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改為梁東堯守在付繼仁身邊，付守憶不一定會在這個檔口回國。
這也算廣告剽竊事件爆出來之后，意外的收獲吧。
他不想驚動付太，倒不是畏懼其他的。主要是付太很想讓他跟熊拜倫那個侄女May見一面，縱使對方美若天仙，付守憶也沒興趣。
茉莉今晚住賓館。
蘇南和付守憶送她回去后，慢悠悠地往蘇南停車的地方走去。
“我一直以為你會回避莫家的人?！?p> “他們也不喜歡我。本來接觸就不多?！?p> “那你跟莫晴方怎么會私下有聯(lián)系？”
“之前，她幫了我一個忙?！备妒貞浕卮鸬煤拔倚r候，她那時候還沒離婚，我在莫家沒見過她。”
“嗯，那幾年，莫家恨不得沒有這個女兒，她也不肯低頭服軟?？勺詈螅@這么大一圈，不還是得依靠父母。”
付守憶沉吟良久，才說道：“她挺不容易。”
“我發(fā)現(xiàn)莫晴方真的很會籠絡人心，前段時間趙晶見過她一次，也是挺喜歡?！?p> “可能，是跟莫家其他人對比吧?！?p> 蘇南想想也是。再想到付守憶當年作為一個小孩兒，卻要面對莫家那些關系復雜的高冷親戚，太不容易了，蘇南拍拍他肩膀，深表同情。
“我送你過去？”蘇南打開車門。
“太晚了，你直接回家吧，我打車過去就行?！?p> “讓司機送吧?！?p> “這么晚，不要驚動其他人。別人也要休息?！?p> “付少爺，你馬上就要進TP了，要習慣有人伺候。畢竟你的時間很寶貴，一分一秒都是要折算成人民幣的。”
“到時候再說。至少現(xiàn)在我很閑?！备妒貞涬S手攔了一輛出租車，“走啦。拜拜?！?p> 蘇南看著遠去的出租，沉思良久。
付守憶最近到底在忙什么？今天去見莫晴方，肯定也跟他隱瞞的事兒有關。
跟付守憶的關系，蘇南一直把握得比較好。
他知道付繼仁希望自己能幫付守憶打理TP，從年輕人的角度教會他怎么做生意，怎么跟客戶周旋。
這么多年相處下來，在員工和少東之外，彼此或多或少也有了一些友誼。
老實說，蘇南覺得付守憶做守城之君不錯，要他開疆拓土就顯得有點強人所難。
有時候付守憶太善良，不夠心狠，殺伐不夠決斷容易錯失時機。
但另一方面，他聽勸，善于接納各方面建議，不盲從也不固執(zhí)。
不過最近，他似乎一直在偷偷做某件事，這次一反常態(tài)比較堅持，不打算告訴任何人。搞笑的事，看來莫家的人竟然知道他在做什么。
蘇南又開始懷疑，難道自己以往猜測的，付守憶親生母親是莫家的人，是真的？
不可能是那位莫晴方吧？！
突然的腦洞大開，讓蘇南有點被嚇到。但再想想，應該不是。如果是莫晴方，問題反而簡單了。
而且以付太的驕傲，她是絕對忍不了親姐姐跟自己丈夫生的孩子。
秋夜的涼風吹來，讓人冷靜。
蘇南甩甩頭，得嘞，豪門恩怨暫時別管。拿人錢財與人消災，付守憶這個富二代從沒闖什么禍，萬一這次真惹了事兒，自己再去給他擦屁股。
就好像東林的林立，在追施小愛的事兒上，不僅半天沒解決，還扯出前女友、世交小妹妹這些瓜葛，最后自家老爹看不下去，親自出手連番助攻。據(jù)說林董為此已經(jīng)送出好幾份豪禮。
蘇南第一次覺得，有時候當個女孩兒也挺好，有人寵著，疼著，不用像自己這么苦命打拼。
但這條路是自己選的，不是嗎？不能讓老媽嘲笑啊，蘇南，還得繼續(xù)努力。
……
夜晚的“與行”美術館，顯得有點冷清。
為契合主題，今天這個展覽是專門辦在傍晚，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到午夜，看客也都散去。
付守憶讓出租車司機直接拐去后門，在一個不顯眼的員工出入口停了下來。
“喲，這口子你都能找到。在這兒上班？”司機師傅都有一顆好奇的心。
“不是?！备妒貞浐芸蜌?，但并不打算多聊，付了車費轉身下車，“謝謝?！?p> 出入口停著一輛食品運輸車，付守憶繞過車子，剛走進大門，就碰見有人在搬東西出來，他連忙側身讓開。
走過一段狹長的通道，付守憶來到員工工作區(qū)。
平時參觀者在美術館里面是不容易發(fā)現(xiàn)這些區(qū)域的。當初設計美術館，莫晴方最大的要求就是要把這些運營區(qū)域藏起來。
她自己的辦公室在樓上，通透的落地玻璃，可以把美術館各處看得一清二楚，但從外面望過去，只以為那里是一面玻璃墻，并不會發(fā)現(xiàn)背后的乾坤。
現(xiàn)在，付守憶就等在這里，靜靜地看著逐漸熄燈的美術館。
說實話，他不太喜歡這種設計風格，總覺得有種偷窺的感覺。
但想想現(xiàn)在無處不在的監(jiān)控器攝像頭，其實效果差不多。
莫晴方還在忙，每晚閉館前，她都要跟工作人員開總結會，最終還要一一確認展品情況。
跟過莫晴方的人都知道，她看似溫和的背后，極其堅持和自律。
“與行”走到今天，已經(jīng)不僅僅展示畫作，也不一定是什么天價之寶、名家之作，但莫晴方對待每件展品都一視同仁。
她的這種態(tài)度，讓很多藝術家贊賞。
名人覺得她是真的懂藝術，新人在她這兒能得到尊重，所以現(xiàn)在想跟“與行”合作的個人和團體都很多。
而且這么多年下來，好幾位當年的小萌新，通過“與行”走到世人眼前，被發(fā)掘，被捧紅。這幾位更是對莫晴方感恩戴德，經(jīng)常幫“與行”的展覽站臺。
業(yè)內都開始笑傳，“與行”有經(jīng)紀公司的潛質，莫晴方已經(jīng)有能力建立自己的藝術家團隊。
但她似乎沒這個想法，一直與大家君子之交淡如水，并沒有擴大“與行”的意思。
弟弟莫先生曾經(jīng)也問過，表示如果是資金問題，自己可以再出手幫忙，也被莫晴方拒絕。
然后外界又開始感慨，畢竟是女人，追求安穩(wěn)于世，目光略顯短淺。
但藝術界對莫晴方更加看重，覺得她對藝術是真愛，沒有銅臭氣。再加上她當年為真愛下嫁的“壯舉”，以及后來離婚的悲傷故事，更顯得與其他豪門金主有本質區(qū)別。
付守憶一邊回憶自己從各處聽來的關于莫晴方的點滴，一邊打量著美術館各處。
這是莫晴方的心血，用她自己的話說，簡直就是第二個兒子。
付守憶沒見過莫晴方的獨生子，但從“與行”來看，不知道為什么，付守憶有點擔心，莫晴方對兒子的掌控欲，不會也這么強吧。
現(xiàn)在美術館公共區(qū)域幾乎都已經(jīng)全部熄燈。付守憶的視線落在了與工作區(qū)相連的走廊入口，莫晴方正在那兒，跟一個女人針對一個紙板上的布置圖做溝通。
倆人聊得很愉快，很快就定下方案。
付守憶注意到，那位歲數(shù)比莫晴方小一點，但從背影看，應該也是中年婦女。不過穿著打扮很爽利，應該也是奔事業(yè)的繁忙阿姨。
現(xiàn)在大媽們都這么厲害嗎？付守憶感慨，自己年底進TP也得努力啊，不然大媽都能把自己碾壓了。
也不知道莫晴方跟對方說了什么，突然，倆人轉身回頭望向辦公室，也就是付守憶所在之處。
雖然明知她們看不到自己，但視線落在身上的感覺依然很別扭，付守憶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點，不過他很快站住腳步。因為他看清了莫晴方一旁那人的臉，自己見過。
在機場，在調查文件里，還有，在自己最近的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