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我怕?!?p> 如月整個像八爪魚一樣纏在如穎的身上,師姐妹兩個人疊在一起,比之前那對茅山夫婦還要親密。
蘇秦、如穎回去以后,一行人瓜分了戈止攜帶的御寒衣物,算是提前解決了溫度問題。
他們兩人一組并排而行,有序列地往前行進(jìn),走了大約有兩個時辰。
“怎么還不到盡頭?”戈止也有些不耐煩了,再看他的師弟,緊鎖著眉頭,雙唇緊閉。
“唉,”姜留也樂天不起來,他嘆了口氣,“這段路我已經(jīng)走過一遍了,你們發(fā)現(xiàn)沒?”
“不是一遍,是四遍?!备晷猩斐鍪种竵?,比了一個四,他們蓬萊的人有不少“四”和“十”不分。
如穎自然也有意識到不對,蘇秦就在他身后,這是她唯一覺得有安全感的地方。
“停下。”
蘇秦的話向來簡短有力,大家也漸漸養(yǎng)成了聽從的習(xí)慣,隊(duì)伍就這么停了下來,目光都集中在蘇秦一個人身上。
蘇秦指了指引道墻壁上的兩塊距離很近的地方,“狠狠地砸?!?p> 砸墻?引道會不會塌?
“我來?!边@一次,戈止的動作比如穎還要快,他帶的東西很全,連錘子都有。
雖然是把羊角錘,但是一錘子下去力道絕對不會小。
戈止呸呸兩下,往手上沾了點(diǎn)唾沫,高高掄起了錘子,就要往下砸。
“呼,哈,哇——”
他嘴里的怪聲不斷,錘子借著慣性,攜帶著戈止一身的力氣往墻面上落。
“砰,叮里叮里——”
那墻面居然毫發(fā)無傷,錘子被震出去老遠(yuǎn),戈止的虎口滲出幾絲血來,雙手不住地顫抖著。
蘇秦惡狠狠地瞅了那墻面一眼,走到被震飛的錘子面前,把它拾了起來。
“再不滾出來,就換我來?!碧K秦不知道在跟誰說話,他的言語里是平時少有的憤怒。
“哈哈哈哈,英雄出少年,小友慎重啊。”
一個鋸木頭似的聲音從那墻里傳來,墻面涌出大量的元力,接連波動著,兩個常人大小的身影慢慢浮了出來。
如月驚地下巴都掉了,恨不能把自己嵌進(jìn)師姐的懷里。
一個牛頭,一個馬頭,莫非是傳說中的牛頭馬面?
“喲,小姑娘別怕,我叫牛不仁,他叫馬不義,我倆呢,是這洞府的考核者?!?p> 牛不仁。
馬不義。
這都是什么怪名字?
“考核開始之前,就是把我倆找出來,小友好眼力啊,恭喜恭喜,”牛不仁捋著自己寸長的胡須,踹了馬不仁一腳,“老馬,一副無精打采給誰看,干活了!”
“哦,哦,”馬不義眼睛還迷糊著,他順了順馬頭上的那撮呆毛,“小友們歡迎啊?!?p> 牛不仁長了個牛頭,馬不義長了個馬頭,脖子以下和正常人沒什么差別,種族歸屬于人類步入星際時代就滅絕的半獸人。
“小友,老馬一覺睡了大幾百年,你們見諒?!迸2蝗收f著,伸出袖子,往左右拂了拂,兩側(cè)狹長的引道便消失不見,露出一個寬敞的大廳。
燈光依舊是昏暗的,大廳里豎著九根方形柱子,每根柱子上都有四盞古樸的燭燈。
牛不仁正了正自己的衣冠,拿出了幾分考核者的氣勢。馬不義也沒有閑著,咳嗽了一聲,說起一個故事來。
“想必大家都看到了,我們洞府和普通的三階元修的洞府不一樣,三階的困陣,五階的傳送陣,甚至還有以假亂真的迷困陣?!?p> “那是因?yàn)?,我們洞府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居住用的洞府,它已經(jīng)成了一個十分純粹的傳承之地。”
“洞府的主人流明居士,是當(dāng)年赫赫有名的空間系強(qiáng)者,早年在橙云山脈里獨(dú)自闖蕩,為了紀(jì)念這一段崢嶸歲月,才把自己的居所改造成了一個傳承用的洞府?!?p> “我們洞府,不等天才,只等有緣人。”
“今兒你們能抵達(dá)這里,那就是有緣?!?p> 馬不義給出了很多信息,其中最為重要的,還是這個洞府的主人。
流明居士,大名鼎鼎的空間系強(qiáng)者,編寫的《空間系修行簡要》,至今還在后世流傳。流明居士不僅元力高深,同時還是那個時代的大陣法家,他出手布下的陣法,同階之內(nèi)無人可破。
布陣可要比破陣難得多。
破陣者只要找到一個疏漏之處,就能以此為突破口破陣。
布陣者則要顧全大局,檢查所有的薄弱之處,如果牽扯到陣法結(jié)構(gòu)無法加強(qiáng)薄弱之處,只能苦心積慮地將其隱藏。
沒有人敢說自己布下的陣沒有疏漏,但是他們在完成陣法的時候,一定都覺得自己把它藏好了。
“我們兩個假稱考核者,其實(shí)不過是兩個看門的。”馬不義說著,自嘲地一笑。
牛不仁拍著馬不義的肩膀,越拍越重,“好你的老馬,瞎說什么大實(shí)話?!?p> “你個牛頭,想謀殺不成,還不放開。”馬不義剛睡醒,也架不住牛不仁折騰,骨頭都快散架了。
蘇秦冷眼旁觀著,他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勁。普通人的感覺時好時壞,但是元修的不同,精神力高深的元修更不同,往往都是很準(zhǔn)的。
“好了,不鬧了,盡讓這些小友看笑話?!?p> 牛不仁從大袖管里摸出一塊小石頭,外形跟測元石有幾分相似,通體是黑色的,沒有一點(diǎn)反射折射出來的光。
“流明居士的機(jī)緣歸誰,自然輪不到我們決定,這塊石頭是他留下來的,誰能讓這石頭由黑轉(zhuǎn)白,就順利進(jìn)入下一階段的考核。”
牛不仁把石頭扔了出去,正好姜留接住了。
“呀,直接下一個。”
姜留瞧了瞧手上還是黑乎乎的石頭,不知道如何是好。
如月沒那么多忌諱,把石頭一把搶了過來,石頭剛到她手上,那黑色就像墨水遇了水一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了。
黑漆漆的石頭,變得又白又亮!
“好?!?p> 下一個,風(fēng)如穎,白色沒有變黑。
“好!”
牛不仁接連說了兩聲好,越說越激動。
石頭傳到了戈止手里,白色又迅速染成了黑色,他無奈地又遞給了他師弟,戈行。
“白了!又白了!老馬,我們解放了!”牛不仁眼看著石頭在戈行手里變白,激動地心都快跳出來了。
馬不義從戈行手里接過石頭,用胳膊肘碰了碰牛不仁,兩個人帶著石頭,一同向蘇秦走了過去。
“小友,就剩你了,測一下吧?!闭f著,把石頭遞到了蘇秦面前。
蘇秦伸出手,伸到一半,卡在了空中。
牛不仁馬不義相視一笑,突然臉色大變,兩個人的牛頭馬頭上掛起一個殘忍的表情,手一揮,兩把大砍刀寒光閃閃。
兩塊光斑落在蘇秦的臉上,他已經(jīng)躥出去好幾個身位,在大殿的九根柱子之間跟牛不仁馬不義躲貓貓。
咝——
兩個人的大刀砍在了一起,碰撞聲格外清脆。
其余幾個人一臉焦急地看著三個人,神仙打架一般的反應(yīng)和速度,他們的眼睛都差點(diǎn)沒跟上。
三個人邊追打著,還邊用元力傳著聲。
“呔,敢修古法,小友好膽量?!?p> “修古法的,格殺勿論?!?p> 蘇秦聽得一臉懵逼,什么古法不古法的,他不知道!
“元力殿知道吧,流明那老賊入了元力殿,我倆也得跟著他一起履行教義。”
“嘿嘿,看來是不知道啊,元力殿傳了好多年的規(guī)矩,修古法者見之可殺?!?p> 牛不仁馬不義說得起勁,一提到元力殿,蘇秦又是一頭霧水。
蘇百川瞞了他太多,導(dǎo)致他現(xiàn)在兩眼一抹黑,遇到點(diǎn)事都在云里霧里。
“你們先說說,古法是什么?”
牛不仁一刀砍在柱子上,咬牙切齒地?cái)D出幾個字,“古法都不知道,裝得挺像??!”
靠,裝你妹裝,蘇秦也火了。這牛不仁和馬不義都是三十九級,他現(xiàn)在三十七級,真要打,也不見得會沒有還手之力。
“十級以后元力屬性不分化,就是古法?!瘪R不義心里咯噔一下,居然脫口而出。
“跟他啰嗦什么,你也別跑了,讓我們裝模作樣砍幾刀,反正留你一口氣滿滿養(yǎng)傷。”牛不仁哇呀呀呀地掄著大刀砍了幾十下,每次不是砍空氣就是砍柱子。
蘇秦順了順前因后果,自己十級以后元力沒分化,是元力殿的重點(diǎn)打擊對象。洞府的主人跟元力殿走地很近,牛不仁馬不義是洞府主人的隨從,也要跟著履行教義,也要重點(diǎn)打擊自己。
這下,清楚多了。
蘇秦腳下生風(fēng),亮出一口大白牙,留給牛不仁馬不義一個笑臉,自己憑空消失了!
活見鬼。
牛不仁一刀朝著蘇秦最后消失的地方掄下去,照樣砍了空氣。
“有點(diǎn)本事,我倆抓不住正常。”馬不義把刀收了起來,殺氣也被他藏了起來。
蘇秦這一通繞來繞去,并不僅僅是在跟牛不仁馬不義躲貓貓,他一直在用洞察和破妄來回探查這個大殿,發(fā)現(xiàn)了覆蓋大殿的一個傳送陣。所謂的下一關(guān)考核,肯定是通過這個傳送陣無疑。
托牛不仁的牛脾氣,他那掄空的幾十刀,對陣法產(chǎn)生了不小的沖擊,陣法內(nèi)的元?dú)庹鹗幤饋?,為蘇秦尋找破綻提供了不小的便利。
既如此,也是無可奈何。牛不仁收了自己暴走的殺氣,一下一下地拍著自己的胸口,妹的,太氣人了。
“你們幾個放心,不會因?yàn)榕茏叩哪莻€小子不會牽扯到你們?!?p> 牛不仁把那塊石頭放在身前,石頭奇跡般地克服了地心引力,靜靜地浮在那兒。
大殿的幾根柱子中央,一個不大的傳送陣在地面亮了起來。
“三個通過的小友,速速進(jìn)入傳送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