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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捕與快刀

中插二 圣藥

神捕與快刀 潮來寒雨 4730 2019-11-28 12:08:15

  中插二圣藥

  車隊正徐徐向著密林深處移動,沒人知道它們來自何方,又最終會去向哪里。

  即使是車隊中趕車的馬夫,探路的侍從,燒飯的廚子都不知道丁老板到底在想什么,為什么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到這個詭異的地方來呢?

  他們縱然有著萬千的疑惑和恐懼,但最終還是都忍了下來,丁老板給的報酬很豐厚,至少足夠一個普通家庭一年的支出。

  陳寶看了看被巨樹遮蔽起來的天空,從那細密的縫隙中他至少可以看出今天的天氣并不好,可他還是不得不驅(qū)使著馬車?yán)^續(xù)向前。

  陳寶大概四十多歲,臉上滿是滄桑,此刻他正靠在車上抽著旱煙,焦急的等待探路的人。

  他是杭州城車隊的隊長,前幾日藥商丁不語來到馬隊,第一個找的就是他。

  可丁不語要求去的地方竟然是云南的邊界,無論是誰都沒有去過那么遠的地方,而最奇怪的地方是他不要求車隊載任何東西,只是要求去云南的整個過程中必須保密。

  他本來想拒絕,可丁不語給的價錢是正常的好幾倍。

  所以他還是帶著車隊跟丁不語來到了這個地方,可他望著那片漆黑的密林,卻從內(nèi)心深處感到了一種莫名的抗拒感與恐懼。

  “隊長,他們回來了?!币粋€車隊的工友跑來對他道。

  陳寶將旱煙熄滅,看了看他,按理說這本來是件好事,可那人臉上的表情卻是陰云密布。

  “怎么了?”陳寶問道。

  那人吞吞吐吐的道,“隊長,這個,還是你親自去看一下吧。”

  陳寶嘆了口氣,跟著那人前去,果然探查隊已經(jīng)回到了營地。

  可不知為何,每個人的臉上都陰沉的可怕,而營地的正中心還躺著一個人。

  他扒開包圍住的人群,擠進去看,可即使是他這樣趕了十幾年車,早就見多識廣的人,眼前的一幕幾乎讓他吐出來,躺著的人的大腿憑空從半截斷掉,還不停滲出血來,裸露的骨頭還漏在外面,甚至看見骨髓。

  但當(dāng)他看到那人的臉,卻讓他的腦子嗡的一身,幾乎一片空白。

  是小李子,車隊的所有人都知道小李子的爹是陳隊長的好兄弟,前幾年出外趕車,老李不幸出了事故,直接連人帶車翻下了山崖,當(dāng)場身亡,從此陳寶就一直將小李子當(dāng)做自己兒子一樣看待。

  陳寶的眼圈已經(jīng)紅了,他扯住旁邊一起去探路的人的衣領(lǐng),吼道:

  “這是怎么回事??。康降装l(fā)生了啥?”

  那人顯然是受了驚嚇,什么也說不出來。陳寶氣得將他一把推倒,瞪著每一個探路的人道,“到底怎么了?說?。俊?p>  車隊的副隊長老趙立馬趕上去抱住了陳寶,他的資歷最老,知道這種時候車隊是千萬不能內(nèi)訌的。

  “老陳,得了,這也不能怪他們,他們都跟我說了,小李子是被老虎咬傷的,虧得這幾個好小子,要不小李子的命都得搭進去。”

  陳寶抿了抿嘴,他只感覺全身都在顫抖,之前小李子跟他說要去探路的時候他就是拒絕的,可他說什么也要去,自己磨不過他,只好放他出去,可沒想到事情居然會這樣。

  他只感覺一種前所未有的愧疚感,只有他知道當(dāng)年老李的死本就是他為了跟二隊搶生意,讓老李大雨天趕路,最終出了車禍,而如今連他的兒子也因為自己的失誤而成了一個廢人。

  一個探路的人見陳寶不再說話,才道,“陳隊長,這件事我們實在盡力了,本來我們?nèi)サ臅r候,就聽說了附近苗寨有個人也被野獸傷了,據(jù)苗寨里的人說那個人是想找條出來的路,結(jié)果死在了野獸的爪下,當(dāng)時我們就想走,可小李子說什么也要繼續(xù)查下去……”

  陳寶打斷了他的話,現(xiàn)在他根本不想聽這些。

  他明白小李子的意思,丁老板的要求是走進密林里面,如果這次沒有查明道理,丁老板是不會給工錢的。

  他想為了工友,為了馬隊拿下這一單,結(jié)果卻付出了一條腿的代價。

  陳寶蹲下來,緊緊握住小李子的手,小李子的臉已經(jīng)白的沒有血色,由于失去大腿的劇痛,直到現(xiàn)在他也沒有清醒過來。

  老趙嘆了口氣,他也蹲下來對陳寶道,“老陳,那現(xiàn)在到底該怎么辦?”

  陳寶本來空洞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起來,他站起身,一句話也沒有說就離開了人群。

  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到底陳隊長要干什么?

  陳寶一步步邁向了丁不語的帳篷,現(xiàn)在他必須要求丁不語回程。

  這里沒有醫(yī)生和藥品,如果再耽誤下去,小李子一定會死在路上,他決不能允許這件事情發(fā)生。

  丁不語的帳篷外站著他貼身的保鏢,他們見到怒氣沖沖的陳寶,立刻攔住了他。

  陳寶奮力向往里沖,可兩個大漢把他攔的死死的,他根本進不去,他只好向帳篷內(nèi)喊道:

  “丁老板,我們必須要回去!”

  不一會兒,穿著一件短衫的丁不語就走出了帳篷,吹來的冷風(fēng)讓他不禁打了個哆嗦,侍從立刻取來貂皮大衣給他披了上去。

  丁不語眨著他的鼠眼,輕輕撩了撩他嘴上的兩撇八字胡,他正在帳篷內(nèi)喝茶,突然聽見陳寶的叫喊,這已經(jīng)讓他很是不滿。

  可他依然笑了笑,“怎么了,陳隊長,探路的小隊回沒回來?”

  陳寶聽見這話,幾乎就要氣絕,他咬牙道,“丁老板,我要求立刻回程?!?p>  丁不語皺起了眉,“怎么了,為什么要回去?”

  “探路的人受了重傷,必須立刻找人醫(yī)治,要不傷口很可能會惡化?!标悓毐M力壓抑自己的憤怒說道。

  丁不語笑道,“什么傷啊,我可是付了定金的,你們當(dāng)初也是說好了要帶我進到密林里面,怎么現(xiàn)在變卦了?”

  陳寶咬緊了嘴唇,“可這里實在太危險,我們現(xiàn)在根本就進不去!”

  “危險?我可是付了整整高于市場價五倍的傭金,如果你們沒本事來,干嘛還接這趟活?”

  陳寶的拳頭已經(jīng)握了起來,他很想一拳打在丁不語的臉上,可他還是強忍著道,“不論怎樣,這趟活我們不走了,現(xiàn)在我們就要回去了?!?p>  丁不語一下瞪起了眼睛,“你敢,你們車隊的誠信就只是這樣?我告訴你,如果你們要違約,就必須賠償我十倍的錢!”

  陳寶驚道,“十倍?當(dāng)初不是說好了,違約的一方只需退還傭金的嗎?”

  丁不語摸了摸胡子,取出合同遞給陳寶,笑道,“陳隊長,好好看看吧?!?p>  陳寶立刻翻開卷宗,可眼前的一幕已經(jīng)讓他驚在了原地。

  十倍的賠償,可當(dāng)初他簽字時根本就不是這么寫的,否則他也根本不會簽這份合約。

  陳寶一把擰住丁不語的衣領(lǐng),“你他媽的,你使詐!”

  兩個大漢立馬將陳寶架起,丁不語用手抖了抖被陳寶抓過的衣領(lǐng),對他道,“上面白紙黑字簽著你的大名,如果你違約,我可以報官的?!?p>  陳寶恨不得立刻沖上去痛毆丁不語一頓,可現(xiàn)在他根本動彈不得。

  丁不語又笑了笑,拍了拍陳寶的肩,在他耳邊輕聲道,“陳隊長,不就是個傷員嗎,先把他留在這,大不了算我倒霉,多你些銀子也就是了,要知道……”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陳寶就已經(jīng)一口粘痰吐在了他的臉上。

  丁不語“哎呦”一聲叫了起來,他抬起右手,當(dāng)時就要給陳寶一個嘴巴子,可他抬起手,卻發(fā)現(xiàn)怎么也動不了。

  他猛地扭頭一看,卻發(fā)現(xiàn)了一個穿著一身不知道什么民族的傳統(tǒng)服飾的年輕人,正緊緊握住他的手臂。

  丁不語被嚇得幾乎要昏過去,他撲通一下坐在地上,指著那個年輕人道,“你,你到底是誰?”

  年輕人將他的手臂放開,用不標(biāo)準(zhǔn)的漢話道:

  “你們這有人斷了腿,是嗎?帶我去看看?!?p>  陳寶一下子愣住了,他看著年輕人的臉,茫然的問道,“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可以救他性命的藥。趕緊帶我去看看。”

  陳寶雖還不能太明白,但如今可以相信的卻只有這個年輕人,他看向架住他的兩個大漢,怒道,“放開我,耽誤了人命,你們賠得起嗎?”

  兩個大漢猶猶豫豫不知該這么做,可丁不語卻突然道,“放手啊,救人的事,怎么好耽誤了。”

  陳寶瞥了一眼丁不語,現(xiàn)在他這副惺惺作態(tài)的樣子只讓他作嘔,大漢剛一放開他,他就拉著年輕人去到小李子的病床前。丁不語見狀也悄悄跟了上去。

  小李子如今還沒有清醒過來,失去大量的鮮血已經(jīng)讓他的呼吸極其微弱,現(xiàn)在看來他的性命就在一線之間。

  陳寶看著只剩半口氣的小李子,內(nèi)心如同被針扎了一樣,他看向年輕人,急迫的問道:

  “還有救嗎?”

  年輕人什么也沒有說,只是掏出一個藥瓶,打開蓋子就向著小李子的傷口撒了上去。

  空氣中頓時傳來一股香氣,在場的所有人只感覺不知為何,突然腦子昏昏沉沉,像是進入幻覺一樣。

  可眼前的一幕卻突然讓陳寶驚醒,小李子,居然醒了!

  雖然他現(xiàn)在還是極其虛弱,連呼吸都微弱的幾乎沒有,但他確實已經(jīng)醒了。

  陳寶的淚水忍不住流了下來,他抓住小李子的手貼在了自己臉上。

  雖然他不是醫(yī)生,也不懂藥理,但他看到了小李子臉上的生氣,這是的剛才沒有的!

  他已經(jīng)跪倒下來,緊緊抓住了年輕人的胳膊,現(xiàn)在的這個年輕人對他而言就如同神明一樣讓人敬佩。

  丁不語早就在旁邊看到了眼前的一幕,他的下巴都幾乎要掉了下來。

  他早就聽說過苗寨有一種靈藥,他身為藥商,為了打敗競爭對手,這次前來就是為了取得藥方,所以他對馬隊的人一直保密,從未說過他的目的。

  如今神藥就在眼前,他哪里還忍得住,他走到年輕人身邊,用極其諂媚的表情道,“哎呀,神醫(yī),神醫(yī),鄙人丁不語,是杭州的藥商,不知道神醫(yī)的大名?”

  可那個年輕人卻笑了起來,那種笑絕不是救人之后,幸福的喜悅,也不是遇到貴人,客套的笑,而是一種似乎大仇得報的快感。

  “你是藥商?是嗎?”

  丁不語一下子竟不知該說些什么,他只有點頭。

  年輕人卻突然將藥瓶扔給了他,又從懷中掏出一張紙遞給了丁不語。

  “這是我剛才用的藥的藥方,希望你拿到它后可以醫(yī)治更多的人?!?p>  丁不語盯著藥方,這是一份用漢字抄寫的藥方,即使是他也能看得懂,他看了看這份藥方,光是藥材就有好幾樣他從沒聽說過的。

  他興奮的幾乎要叫出來,如果這藥方是真的,那么他一定能奪下整個杭州的藥材市場!

  可他也知道天上不可能有掉餡餅的事,這個年輕人一定是想狠狠宰自己一筆,但他也并不在意,憑自己的本事,壓低價格并不是什么難事。

  “神醫(yī),那么你要多少銀子?”他嘴上雖然說著,但目光卻沒有從藥方上移開,這份藥方值得研究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

  可沒有人回應(yīng)他,他猛地抬起頭,卻發(fā)現(xiàn)眼前的年輕人早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

  他雖然疑惑,可所有注意力又轉(zhuǎn)到藥方上,他瞄了一眼陳寶,道,“陳隊長,既然真的有人生病,那就先回去吧。”

  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沒有必要再去找藥了,他已經(jīng)有了這個神藥,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讓人趕快煉制出來。

  陳寶卻連理都沒有理他,他緊緊握住小李子的手,看向年輕人離去的方向。

  他由衷的感激那個異族的年輕人,他到底誰?

  但無論他是誰,至少像這樣一位善人,一定會有好報的吧。

  三天后。

  不遠的納魯族,同樣有人在看著那份藥方。

  那是一位美得過分的女人,她高貴的氣質(zhì)似乎不帶一絲煙火氣,整個人超凡脫俗,幾乎完全不像是一個人,而更像是天上的女神。

  她自然就是藍婉晴。

  她靜靜看著裝著藥方的寶盒,但寶盒已經(jīng)被人打開了。

  “報,族長,那個偷藥方的人抓住了?!币粋€衛(wèi)士走上前道。

  藍婉晴轉(zhuǎn)過頭,“到底怎么回事?”

  衛(wèi)士趕忙低下頭來,對于這樣一位女王,自己目光的注視對她都是一種褻瀆,他磕磕巴巴的說道,“族長,我,我們在樹林里找到了他,可是,可是他的身上并沒有藥方。我們找到他時,他一點也不害怕,甚至連看都沒看我們一眼,他只是不停的笑。”

  “笑?”,藍婉晴微微皺了皺眉,根據(jù)看守的人說,他親眼看見那個小偷是帶了紙筆來抄寫藥方的,可為什么他的身上什么也沒搜到?

  難道他已經(jīng)將藥方給了別人,藍婉晴已經(jīng)緊緊握住了她的權(quán)杖,道:

  “犯人到底是誰?”

  衛(wèi)士猶豫的道,“那個,那個,是之前紫長老的兒子。”

  藍婉晴一下子回想起了那個敢于正面頂撞自己的女人,她仗著自己是長老,又是自己的長輩,竟然完全不把她這個族長放在眼里。

  而雖然她已經(jīng)死了,可他的兒子卻還是回來反抗著自己,這讓藍婉晴有些怒火中燒。

  “她已經(jīng)不是長老了?!?p>  衛(wèi)士一下大驚,“是,是,是紫家的小子。族長,到底要怎樣處理他?按照律法應(yīng)該處死。”

  藍婉晴已經(jīng)站了起來,她的權(quán)杖直指向衛(wèi)士。

  “不,讓他死太便宜他了,把他關(guān)進地牢?!?p>  衛(wèi)士想起地牢,不禁感到一絲寒意。

  納魯族的地牢跟外面不同,里面根本透不進任何光芒,任何人只要在里面呆上一周,就幾乎要發(fā)瘋。

  但這位女王的話就如同神旨,是任何人也無法反駁的。

  衛(wèi)士已經(jīng)走了下去,他已經(jīng)預(yù)見了紫家小子未來的日子。

  藍婉晴坐在她的王位上,看向窗外的天空。

  圣藥的下落,必須要查清楚。

  她已經(jīng)有些頭痛,每當(dāng)她遇到困難的時候,她就會想起一個人。

  之前無論有多大的困難,他總是會在自己的身邊。

  但最后他還是走了,即使是帶著一身的情蠱,忍受著巨大的痛苦,他還是要走。

  為什么自己身邊的人都在一個個背叛自己?

  她嘆了口氣,走向了內(nèi)屋。

  對于這個邊遠之地的女王,她或許真的有些太累了。

  而她也真的需要歇一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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