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話 眼前人是心上人
立夏的風(fēng)和煦而溫柔，我載著王淼在風(fēng)中去到一個又一個地方。她在后座輕輕哼唱，像一個無憂無慮的孩子。我也想就這樣陪她無憂無慮下去，去到哪兒哪兒就是方向。
路過一片片房舍，梔子花從紅磚綠瓦中輕輕探出了頭，一路上滿是芳香。王淼指著一片院落：“那兒是我念的小學(xué)，很久沒有回來看看了?！?p> 我眺望著那片院落，兩層小樓的墻皮都有些脫落了，顯然這些年飽受滄桑。生長在這片土地，即使許多年沒踏足也還是會有深厚的感情。我體會不到這種感情，只是從她的目光中能感受到她望著這片院落的溫柔。
王淼帶著笑和我說到她小時候的事，我安靜地騎著單車側(cè)耳傾聽。兩旁倒退著的風(fēng)景似時光一般推著我們向前走，也不知道這條路會有多遠，我卻有些不想停下來。
在鄉(xiāng)間的林間我們靜靜躺在地上聆聽風(fēng)吹過樹葉的嘩嘩聲，沒多久潮濕的衣服也被風(fēng)干了。我閉著眼睛仿佛要睡著了，稀疏的陽光透過樹蔭落在我繾綣的眼皮上。忽然眼皮一涼，原來是王淼摘下一片樹葉擋在了我眼前。
不知道過了多久，風(fēng)停歇了樹葉也安靜了下來。我起身坐了起來，看見王淼閉著眼睛睡著了。她恬靜地蜷縮著身子，小麥色的臉上掛著一絲紅暈，濃密的睫毛微微翹著。我托著下巴就這么靜靜看著，時光靜好，將我們寫進了日記里。
王淼的眼皮動了動，醒了過來，看見我正癡癡地看著她，她莞爾一笑：“你不會就這么一直盯著我看吧。”
我沒有說話，只是輕輕點點頭，目光卻一直落在她的臉上。她被我盯得有些不自然，難得害羞地轉(zhuǎn)過頭去。
下午并沒有課，當(dāng)我們回到教室里的時候只有個別住校的學(xué)生在班里自習(xí)。王淼拉著我來到座位上，從書桌里拿出來一大疊彩紙，然后遞給了我一張。
“我教你折星星?！?p> “折星星干嘛？”
王淼一臉向往地說：“當(dāng)然是送給心上人了。”
我輕輕捏著她的手：“心上人不就是眼前人嘛，還用得著嗎？”
“當(dāng)然了，以后你看不見我的時候，看見它就能想起我了。”
說著，不給我反駁的機會，先一步給我做了個示范。我看著繁瑣的步驟不禁有些頭大，這分明不是男孩子做得來的。我跟著她一步一步地學(xué)著，結(jié)果不是變了模樣就是彎彎扭扭。給她氣的直呼我好笨。
我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說：“這本來就是女孩子才玩的小玩意，哪有男孩子折星星的。再說了，說我聰明的也是你，說我笨的人也是你。反正，我是賴上你了，怎么樣你都得接受。一經(jīng)售出，概不退換。”
王淼也不再勉強我，只是自顧自地折星星。我也不打擾她，在一邊把她折好的星星又拆了開來。
“你干嘛啊，不幫忙還搗亂！”
“我只是想拆開看看，這不是能更好掌握你是怎么折的嘛?！?p> 聽了我的解釋王淼也不管我，還在那折騰。王淼的同桌陳小小進了教室，朝座位走來。我覺得她的名字和她的身高極其不符，她起碼有一米七，和王淼站在一塊足足高出一頭。陳小小看到我和王淼之后打了個招呼：“我說你倆怎么還在學(xué)校，約會能不能換個地方？在教室里也太明目張膽了吧？”
王淼笑嘻嘻說：“怎么，你羨慕我找個溫柔帥氣還聽話的男朋友啊？”
陳小小看見王淼嘚瑟就不爽，兩個人平時估計也是一對冤家。一本正經(jīng)地說：“對啊，羨慕死了，要不讓給我得了。”
我一臉尷尬：“你倆斗嘴能別帶上我嗎？我不說話，你倆慢慢瞎扯。”
王淼把手搭在我的肩膀，得意地看著陳小小：“你回來干嘛來了？快過來被我折星星，我正愁沒人幫我?！?p> 陳小小朝我努努嘴：“你旁邊不就一個大活人，那么能耐找我干嘛。我回來拿我的小說，可不敢做電燈泡?！?p> 王淼喪氣地抱怨：“他笨的要死，連星星都折不好?！?p> “喲，剛才還把他夸上了天，現(xiàn)在怎么又開始嫌棄起來了。你不要我拉走了？”
我頓時無語：“不是說好不扯到我嗎？”
…………
于是，就變成了她倆在那折星星，我在一旁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王淼看我有點無聊：“你沒事做，看看小說吧。我推薦你一本小說很好的，郭敬明的夏至未至?！?p> 提到小說陳小小就來了興致：“說到小說我可以鼻祖，不管你想看什么類型，問我準(zhǔn)沒錯?！?p> 我摸了摸鼻子，聽她在自我陶醉。王淼給了我一個別理她的眼神，我就拿著王淼的手機看起了小說。
等我從小說中走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不早了。教室里更是沒什么人，自習(xí)的學(xué)生大多也去吃飯了。想到還要坐公交車，別誤了最晚一班車就不好了。
王淼和陳小小也早就停了下來，各自坐在座位上看小說。看到我站起來，王淼也拉起了陳小小說：“走吧，該回家了?！?p> “我說你男朋友可真是個書呆子，一看能看那么久?！?p> 我被她說的有點尷尬，不自然地笑了笑。我先一步離開了教室，推著自行車走在前面，她倆跟在后面，很快就到了學(xué)門口。
“王淼，你和同學(xué)先回去吧。我就在這等車?！?p> “沒事，等你上車了我們再走。我下周去看你，你等我。”
“好阿，我等你?！?p> 陳小小看著我和王淼，恨不得一人踹一腳：“你倆能不能顧及點我的感受，我還在好嗎？”
…………
沒多久11路公交車就緩緩駛來，我站在車上和王淼揮了揮手，她也對我揮了揮手。公交車載著我駛離了學(xué)校，王淼漸漸也消失在了視線里。
才剛分別，我的腦海里就涌現(xiàn)著她恬靜的笑臉。我才體會到相見時難別亦難是何種滋味，頓時有些五味雜陳、百感交集。
我打開了手機，聽著她推薦給我的兩首歌——郭靜的《下一個天亮》、孫燕姿的《當(dāng)冬夜?jié)u暖》。
也許我從未想過她的習(xí)慣、愛好最后都頑強地活在我身上。
我回了家里，腦海浮現(xiàn)的都是今天和王淼在一塊的畫面。我們一塊寫卷子，一塊做實驗，一塊在雨里唱五月、天的放肆，她給我的第一個吻，一幕幕都是她帶給我的。
“叮咚”手機提示音打斷了我的思緒，我拿起手機看了眼是王姝蔚消息。
“諭軒，你這些天都干嘛去了？我不找你，你也不找我嗎？”
“姝蔚，和你說一個開心的事，我戀愛了?！?p> 那邊卻沒了回信，我沒有多想就去洗澡了。等我洗澡回來，才看見一條消息。
“恭喜你啊，你同學(xué)嗎？長得好看嗎？有沒有照片，發(fā)來讓我瞻仰瞻仰?！?p> “不是同學(xué)，是我以前學(xué)校的。不過我沒有照片，今天我們才在一塊呢。”
“改天把照片發(fā)來看看，我替你把把關(guān)。我們也是好朋友嘛，我也有知情權(quán)。好了，我今天玩的太累了，我睡覺去了，晚安?！?p> 我沒有多想，發(fā)了個月亮的表情就結(jié)束了和王姝蔚的對話。
我本不是張揚的人，并沒有把和王淼在一起的消息告訴身邊的朋友。等下周王淼過來找我，我也好正式給他們介紹。
我沉溺于和王淼的消息膩歪中，然后在實在困得不行了才昏昏睡去。
很快，周末的時間就過去了。來到學(xué)校又是一番景象，因為體育加試很快就要到了大家都開始了訓(xùn)練。體育加試的項目包括跳繩、跳遠和男子一千米女子八百米跑步。
說實話，我對于體育運動實在沒有什么天賦。運動中也只有乒乓球是我的強項，可乒乓球這種小球運動并不能帶給了多好的體魄。
尤其是跳繩，我覺得那就是來難為我的。一分鐘一百八十下的滿分成績，對我而說可望而不可即。我真的佩服班上那些跳上兩百多下的牛人，可光是羨慕是毫無意義的。
至于跳遠我也只是在及格線兩米二的距離徘徊，班上有個小個子能跳三米讓我差點沒把下巴掉下來。男子一千米滿分成績是三分二十五秒，我更是不敢想。
于是在學(xué)校的組織下，每天上學(xué)放學(xué)前全體初三學(xué)生都要在操場上跑五圈，跑不完不讓回家。我覺得心臟都快要跳出來了，每天跑完都躺在操場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甚至腦袋都有些缺氧，有些后悔從小沒好好鍛煉身體。
不過世界上并沒有后悔藥，我也只能每天跑完以后筋疲力竭地躺在操場上。
在老師的安排下每天重復(fù)著同樣的的練習(xí)，上午進行物理化學(xué)實驗，下午進行跳繩跳遠跑步訓(xùn)練。雖然每天都累得像狗似的，但比起在教室里刷題我更喜歡這種方式。
眼看著一天天過去，我總算能在及格線掙扎了。學(xué)校為即將到來的體育加試特地準(zhǔn)備了一場模擬考試，每個人都摩拳擦掌準(zhǔn)備檢驗一下最近的訓(xùn)練成果。
周五的上午，模擬體育考試如期而至。初三所有師生都在操場上集合，等待著老師喊道自己的名字進行考校。因為人數(shù)太多，遲遲沒有等到我，我就到了一邊玩手機。
忽然，收到一條王淼的消息：“諭軒，我逃課出來找你了。我現(xiàn)在正在公交車上，等我到了給你打電話?！?p> “好啊，我們正體育測試呢，沒有課，你到了給我打電話我去車站接你?！?p> “不用，在你們學(xué)校門口見吧，我認(rèn)識路，也不遠。”
“好，先不說了?！?p> 我收起了手機等待著，沒一會功夫就輪到我了。成績?nèi)缦拢禾K一百二十個，跳遠兩米二，一千米三分四十五秒。雖然還是慘不忍睹，但相較于之前已經(jīng)有了不小的進步。我也沒在意這個，一心想著王淼要來見我的消息。
我坐在操場上握著手機一直等著王淼的電話，閆映森跑了過來遞給我一瓶水開口說道：“干嘛呢？一臉賤笑?！?p> “滾蛋，剛想和你說，結(jié)果你這家伙嘴巴那么損，現(xiàn)在免提?！?p> 閆映森一臉不以為然：“切，你小子能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我唱了一句王力宏的歌：“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
就在我得意的時候姚星宇從背后給了我一腳，打斷了我：“嘚瑟什么玩意呢？成績那么差還有心情嘚瑟?。俊?p> 閆映森接茬道：“他剛才一臉發(fā)春的樣子，剛才還唱起來了，肯定有事。”
“滾滾滾，沒你倆的事，哪涼快哪待著去。”
“我讓你嘚瑟，我讓你唱歌?！苯Y(jié)果我就被他們兩個按在了地上摩擦，被一群人看見引起哄堂大笑。
鬧夠了之后我的頭發(fā)被摩擦地亂糟糟的，奈何雙拳難敵四手，只能找機會再報仇雪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