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牧視線溫柔,“提前慶功宴,今天想吃什么?”
“都好,你決定吧?!?p> 兩人來到一家火鍋店。
吃到一半,隔壁桌的人突然吵起來。
似乎是一對新婚夫妻,為了房子寫誰名字吵起來。
江牧聽著心里很不是滋味。
因為那女人說——
“你什么都沒有,還想我寫你的名字?你還是不是個男人,有沒有骨氣!還在這裝賴皮,沒腦子的東西!”
那男的也不是善類,一副我吃軟飯我有理,不寫就離婚的意思。
只是,他看起來很頹廢落寞。
表面兇,內(nèi)心其實很怕被拋棄。
江牧握著筷子的手收緊,情緒莫名低沉。
“一套幾百萬的房子說加你名就加你名?那離就離唄,我不相信以我的家庭和收入,找不到更會舔的!”那女的直接把桌一掀,跑去結賬。
男人哭著跑去抱她。
女人一腳踹開他,場面混亂。
地面也變得油油的。
蘇沐皺眉,她放下筷子,拉起江牧,“走,換一家?!?p> 他跟她的鞋子都是她從網(wǎng)上買的。
是限量正版,而且不會再販。
她可不希望上面沾亂七八糟的東西。
清洗很麻煩的。
江牧跟著她到吧臺,她刷卡時,周圍人打量著他,他總覺得,他們看他的眼神和看剛才那男人沒有任何區(qū)別。
他抿了抿唇,拿出錢包,“我來吧?!?p> “別理會其他人,他們都是活不明白,才會覺得身外之物重要?!碧K沐摁住他的手。
“什么身外之物?”
蘇沐收起卡,帶他往外走。
風在耳邊劃過。
她速度很快。
一個女孩子走路像風,跑步卻像狗刨。
江牧失笑,冷眸里只剩身側的她和柔軟溫度。
“房子是身外之物,錢也是,還有,那個男人看起來就很沒安全感,想要房子就是為了證明女人愛他,可是用房子來證明愛……太傻了,簡直本末倒置?!?p> 因為愛而送東西,和送東西證明愛,完全不同。
“你會添我的名字嗎?”江牧隨口問。
“買我們現(xiàn)在居住的房子之前,我問你要過身份證,說是學校要用。”
江牧一怔,下意識停步。
蘇沐扯了扯他手臂,見他沒動的意思,只好也停下。
“你說那房子是你買的?”
“是?!彼鹗直?,風揚起她發(fā)絲,看起來酷酷的。
“你還寫了我的名字?”
“不行?”
她喜歡他肯定要保證他名下有些東西。
更何況她向來不缺錢。
江牧舔了舔干澀的嘴唇,自嘲一笑。
“為什么要這么做?想把我當成你的狗,關在你的房子里嗎?我不要你給我的這些!”
蘇沐淡淡的看著他。
“我可以自己打工自己買,哪怕不靠著蘇家,我也能過得很好!”
“你為什么要替我決定?我根本就不需要房子車子,我……”
江牧說著緊咬牙。
他不想被任何人看不起。
尤其是她。
可她卻給他買房子?
是把他當成跟那男人一樣的小白臉嗎?
“說完了?”蘇沐打了個哈欠。
“你根本就不尊重我。”江牧委屈而憤怒。
他在這真情實感,她卻打哈欠!
蘇沐抱著手臂走到他面前,抬手狠狠一巴掌——在快要打到他的時候停住了。
只剩下一陣冰冷的掌風落在他臉頰上。
“江牧,你給我聽好了,我買房子付首付用了四十萬,雖說沒有動用你的那份,但我想,我真問你要,你會給吧?!彼曇艉芾?。
“……”他沉默,咬唇,不看她,但點頭。
“很好,你在研究室?guī)兔Γ以诠編兔?,我們都有錢拿,所以根本用不到你那二十萬,銀行卡你也是一直放在我這里對吧?”
“……”他再次點頭。
“所以說,我是拿了你跟我的父母給我們的錢買房,為什么不能寫你的名字?還是說,你想跟爸媽和我劃清界限?”
蘇沐說著一挑眉,“哦,對,你剛才說,就算不靠蘇家你也會很好,那不如這樣吧,你帶著二十萬搬出去,從今往后我們互不相欠?!?p> 互不相欠。
江牧震驚地抬頭,不敢置信地看著她。
她要跟爸媽一樣丟掉他嗎?
那他……
也許……
寧愿當一條狗……
所有的心高氣傲在此刻都敵不過蘇沐二字。
“如何?”
她說話的聲音很輕,很冷。
跟那掌風一樣。
江牧沒由來的心慌,他說那些話不想要離開她的,絕對不是。
“沐沐,我不是這個意思……”
“走還是留?!?p> 江牧一點點往前挪,輕輕抓住她的手。
他低頭,抿著唇,冷艷的俊臉上只剩下委屈。
他啞著嗓,輕聲哀求,“不要丟下我一個人,我知道錯了,我不跟你鬧了。”
“江牧,老師說,也許幾十年,都不會出現(xiàn)一個像你這樣的天才,你不是被拋棄的,相反,你是上帝的杰作?!彼霊?。
她很瘦小,也比他矮,即便他已經(jīng)俯身,她的頭也超不過他的。
兩人擁抱著,像是仙鶴抱住了大白熊,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大白熊知道世上一切美好的東西,都抵不過仙鶴身上一根羽毛。
“我沒有他們說的那么好?!彼昧Ρе?,頭枕在她肩膀上。
只有這個姿勢,能讓他感覺到安全。
“在我心里,你的好比起他們所說……只多不少?!?p> “真的?”
“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你要相信,我喜歡你,是因為你非常優(yōu)秀。”
還有路要走……
他在心里低吼,默念著這五個字。
江牧深吸一口氣。
這個時候說不好,怕是要黑化哦。
“那你要保證從今以后,不能再自我懷疑?!?p> “保證?!彼c頭。
“那就在一起吧?!?p> “真的?”
“不然你想聽什么?哥,我是騙你的,我根本不喜歡你?”蘇沐翻個了個白眼。
江牧立刻搖頭,要是真聽到這話,他……他會原地爆炸!
蘇沐哼了聲,握住他冰冷的手,“走,我們回家?!?p> 家。
江牧眼底的冰冷散去。
兩人手牽著手,背影被路燈拉長,交錯著難分難舍。
淺戲池魚
寫這一章的時候,我正好在聽汪蘇瀧的《不服》,我心目中的畫面是—— 一個長相妖艷冷艷的男子,他足夠優(yōu)秀,足夠耀眼,可聲音里卻帶著一股怨氣和怒氣。 他說:我還有路要走,我忍不住怒吼。 原歌詞—— “何處才是歸途,容我一身傲骨,反正我不怕輸,我要人們把我記住?!? “我永遠不知足,用這一生來賭,反正我不會輸,我用爸媽給的天賦,不服?!? PS:我心目中的江牧就是這樣,一個有天賦,不服命的人,但,他發(fā)現(xiàn)他既定的命中有溫暖,他寧愿跪下來當條狗也要緊緊擁抱住。 江牧想要的從來不是殺了父母或是征服整個星球。 他想要的是人性的情感和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