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找他“要飯”
見她未反抗,他這才走下臺階,走到她的身側(cè),在她的身邊輕聲道:“就從跪?qū)W起?!痹挳?,他手指一彈,一道光指向輕兒的膝蓋窩。
毫無防備的輕兒腿一曲,跪在了凹凸不平的鵝卵石上,只覺得膝蓋生疼。她想站起來,卻被他用雙指按住肩膀,動彈不得?!肮蚝昧耍 ?p> 跪就跪,比起上次在五里林,已經(jīng)好多了。這又算得了什么?她就這樣一次又一次地委屈自己。
“既然是學(xué)跪,當(dāng)然不是跪著就行了?!弊雾毶焓峙牧伺乃暮蟊?,“把腰挺直了?!?p> 輕兒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她自出生起,就被許配給仙界的天帝滴杳,從小接受的是成為天后的教育,還需要他來教嗎?這分明就是故意刁難。不過她現(xiàn)在扮作荋鳶,荋鳶是不懂規(guī)矩,她也不得不假裝不會,唯有學(xué)著了。
起初,輕兒也能端著,畢竟她修煉了十萬年,功力深厚,這點小跪不算什么。孜須也沒法找茬,干脆幻出一張椅子和茶幾,在廊檐下坐著,悠然地喝著茶。
孜須好像有意在磨她的耐力,就讓她這么一直跪著,也不知道跪到什么時候。
相傳天地初開時,衍生出無數(shù)生靈,他們一念成神,一念成魔,繼而繁衍生息,形成了神界和魔界。在此后的茫茫歲月里,眾神造人,又有人和萬物修煉成仙,也有生靈修煉成妖。久而久之,天地被分為三界。
天界又分神界和仙界,是為上界,他們法力無邊,為天下蒼生謀福祉,一直占統(tǒng)治地位。地界分為人界和冥界,為下界,由人和人死后變成的鬼組成,他們沒有什么能力,卻一直輪回,生生不息。異界則是異類,分魔界和妖界,他們有和天界相匹敵的能力,又多有惡念,時常為增加魔力,以魂魄為食,破壞三界秩序。
很久很久以前,魔的數(shù)量很少,一直被神界壓制著,不足為患,三界也便一直由神界統(tǒng)治。直到十三萬年前,魔界日益強(qiáng)大,他們不服管制,引發(fā)三界混亂。世稱帝神的神界之主,便率領(lǐng)眾神討伐魔界,神魔大戰(zhàn)于大夢湖畔。
此時,以滴杳為首的仙界也日益昌盛,他們以天下蒼生為念,不忍妖魔作亂,便助帝神打敗魔界。
據(jù)傳,神界在此一役中受到重創(chuàng),又許是他們多為上古眾神,見仙界已有足夠的力量守護(hù)蒼生,便想過無憂無慮的生活,不愿再插手三界之事。于是,他們退居日月湖,三界轉(zhuǎn)由仙界主宰。然而,神在三界的地位依舊神圣不可侵犯。
滴杳率眾仙建立煙池后,被稱為天帝,開啟了仙界統(tǒng)治三界的漫漫路程。眾仙都是人間萬物修煉而成,日子久了,倒有些懷念在人間的生活。于是,他們在煙池設(shè)下強(qiáng)大的法術(shù),讓這個超脫于凡塵之外的仙境也有了人間的白天黑夜,陰晴圓缺。
此時,已近中午,太陽特別猛烈,一刻不停地照在輕兒的頭頂上。又是跪在石子上,她開始有些不耐煩了。見她在動,孜須幻出一條鞭子,走到她的身邊,舉了起來。“我出手可不輕,要不要試一下?”
輕兒深吸了一口氣,看都不看他一眼,就挺直了腰一動不動地跪著。要是這個時候能離開荋鳶的身子多好啊,可是孜須這么盯著,一離開肯定會被發(fā)現(xiàn),她只有忍著了。
沒有東西吃,沒有水喝,她就這樣跪著。不知什么時候,不見了孜須的身影,輕兒才稍微動了動。剛剛那個小仙女不知從哪里冒出來,偷偷遞給她兩個墊子,讓她墊在膝蓋下,瞬間舒服多了。這一天總算是撐了下來了。
夜深了,輕兒在院子里晃來晃去,猶豫了很久,才走到孜須的房前。正準(zhǔn)備敲門,房門卻自己開了。
她徑自走進(jìn)去,看見孜須披著那一頭烏黑的長發(fā),坐在那里看書,樣子很是悠閑。不過她現(xiàn)在滿肚子火,也無心關(guān)注這些?!澳憔筒慌挛腋嬖V斬溪你虐待我嗎?”
他收起書丟在桌上,“學(xué)了一天的規(guī)矩,還是這么不懂規(guī)矩,少帝的名字是你可以叫的嗎?”
輕兒收起怒火,走到他的跟前,突然腿一軟,摔在他的懷里。“須公子,是我錯了,我一定改。你看我這跪一天了,腰酸背痛的,連飯都沒得吃,你也不憐香惜玉一下?!?p> 孜須冷冷地看著她,所謂坐懷不亂,莫過于此了?!斑@里沒吃的。”他伸手推開她,撿回書繼續(xù)看。
輕兒知道他法力深厚,是可以不吃東西的。其實她也無須吃東西,只是想找個理由接近孜須,更何況荋鳶若是不吃東西,只怕會惹人懷疑。
“少帝把荋鳶交給須公子,若是荋鳶有個三長兩短,只怕須公子也不好交待吧!”語罷,她拔下發(fā)釵,刺著自己的脖子。
孜須依舊是冷眼旁觀,好像料定她只是嚇唬他,不會真的刺下去。可是他料錯了,她可是殺人不眨眼的血蝴蝶,對人狠,對自己也狠,為達(dá)目的可謂是不折手段。她毫不猶豫地刺了下來,鮮血順著發(fā)釵流下來,染紅了白嫩的脖子。
孜須看得呆了,甚至有些慌了,立刻放下書,走到她的跟前,奪走她的發(fā)釵?!澳氵@是做什么?哪有你這么傻的人!為了一頓飯就刺自己脖子的?!彼恼Z氣里充滿了責(zé)怪。
輕兒挑釁地看著他變出一條紗布,包住脖子上的傷口。這可不是一頓飯的事情,這是苦肉計。他一直這么敬而遠(yuǎn)之,若能因此博得孜須的同情,再一步步靠近了,救出幽酭和打探仙界機(jī)密兩不誤,這點犧牲算得了什么?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荋鳶法力微薄,一日不吃餓得慌。”她說得錚錚有理,竟讓孜須無法反駁。
“我的飯呢?”待包扎完畢,她不忘可憐兮兮地向孜須“要飯”,暗地里連自己都佩服自己的演技了。
他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