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通天塔（9）
“什么？”無容使停下了腳步。
“不能再瞞著你了，你知道古尹先生近幾年都在忙些什么嗎？”鄔盟主說。
“古尹先生？他總是搞一些令人難以捉摸的研究?！睙o容使看著鄔盟主的眼睛，等待著他將要說的話。
“這要從大概十四年前說起了，古尹先生一時興起，去了西北方的一座雪山打獵，古尹先生箭法精妙，獵到了不少獵物，可是在準(zhǔn)備返程時因為一名隨從的疏忽逃走了一只野兔?！?p> “野兔？”無容使又重新坐回了剛才的位置。
“對，野兔，不過是一只野兔而已，古尹先生當(dāng)時根本就沒有在意，就帶著其他獵物高高興興的回來了，可是后來發(fā)生的事情他萬萬沒有想到！”
“也許這就是天意，七年后的一天，古尹先生又去了那座雪山，他撿到了一只受傷的兔子，令人驚訝的是，那只兔子的傷口呈六角形！”
“六角形？那只兔子是被古尹氏的六角芒箭所傷？”
“對?！编w盟主別有意味的瞇起眼睛。
“你不會是想說……那只兔子是七年前逃走的那只？”
“沒錯，過了七年，野兔的傷口卻沒有愈合，而且，七年，兔子就算沒有死也早已步入老年了，一只年邁又受傷的野兔怎么能在野外生存這么久？”
“會不會是古尹先生弄錯了？那只兔子是他的隨從新射傷的?！睙o容使問。
“不會，古尹先生那次不是去打獵的，只是恰巧路過那座雪山，根本沒帶弓箭，而且自從七年前打獵回來后，他也沒再去過那座雪山?！?p> “為了一探究竟，古尹先生將兔子帶了回來，通過骨齡判斷，那只兔子的年齡不超過一歲，并且六角芒箭的傷口也一天天愈合了。”
“在七年前射傷的兔子，七年后年齡不超過一歲？”
“古尹先生很快就作出了猜想：難道那座雪山內(nèi)存在一個時間停止流動的地方！”
“什么？”無容使一驚，“還真是大膽的猜測?！?p> “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想，古尹先生帶了大批探查人員進(jìn)入了雪山搜索。探索隊以4個人一組分開探查，每個人都帶了信號彈，古尹先生給他們的命令是發(fā)現(xiàn)異常必須在第一時間放出信號?？墒墙?jīng)過兩個月的搜索，沒有收到任何一個信號，根本沒有什么時間停止流動的地方，古尹先生只好放了撤退信號，要說什么異常的發(fā)現(xiàn)，只有一個由粗壯的樹根扎成的大疙瘩，是古尹先生無意中在雪中挖出來的，覺得形狀很奇怪又不想空手而歸就撿走了?！?p> “那就這樣結(jié)束了？古尹先生的猜想是錯的？”無容使試探性的問問，他知道肯定沒有這么簡單，老師不會浪費(fèi)時間跟他說廢話。
果然，鄔盟主的面色變得凝重起來：“當(dāng)時古尹先生也以為就這樣結(jié)束了，現(xiàn)在想想，如果真的是那樣就結(jié)束了該有多好?！?p> 鄔盟主嘆了口氣：“發(fā)出撤退信號后，古尹先生在說好的集合地等了整整兩個星期，有4個組仍然沒有回來。古尹先生帶去的108人的考察隊，個個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不會不懂得服從命令的重要性，接到撤退信號就必須在第一時間撤退?！?p> “會不會是他們進(jìn)了密林或者山洞這些地方看不到撤退信號？”
“不排除這種可能性，盡管撤退信號是每天早中晚放三道。古尹先生心中隱隱覺得有些不安，還是決定再回去尋找沒有回來的那4組人?！?p> “就這樣又找了半個月，依然一無所獲，那4組人就像人間蒸發(fā)一樣消失了，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如果是遇險了卻也沒有找到尸體，也沒有發(fā)現(xiàn)人的血跡，更何況4個精英中的精英一組，如果遇到什么危險不可能連放信號的機(jī)會都沒有。古尹先生只能選擇先撤退了，而這次，又有兩組人沒有回來?！?p> “恐慌在整個隊伍里蔓延，古尹先生不敢再回去找人了，只能帶著剩下的二十一組人回來了，而那失蹤的6組人至今沒有回來?！?p> 昏暗的房間內(nèi)突然陷入了沉默，只剩下咕嚕咕嚕咽酒的聲音。
一瓶酒飲盡，鄔盟主才繼續(xù)說：“回來后，古尹先生剖開那個樹根疙瘩，發(fā)現(xiàn)里面竟然裝著一具蜷縮著的尸體，經(jīng)過進(jìn)一步的研究發(fā)現(xiàn)，那具尸體并沒有真正死去，只是進(jìn)入了某種休眠的狀態(tài)，而且那具‘尸體’的骨骼是......紅色的！”
“紅色......”
“是的，那是個魔，是個墮落者。而且，從它的衣著上來看，它并不屬于我們這個時代！”
“我在聽?！睙o容使的眉頭皺了起來。
“它屬于千年前！通過查閱古籍，古尹先生幾乎可以確定，它來自于千年前的那場浩劫！”
“一千年前，那場近乎毀滅人類的浩劫？”
“沒有魔王在世時，每個墮落者都是單獨的個體，總是在世間漫無邊際的游離著，進(jìn)行著無意識的殺戮。而一旦魔王問世，不知為何，所有無意識墮落者都會集結(jié)在一起，追隨著那個素未謀面的魔王。而一千年前，三位魔王并存于世！三位魔王率領(lǐng)整個魔族大規(guī)模的屠戮人類，幾乎使人類滅亡！史稱‘三王蕩世’！”
“若不是及時發(fā)現(xiàn)了魔族的弱點——金剛砂，恐怕人類早已不復(fù)存在了......”盡管已經(jīng)是千年前的事了，可是無容使依然感到后怕。
“試想下，如果那個時間停止流動的地方真的存在，如果千年前的魔族余孽真的躲入其中，那么，它們將在那里得到永生，不斷的繁衍、繁衍、繁衍……卻沒有死亡！”鄔盟主手中的酒瓶突然捏碎。
“如果真是那樣……千年了……將會繁衍出怎樣一個龐大的種族……”
“它們用樹根包裹住自身，以類似于冬眠的方式度過漫長的歲月，它們是在等待著什么，也許是在等待著一個時機(jī)......一個，覆滅整個人類的時機(jī)！總有一天，它們會重回世間！”
“一個……值得等待千年的時機(jī)么？”無容使恍惚出神，“后來還有找到那樣的樹根嗎？”
“后來每一次派人進(jìn)入雪山都會有人失蹤，卻再也沒有找到過那樣的樹根。于是我們將那座雪山劃為了禁地，在其周圍布下了大陣，不讓任何人進(jìn)入，同時也是為了阻止山中可能存在的魔族出來，同時封鎖消息，這個消息一旦公布，不敢想象會引起多大的恐慌。”
“如果只是一群墮落者，一定不會有這樣的意識，一定有誰在指引著他們，一個......王！”無容使恍然大悟。
“不，也許......是三個！”
“可是古籍上記載，三王已經(jīng)在千年前全部隕落了?！?p> “那個墮落者都能活下來，三王并不一定真的隕落，如果那個時間停止流動的地方真的存在的話......”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無容使幾乎已經(jīng)預(yù)見了可怕的未來，“那個樹根中的魔現(xiàn)在怎么樣了？”
“死了，我們強(qiáng)行喚醒了它，它在我們的拷問中自殺了，”鄔盟主盯著無容使的眼睛，“它從蘇醒到死亡只是一直在不停的重復(fù)著一句話?！?p> “什么話？”無容使面色陰沉。
“用鮮血，洗滌這個世界！”
“我不會讓那一天出現(xiàn)的?！睙o容使咬牙切齒，聲音堅硬得仿佛是金屬的顫音。
“我們必須得在它們?nèi)嫣K醒之前毀滅他們?！编w盟主也是面色陰沉。
“老師，現(xiàn)在才告訴我是不信任我么？”
“是怕你還沒準(zhǔn)備好，”鄔盟主頓了頓，“畢竟……”
“老師！”無容使打斷他的話，“我早已準(zhǔn)備好了?！?p> 無容使說完轉(zhuǎn)身就走，鄔盟主看著小屋的門打開又關(guān)上，默默從角落里取出一個痰盂，一陣咳嗽。
“銘鎧啊，未來恐怕只你一人孤身作戰(zhàn)了……你真的準(zhǔn)備好了么？”
痰盂中全是鮮血。
……
朝陽初升，仿佛沉睡的世界在逐漸睜開朦朧的雙眼，一望無際的千丈原上吹來陣陣的清風(fēng)蕩滌著人們的心。
塔會前5天。
枯栩都有些不敢相信，他真的做到了，一個晚上翻越群山，趕到五百多公里外的千丈原！
若是走大路，一個晚上行五百多公里路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哪怕他有一匹駿馬?？蓁蚝軕c幸自己選擇了一條捷徑，盡管這條捷徑翻山越嶺，有很長一段路馬不能走，他只能棄馬奔跑，不眠不休的跑了一整夜翻了六座大山，可是總算是趕上了。
望著不遠(yuǎn)處那座龐然大物，枯栩露出了笑容，早已干得不行的嘴唇因此開裂也渾然不知。
那就是羽艦，外形似鳥也似船，靠源水晶提供動力，可以飛上天，這艘羽艦通體火紅，儼然一只披著烈焰的雄鷹，顯然是大聯(lián)盟的燎云軍艦！枯栩雖早已聽說卻是第一次見，真是大得不像話??！
可是枯栩還沒來得及震驚就差點罵娘了！因為那只雄鷹展開了“雙翼”！艦身上的帆也緩緩打開了！它要起飛了！
這特么的我還沒上去呢！難道拼命跑了一晚上就是為了親眼觀賞羽艦飛上天的壯舉？不可能！
枯栩早已痙攣的雙腿再次狂奔起來，清晨清冷的空氣仿佛在胸腔內(nèi)炸裂，口中滿是血的腥味！枯栩確信他此生從沒有跑這么快過！
羽艦搖搖晃晃的離地了，像這清晨的風(fēng)一樣輕靈。終究還是趕不上么？枯栩不甘心。
“小枯兄弟吶！快抓??！”突然一根繩子從羽艦上拋了下來，枯栩想都沒想一把抓住，順著繩子往上看，只看到兩只揮舞著的手掌探出船舷，繩子的另一頭應(yīng)該是固定住的，而那個只見其掌不見其人的家伙是誰就毫無疑問了。
“還以為你被山賊抓去當(dāng)壓寨夫人了嘞，”沐陽靈嚷嚷著，“羊駝嘞！快來幫幫本公子哥啊你們這些耿不直的傻大個！”
再一次聽到這個喋喋不休的嚷嚷聲，枯栩心中莫名的欣喜，雙手死死抓住這根救命稻草，盡管雙手都磨出了血也絲毫不覺得疼。
“這些耿不直的傻大個！真的不來幫本公子哥??！”沐陽靈還在喋喋不休。
“你這樣罵人家誰會來幫你??！”枯栩吊在空中笑罵。
“誰罵他們了？在本公子哥眼里，所有人都是傻大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