就凹凸可見,高挑身形,走到哪里,都會是人群里的一個亮點,這樣的男人,想不被人惦記都不可能。
陶姜心里酸意一陣,又不好無端發(fā)泄。
雖然今天過來沒有在酒吧里碰到阿青,陶姜對他的解釋也已經(jīng)有點相信了。
從第一次到阿青家里做整理時,看到她柜子里的衣服,和她顛倒的作息生活,陶姜已經(jīng)猜測到她所屬的圈子。
只是沒有想到,她的圈子今天和自己連到了一起,因為同一個男人。
她是愿意相信葉柏章的,可是,嘴上卻不想去承認。
葉柏章向她解釋,今天嚴查,所有的酒吧都停業(yè)了,店里的員工全部都放假回家,櫻之道也不例外。
走出日料店的時候,往常熱鬧勁爆的假日廣場,竟有點落寞安靜。遠處依稀看得見穿著制服的人員,三兩個從各家店鋪門前巡視,像是在做什么專項檢查。
葉柏章把陶姜送回家到樓下時,陶姜以宋媛西晚上住在這里為理由,拒絕葉柏章和她一起上樓。今天經(jīng)歷的這些,都還有腦子里來回晃動,她需要單獨一下人,好好冷靜。
洗好澡靠在松軟的皮床靠背上,她側頭向旁邊看著發(fā)呆。從宴會認識到現(xiàn)在,才不過幾個月時間,好像已經(jīng)和他生活很久的感覺,雖然對他的生活了解不多,甚至可能才只了解到一點點。
像櫻之道那樣的酒吧,陶姜從來沒有和朋友們?nèi)ミ^,據(jù)說陪酒的女孩子都是以吊凱子為目的,看中長相好看或者有錢的人男人,就使用各種手段勾搭上,不惜出賣肉體。
之前她對阿青的印象還算不錯,清瘦,長相頗有幾分姿色,說起話來輕聲細語,給人很舒服的感覺。
但是今天和櫻之道聯(lián)系起來之后,真相到底怎樣,她像面對一片迷霧,對里邊的一切看不清楚。
宋媛西今天出去之后,一直也沒有和自己聯(lián)系。她現(xiàn)在情況也好不到哪里。微信不回,電話關機。
陶姜開始還有點擔心,后來想到了她留下的字條,都三十幾的人了,還不至于做出離家出走這種傻事。
渾渾噩噩地過了一夜之后,第二天的下午,宋媛西總算來了電話,約陶姜在工作室旁邊的甜品店見面。
一夜不見的女人,似乎比往常更嫵媚了。
陶姜看她扭著細腰,臉上已經(jīng)沒有一點前兩天的失落和焦慮。臉上涂了薄薄一層脂粉,幾個小雀斑躍然鼻尖,真實得俏皮可愛。
陶姜等她過來,點了她最愛的榴蓮蛋糕。原本是想安慰她一番,沒有過不去的坎,哪知道宋媛西滿面春風般地出現(xiàn)在她面前,用一種看大徹大悟的神態(tài),對陶姜道,
“這個世界,我算是看透了。過去的已經(jīng)過去,未來還遙不可及,唯有現(xiàn)在,當下,才是最值得好好品味的。以前我苦苦堅持的東西,不想?yún)s早已成了別人眼中的笑話。阿姜,我想通了,從現(xiàn)在開始,我只為自己生活。用我自己的方式,去享受這短暫的生命。因為誰也不知道,哪一天會有意外或者疾病會到來,而讓一個人的一生在這個世界是終結。”
說完,她看了眼陶姜發(fā)怔的臉,她想一定是自己的一番話讓陶姜也受到了觸動。誰說不是呢,阿姜以前的老公,據(jù)說他們也是很恩愛,不是一場意外來了,人去了什么也沒有了么?
陶姜抬起眼,沉思了一會兒,“昨晚我打你電話了,一直關機?!八贿呎f,一邊無意地從宋媛西的臉一掃過,她注意到,宋媛西的嘴角輕微抽動了一下,也看了過來,兩人目光對視,又很自然地各自看到一邊。
宋媛西用手捧起面前的咖啡杯子,頭依然是偏向一邊,含混不清地道,”昨晚湯局長約我......“
她沒有繼續(xù)說下去,陶姜已經(jīng)明白了一切。任是哪個女人,在和丈夫的情人大打出手干了一架之后,再出現(xiàn)個湯局長那樣有魅力又一起窮追不舍的男人,都可能會放下原來的防備而潰不成軍,原來用于防備所筑起的高墻也會轟然而倒,因為宋媛西已經(jīng)意識到,自己原來所筑起來的高墻,對于孫利城而言,早已經(jīng)毫無意義了。
”我想好了,既然已經(jīng)到了這個份上,大家干脆就攤開,把證給領了。他不想過,我也不奉陪了。這么多年,我也不欠他們家的了,讓誰評理,我都對得起他們一家子?!八捂挛骱孟褚呀?jīng)做好了準備,隨時都可以去辦離婚手續(xù)。
陶姜不語。聽她說了一陣,才緩緩道,”你有沒有想過,孫利城和那個女孩子的茍且,你知道之后那么氣憤,我也很氣氛。而湯局長呢,他應該也是有家庭的吧?有沒有想過,你正在享受的,就是你痛恨的別人的?”
宋媛西的臉一下子紅了,脖子也漲紅了一節(jié),張了張口,卻沒有話說出來。她沒有想到,自己的好朋友,這么直白地揭出了她的傷疤。
昨天湯局長又一次約她,其實她也是有辦法可以像以前一樣,喝完酒和他什么也沒有,各自回家。不知道是一種什么心理,是不是要報復孫利城,還是因為那一會兒自己真的需要一個男人的安慰,總之,昨晚她在湯局長面前,撕下了偽裝的一切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