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蕭騰解悟畫中訊兄弟兩心系一人圍場春獵釋前嫌國前二人須同心
微雨的早晨,我剛剛梳洗完,正在擺弄我窗臺的植物,門外傳來咚咚的上樓聲,沒見著人我都知道是小王爺蕭騰來了。
“桃子,我可以進(jìn)來嗎?”他輕叩門。
我笑著尋思,他記性倒好,自打上次被我呵斥了,這么多天了,學(xué)會敲門了。
“進(jìn)來吧?!?p> “桃子,你看,我給你帶了什么來?”
一股濕冷的氣息撲面而來,人像風(fēng)一樣地沖到我面前。
我放下修枝葉的剪刀,回過身來瞧他,之間他手中提著一個(gè)小籠子,外面還罩了一層罩子。
再看他一身細(xì)細(xì)密密的水珠,頭發(fā)也打得大半濕,我忍不住嘆口氣,先遞了帕子給他,“籠子上還知道罩層絨布,自己卻不知道撐把傘。不知道這樣容易傷風(fēng)嗎?”
他一邊接了帕子,一邊催我,“快看看呀!”他把籠子輕輕放到幾上。
“什么寶貝比你還矜貴?”
他拿我手去掀絨布,被我一掌拍開。我自己掀了起來,頓時(shí)眼前一亮,一尾一尺長全身無雜毛的紅眼白貂,瞪著小眼睛戒備地望著我們,“呀,真的是好可愛!這是雪貂吧?我第一次見呢!”我也跟著興奮起來,“以前只在我娘的書里見過?!?p> 我說著拉開小門去抓它出來細(xì)看,被蕭騰一把拉住,“小心,這小畜生咬人的,你看。”他把袖子擼起來給我看,果然腕上有咬痕,而且周圍已經(jīng)開始變得紫烏了。
“子凌,取我泡的雄黃酒來?!蔽液傲艘宦?,接著取出玉魄針在傷口處劃開了新的口子,開始給他擠血,“忍著點(diǎn),野生動物本身就容易攜帶毒素,這紅眼雪貂可能比一般的更烈一些?!?p> “不痛?!笔掤v看著我,笑著說。
此時(shí)子凌已經(jīng)取來了雄黃酒,我往放完血的傷口上倒了一些,蕭騰疼得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我接著到窗臺跟前拔了一顆三七,折下根莖交給子凌,“去洗洗干凈,搗碎拿來。”
很快我給蕭騰腕上涂了三七的藥泥兒并綁了綁帶,“三七消炎?!庇秩硪恢Ы鸹ǚ洵倽{遞給他,“喝一半,瓊漿祛毒?!?p> “嗯?!彼苈犜挼睾攘?,“桃子,你太牛了?!?p> 我白他一眼,“幸虧你給我看得早,要不胳膊廢了不說,小命都可能不保?!?p> “那本王感謝桃子的再生之恩啦?!笔掤v嬉笑道。
我把他喝剩的那支瓊漿拿到籠子跟前,本來還齜牙的雪貂被這香甜的氣息震了一下,乖乖地爬過來,表情無比恭順,我拉開門握著頸子把它提出來,放到桌上,喂它瓊漿。
此物甚是有靈性,一邊津津有味地吃著,一邊觀察我。我輕輕扶著它的背脊,毛色光澤順滑,手感極好,摸了幾下,蕭騰也試著伸手過來,還沒碰到,雪貂一轉(zhuǎn)頭盯著他,嚇得他未敢再碰他。
“桃子,看來它是認(rèn)了你了,這瓊漿雖是稀罕,也值了!”
“我喂它是為了凈化它的毒性,免得再傷了別人?!币恢钡剿酝?,還是很乖地任我撫摸,我拿起它,抱在我臂上,問蕭騰,“你從哪兒弄來的?”
“女真進(jìn)貢的禮品,到了有陣子了,先著下人養(yǎng)著,除野性,今天剛被我阿姐挑去,我被皇兄困了十天,今早才解禁,就先去給阿姐請安,正好碰上了,就給我要來了?!?p> 我邊問邊取了段紅繩,編了個(gè)好看小桃心系在雪貂細(xì)細(xì)的脖子上,“桃子的印記,謝謝小王爺。從此你就叫睚眥?!边@后一句是對雪貂說的。
“睚眥?”蕭騰笑著玩味,“長得是可愛,我就摸了那么一下,就給我狠狠地咬了一口,倒也適合?!?p> “被困十天?你犯了什么錯(cuò)了?”我想起來問他。
“沒犯錯(cuò),不過,這是皇家的秘密。”他猶豫著。
“不用告訴我,我還不稀罕聽呢。”我又從子凌燉的雞湯里取了些雞肉喂它,睚眥吃得很歡,畜生就是這樣吧,有奶便是娘。
“其實(shí)也沒什么,桃子你自己知道就好了。就是前些天女真進(jìn)貢的時(shí)候,不知怎么得到了消息,知道我們大梁快要春獵了,于是主動要求參與我們的春獵。本來春獵也是為了鍛煉族人的體魄,鼓舞軍人的士氣,以及考驗(yàn)團(tuán)隊(duì)的配合,整體的發(fā)揮。女真這一提出,就不僅僅是單純狩獵了,還是兩國實(shí)力的角逐了?;市肿允菬o法拒絕,如果不同意那便是認(rèn)了我們騎射配合不如女真。于是那日急召我進(jìn)宮,讓我和將士們同寢同食,集訓(xùn)十天才放一天假,如此還要來兩輪呢!”
“春獵,聽起來很有趣!”我盯著蕭騰。
“桃子,你不是也想要參加吧?”他不太確信地看著我。
“正是,小王爺可否通融?”我笑著說。
“春獵我阿姐也會去,那到時(shí)候我跟阿姐說說,你陪著她一起看?!?p> “看?那有什么意思?我要參加狩獵!”
“狩獵是男人們的項(xiàng)目,再說也太危險(xiǎn)。哦,對了,結(jié)束的時(shí)候京城名門之女也有才藝表演助興,要是你愿意,盡可以參加這些女孩子的項(xiàng)目?!?p> 我不說話了,也不看他,把睚眥抱起來,放回籠子里,就要出門。
他攔住我,“好吧好吧,那要不你扮成我的親信,跟在我身邊,我保護(hù)你?!?p> 我笑了,“我可以扮成你的醫(yī)官,隨軍侍奉小王爺?!?p> “你啊,翻臉跟翻書一樣快!拿你沒辦法。”他說著自己去倒茶,“渴死我了,說了這一大早?!?p> 邊喝邊看到琴案后面子凌掛的畫,“桃子,這畫畫得太傳神了!你什么時(shí)候畫的?”
“我哪知道我睡著了什么樣兒呀?怎么會是我畫的?”
他往前走了兩步,仔細(xì)看了一下,看到署名的地方,不禁呆在了那里。
我見到的小王爺一貫走路生風(fēng),動若脫兔,這么定定地站著還是頭一遭,我走過去問他,“怎么了?”
不知為什么,他臉色很是難看,半天也說不出話來,仿佛在隱忍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