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這分神化念的境界,史天云的智慧也有所提升,他觀看擂臺上的比賽,竟然很快就能把一大段的招式記住,而且看多了,竟能輕易推測出別人的下一個招數(shù)。
今日,皇帝帝京也來了,他年紀(jì)約摸三十歲,此刻正襟危坐,面上卻不嚴(yán)肅,還有些許和藹之色,顯得有些平易近人,最準(zhǔn)確的描述是,寵辱不驚?;侍笠瞾砹耍瑵鈯y艷抹,長而秀逸的發(fā)絲中竟無一條白發(fā),濃厚的胭脂水粉把她襯托得跟初初選秀的宮女差不多,但額頭上還是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皺紋,看上去她只比皇帝大幾歲。這太后絲毫不吝惜于打扮,雍容華貴地垂坐在皇帝左邊。
皇帝和太后的氣息皆是平正中和,一點都看不出有修為,但這恰恰是最為恐怖的。
而擂臺的另外兩邊則是文丞相和武丞相,文丞相又是右丞相,武丞相又是左丞相,文者在皇帝右邊,武者在皇帝左邊。文丞相名為慕容龍朔,其子名為慕容海,武丞相名為賀蘭端州,其女名為賀蘭流霜。此時他們都來了。
而在擂臺的另一個方向,則是九千歲宇文西河了。
其實,所有的這些“朝廷骨干”此時的氣息都是很平和溫潤,就好像是長期田園潛修的人所流露出來的。
這個時候,黃金擂臺之上,又一個武境修士敗下陣來,由于擂臺是設(shè)置于虛空中的,那敗者甚感沒有面子,便直接腳踏虛空離去了。
接下來上場的這位士子令史天云驚了一下,正是范東陽。
“幾日不見,范兄還是一襲長白秀衣,還是那般的灑脫風(fēng)度,只是不知道他的大燃燒術(shù)可有精進?范兄是我的恩人,是他領(lǐng)我進去修煉之門的,但是我也很想與他切磋切磋!”史天云看著范東陽,如此自語一番。
他當(dāng)然是很感激范東陽的,也很喜歡范東陽豪爽儒雅的性情,如果能和他切磋一番,史天云會由衷高興,當(dāng)然,他是斷然不會計較成敗的。
擂臺之上又火熱打斗起來,對手有法寶,乃是一桿長槍,范東陽也自有法寶,是一口長劍。這劍長有三尺,劍身闊大,更可貴的是劍身中部有一條筆直的深色紫紋,深深刻在其中,紫紋似乎要燃燒出紫火。
那人時而單手持槍,時而雙手握槍,轉(zhuǎn)換得靈活自若,且攻勢十分猛烈。范東陽卻鎮(zhèn)靜自如,單手拿劍格擋,另一手還放在背后,顯得有些悠然。
很明顯,范東陽這是不把對手放在眼內(nèi),這是對對手最大的不尊重。果然,那人頓生怒容,身形一騰而起,快如流光一般,而那長槍也飛速往前又戳又刺又點。
面對著驟然增劇的攻勢,范東陽也不想多花時間了,身體穩(wěn)穩(wěn)站定,舉長劍平指,隨即,
“咻!”
一道紫色火流從劍尖涌出,與對方的槍尖觸碰上,頓時,
“迸迸!”
爆裂之聲響了起來,槍頭當(dāng)先爆碎,緊隨著整條長槍都斷成一小段一小段的,把那人的虎口都崩裂了。
那人一驚,尚未回過神來,范東陽一掌拍來,把那人徹底擊倒在擂臺之上。
對手修為并不算很低,范東陽只是略微動用了一下大燃燒術(shù)便產(chǎn)生了如此作用,可見范東陽的大燃燒術(shù)又有精進了。
但是史天云卻為他擔(dān)心,因為大燃燒術(shù)乃三千宇宙神通之一,天下之人都虎視眈眈,如今范東陽在擂臺上運用,哪里還有不被人發(fā)現(xiàn)的道理?別人肯定千方百計要從他身上得到,那他就危險萬分了。
“哎!范兄性情中人,哪里曉得這些險惡!”臺下的史天云為范東陽而慨嘆,但隨即又想:“待會輪到我的時候,恐怕也要使用宇宙神通,那不也暴露于人了嗎?恐怕也會像上次那樣遭遇重重的圍擊。……但這是我建功立名的重要機會,如果能摘得武考桂冠,就能加官進爵,衣錦還鄉(xiāng),那么就不負于父母和眾鄉(xiāng)親的殷殷期望了,所以我斷斷不能錯過這個機會。況且遭遇重重圍擊,對我修煉也是有利處的,人只有在壓力中才能激發(fā)潛力,我這種半桶水的修士更應(yīng)該多多歷練!……而且,范兄是我友人,還是我的恩人,我施展宇宙神通,被人追殺,不就可以把范兄的被追殺危險分擔(dān)一些了么?”這樣想過,史天云便沒有負累了。
接下來,又有多個士子上場,皆一一敗北,最后,該上場的都上場了,此時沒人上場,場面竟有些寂靜,范東陽依舊是那儒雅風(fēng)度,把紫氣劍收歸無形,左手背于身后,右手揚起,那寬大袖子在清風(fēng)中飄擺起來。
“接下來,不知道哪一位仁兄愿意上來?”
范東陽氣度悠然地問道。
“我!”
隨后便有一個聲音回應(yīng),這聲音沉雄而亢張,似乎蘊含著深厚的力度,明顯是高深武境修士所發(fā)出的。
此人的頭本是低下去的,并沒有看著擂臺之上,此時才把頭緩緩揚起,看向范東陽。范東陽從對方回應(yīng)的聲音也聽出了不凡,便面色肅然起來,看了過來。
如此,四目相對,雖然相隔有些遠,但他們似乎都把對方看得無比清楚,誰都目不轉(zhuǎn)睛,眼中光芒猛射,持續(xù)了好幾刻時間,他們似乎在交鋒著。
忽然,“砰!”
在他們四目相對的距離中間響起了爆聲,隨即只見一道紫色火焰在迅速往范東陽這邊折回,火焰不斷縮小,似乎在被人撲滅著,而且顏色又變成紅色,又變成紫色,反復(fù)變換,最后閃入范東陽的眼眸中而不見了。
與此同時,與他交鋒的臺下那人也感覺到了無形威壓,連忙五指緊握,撐起一拳,沒有揮擊出去,只是把拳頭挺在肋骨側(cè)邊,頓時拳頭幻化出的淡光形成一層朦朧的光罩,把那無形威壓頂了回去。
雙方同時都后退一步,似是勢均力敵。
此時,那人凌空跨步,身形飄忽已經(jīng)落在了黃金擂臺之上,與范東陽正正相對。
“慕容海!”
他抱拳行禮。
原來這人就是右丞相慕容龍朔的公子,慕容海。方才他就站在慕容龍朔旁邊,慕容龍朔正襟危坐,寵辱不驚,氣度閑閑,似乎不把兒子與范東陽的交鋒放在心上,似乎旁邊根本不曾發(fā)生什么事情。
自然也是,哪怕范東陽的大燃燒術(shù)再度精進幾層,在慕容龍朔這等絕世強者面前也是晚輩一個,又怎會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