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明眼睛睜的大大的，有些不可置信地轉(zhuǎn)過身，看著面前這個人。
“為何？”
“縱然你遠離京都，走到天涯海角，終究還是個破綻……但你若是死了，整個破綻自然不復(fù)存在?！?p> 東方明有些不甘地倒了下去，手中還緊緊握住一塊金子。
那人殺死了東方明之后，環(huán)顧四周，見這個地方偏僻無人，才開始處理東方明的尸體。
東方明之死，悄無聲息……這個卑微的外地人，在京都無依無靠，縱然死了，也沒什么人惦記著。
這樣的人，才是這個世上最為可悲的。
葬身異鄉(xiāng)，無名無姓，連個祭奠的人都沒有。
他抬起東方明的尸體，神情之間有些……
……
柳千度并沒有出手。
他一直冷眼看著……雖然他對這件事有極大的好奇之心，但他深知，這件事是何等的兇險？若是稍有不慎，就會落得跟正康候一樣的下場。
他現(xiàn)在只是一個后天境界的冥士，在這京都之中，實在是微不足道。
斬殺東方明之人，柳千度并不認(rèn)識……但那武功，柳千度卻是熟悉得很。
一指點出，冥力化劍一般貫穿喉嚨而出，干凈利落，絲毫不給機會。
柳千度心想，這不就是破天指？
“破天指”有九式，他手中一招“破云霧”乃是第一指，而剛才那一指，看起來平凡無奇，但卻能瞬息間奪人性命，實在小覷不得。
甚至，之中奧妙，比之“破云霧”還要精髓許多。
“莫非是破天九指后面的指法？”柳千度邊走邊想。
充華看柳千度凝眉深思的樣子，也不敢出言打擾，只是緊緊跟隨。
那個人，是柳家人？柳千度想到這，心里驀然一驚！
柳家乃是前朝皇族，論起底蘊的話，就算是當(dāng)世皇家，都略有不及。
但這并不是說明兩個家族開戰(zhàn)，皇家會輸給柳家？
當(dāng)今陛下乃是涅槃境的冥士，柳家那位老祖宗卻是神丹境，這其中的差距，還是頗大的。
所以，兩個家族若是起了沖突，柳家必敗無疑。
皇家沒有動柳家的原因，赫然是因為害怕殺敵一萬，自損八千，不值當(dāng)。
皇帝對柳家忌憚，所以對柳家有著頗多限制，柳家人不得在朝為官，這直接斷了柳家的權(quán)路。
柳家人掌天下鹽鐵，這是一筆巨大的財富……皇帝陛下自然也不會看大筆的錢財流入柳家人的口袋之中，已經(jīng)出現(xiàn)回收鹽鐵之權(quán)。
這其中，還發(fā)生了頗多次的沖突。柳家人沒了權(quán)，若是再沒了錢，不消百年，便會破落一大截。
柳千度這般想著……皇帝未動柳家，是因為柳家未觸及到皇帝的逆鱗。
皇帝的逆鱗便是權(quán)力之爭。
而柳家最不能動的，便是儲位之爭……皇帝陛下百年后，被柳家所扶持的皇子若是上了臺，那天下是誰的可就不好說了？
柳千度搖了搖頭，覺得這件事實在不簡單，怪不得正康候一夜之間被滅了門。
不管是哪位皇子和柳家人合作？被皇帝知道，都會直接被踢出儲位之爭。
……
重新走回鬧市之中，柳千度隨意找了家酒樓吃道。
充華已是百無聊賴，癟著嘴，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柳千度隨意點了幾個菜，兩碗陽春面，然后再次蹙眉深思。
“師兄，你到底看出了什么端倪？”充華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好奇之心，隨口問道。
柳千度驀然從沉思中回神過來，含笑道：“師妹，你也看到了，這件事并不簡單，你要是知道了太多，可能你們博士℃會落得和正康候府一樣的下場?！?p> 充華一挑眉道：“我才不怕呢！”
柳千度道：“你可要三思……到時候可能連累老師和師母。”
“真那么嚴(yán)重？”充華開始有些畏懼了。
“嗯。”柳千度漫不經(jīng)心地回應(yīng)了一聲，再次陷入了深思。
充華有些不滿地嘟著嘴，但也沒有再多問什么？
這個師兄，故弄玄虛，真是討厭！
……
正康候府滿門被滅，朝野震動。
不管是皇族中人，亦或是朝中權(quán)貴，都紛紛發(fā)表悼念之詞。
那些悼文皆是歌功頌德之言，將這位正康候渲染得如圣人一般。
一些文采斐然的悼文更是流傳開來，供人品讀。
不知為何，柳千度覺得這樣子有些可笑。
那吳涵因為知道正康候是光王殿下左膀右臂，所以料想光王定會傷心不已，這幾日去王府拜訪了兩次。
而光王雖是皇子之尊，但對吳涵極其尊重，以兄弟相稱。
京都學(xué)子聞知吳涵和光王殿下關(guān)系如此親密，都想著如何和吳涵打好關(guān)系，將來是否能順藤摸瓜，傍上光王這棵參天大樹。
吳涵原本生性冷冽，但在眾人的奉承下，整個人也不禁輕飄飄起來，說起話來也不太注意方寸。
柳千度頗為擔(dān)心，但夜深之后，只剩二人秉燭夜談之際，多次提醒。
“那光王殿下絕不是表面那般和氣之人，你須得多加提防?！?p> 吳涵不滿柳千度對光王殿下惡意的揣度，說道：“柳兄，以前我以為你乃是大度之人，但不知為何，來到這京都之后，你對光王殿下頗有微詞，有時甚至出言不遜，這些若是讓旁人聽去，柳兄恐怕會大虧?！?p> 行吧，柳千度明白了，自己好心被當(dāng)成驢肝肺了。
你這小子，就使勁坑你師父吧？
柳千度微微怔了一下，然后說道：“你開心就好！”
看柳千度有些怒氣，吳涵輕嘆一聲：“柳兄，我知道你對我朝官員頗為不滿，但光王殿下禮賢下士，天下皆知……此次正康候遭此大難，殿下平日里對其尊敬有加，得知這個消息后，愁眉不展，茶飯不思，我見之都感慨不已?！?p> 看吳涵這般滔滔不絕的樣子，柳千度苦笑了一下，心想你特么懂個屁，那正康候指不定就是二皇子下的手呢？
他沉聲道：“光王是個什么樣的人我不了解，也不想了解，我對吳兄說的這些話，也只是朋友間的意見罷了……至于是否接受，全看吳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