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年走了良久,發(fā)現(xiàn)踏入一番很詭異的世界。
慢慢的,景色變?yōu)楹诎?,白色的大地,黑色的天空,遠(yuǎn)處白色的墻印上黑色的屋頂猶如兼容的水墨畫。可奇怪的是,連水也是黑色的。
許年向前面的人觸碰了一下,手掌卻穿插而過,眼前形形色色的人絲毫不理會他,干著自己該干的事情。
毫無疑問,站在一個最純粹的外來人群,他是最幸福的,也是最悲慘的,這取決于當(dāng)事人的心理狀況。可是對于從小孤獨的許年來說,他并沒有習(xí)慣于不和別人打交道,相反,他的內(nèi)心反而更強烈的希望和別人相處。
“你好,請問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幫助你嗎?”
“你好,我可以做些什么嗎?”
…………
一路上,許年問過了走過去的各色人,沒有一個理會他。
四面八方,永恒不變的世界逐漸變得壓抑起來,它永遠(yuǎn)只有一個色調(diào),只有一個場景,永遠(yuǎn)的在一天輪回下去。
最起碼,在許年印象中的這一天,大概以他的感覺是一天吧!他就見過人們的串門,日常拜訪,以及生老病死全部都在同一時刻進(jìn)行,當(dāng)然這也沒什么,可是在這一狹小的空間內(nèi)就顯得格外令人害怕了。
不怕別人對他抱有敵意,就怕別人不把他放在眼里。人類對于螞蟻的忽視就如同前方人群對許年的忽視。這很重要,關(guān)注代表著雙方處于同一水準(zhǔn),也代表雙方的認(rèn)同。
突然,漫無目的的許年看到遠(yuǎn)方的一個不同于周圍的建筑,它是一個類似于雙層樓的結(jié)構(gòu),上面書寫著天邪王。還有臺階和屏風(fēng),非常優(yōu)美的綠色藤蔓沿著黑色整潔磚瓦而上,從里面不時傳來電視的聲音。
“這個地方好古怪啊,和其它地方看起來都不大一樣。”
“居然是,這地方居然有電視?”
許年震驚,不過他一想這個地方好生熟悉,就像那里見過它一樣。
正考慮要不要進(jìn)去的許年目光一閃,發(fā)現(xiàn)墻角站著一個小孩,小孩手里抱著書,用著好奇的眼光看著許年。
“小朋友,你這是干什么呢?”
許年試探的問向了那個小孩,雖然他知道并不會回應(yīng)。
令人意外的是小孩居然回復(fù)了他。
“我要回家寫我的作業(yè)!可是我這次考的太差了,我怕我爸爸會打我?!?p> “不會的?!痹S年出聲安慰到。
“他只是嚇唬你。”
“可我爸爸今天邀請了很多朋友,我不敢進(jìn)去?!?p> 小孩倔強的說著。
“他一定會讓我和其他人比的。”
“小強,你在和誰說話?”
朱紅色的大門探出一個大腦袋,朝著四周望了望,又急不可耐的對著小孩說。
“還不趕緊回家,你爸爸等你很久了?!?p> 小孩于是跟隨著大人回家了,臨走前還好奇的朝許年的方向看了一眼。
“別再望了,趕緊回去?!贝笕藥в幸稽c恐懼,因為在他的眼里根本沒有人在那邊。
許年隨著他們兩個進(jìn)去了。
“大哥哥,你進(jìn)來了嗎?你陪我說說話好不好,這里的人都不陪我玩,也不陪我說話?!?p> 奇怪的是,剛剛在身邊的大人也不怎么說話了,默默的守著小孩旁邊,不光忽視許年了。連小孩也忽視了起來。
“旁邊的那位叔叔應(yīng)該和你說話吧!我看他對你很熟的樣子?!?p> 許年對小孩的言論感到驚訝。
“因為,他就只會說這三句話?。 毙『⑼嶙煲恍?,都裂到耳根旁邊了,卷起來的臉皮向上翻,把鼻孔壓了下來,眼珠子掉了下來。慘白的臉就和紙片一樣。
“啊,鬼啊。”
許年開始飛奔了起來。身后在不停的倒退。
不過跑了很久,也沒有什么東西來追他。
“唉,這什么破地方,居然連個頭看不見,這個怎么出去啊,就和人的肺一樣只進(jìn)不出?!?p> “等等,人的肺……”
許年靈光一閃,他終于開始理解這個空間了。
“他,被送到了一個人的內(nèi)部!逐漸的被消化掉!”
終于理解他的遭遇的許年在欣喜之初又情緒低落了起來。
有帶有理解眼前遭遇的自豪,有著對破局的無力,但是更多的是沒有奇遇的失落,對身為養(yǎng)料的痛恨。
“那么,我存在的意義究竟是什么呢?為什么要思考呢?”
“人要是活著必須得思考,即使他知道自己的結(jié)局。”
不知不覺間,那個小孩又出現(xiàn)在許年面前。
“你剛剛沒走!”小孩用譏笑的眼神看向許年。
許年這才明白,原來只是他想象中在運動,實際上并沒有行動。
他靜靜的看著小孩。
“你放心,我并不會傷害你,我也只是一段記憶而已,或者說一段程序?!?p> 小孩變得傷感了起來。
“我的一切你是經(jīng)歷過的,很快我將會踏入新的輪回,我找到你只希望你能出去,把我的存在深刻的記在你的腦子里,我將與你共看這個世界?!?p> “那么,我該怎么出去呢?”
許年問起了他最為關(guān)注的問題。
“事實上,你的離開就是我要做的事情?!?p> 只見小孩做出了驚人的舉動,手里拿起一把利器將自己的身體劃破,頓時許年面前的世界崩塌了。
一眼看不到邊的鬼市化為虛無,像是不曾存在過的樣子。
天亮了,許年好像是做了個夢。剛剛追著他跑的那些男子也都不見了,許年站在一片荒野之上,沒有旅游區(qū),也沒有他的那幾個舍友。
他只看到了遠(yuǎn)方慌亂的人群和飛機呼嘯而過的聲音。
戰(zhàn)爭,似乎馬上就要來了。
可他卻從來沒有迎接過它的打算。
聽人們說,最近的一次的戰(zhàn)爭還是在六十年前,足足是許年年齡的三倍之多。
但是為什么許年居然覺得不害怕,像是自己經(jīng)歷過戰(zhàn)爭一樣呢,許年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許年于是下了山,朝著學(xué)校走去,他也想?yún)⒓舆@次戰(zhàn)爭,只有這樣他才能回想他曾經(jīng)丟失的記憶,許年感覺到自己失去了太多,要把它們?nèi)慷颊一貋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