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深深撞入了彼此的瞳孔,都有過一瞬的怔然,直到冰冷的雨水令她打了打冷顫,她才回過神來。
袁桓聽見外頭的響動,尋聲過來,卻見男人已經(jīng)將女子打橫抱起,穿過雨幕,直直往房間去了。
溫熱的體溫不經(jīng)讓她心頭一觸,仿佛崩塌的世界得到安寧,她忽然覺得,自己的狼狽被他看到也是件不錯的事,在這里,除了她的身份,她不需要偽裝,不用去面對南皇宮的風云詭譎,楚政的陰謀算計。
房中點著裊裊的熏香,明恍為夜晚的寒冷增添了一絲暖意。
男人小心的將她安置在床榻上,如同呵護一件珍寶。
“睡吧,一切事情睡一覺就好了?!彼嫠w上被羽,溫聲道。
她不說,他不問。
這仿佛就是兩人之間的默契,更是心意相通,因為他知道她有自己的秘密,他又何嘗不是?
許是日夜兼程真的有些累了,云腈不一會便睡了過去。
淺色單衫的男子坐在床榻邊,燈火明暖,素來冷肅的眉目出現(xiàn)一絲柔情,看著床榻上的女子。
她回來了……
“主子……”袁桓走進屋內(nèi),看著塌上安睡的女子,欲言又止。
“出去說?!蹦腥隧鈴呐由砩弦崎_,轉(zhuǎn)身出了房間。
“主子再過一會就天明了,他們已經(jīng)準備好了,就在外面等著主子,是時候出發(fā)了?!?p> 男人有過一瞬的靜默,道,“計劃推遲兩日?!?p> “主子!”
“不用說了?!痹捖?,轉(zhuǎn)身進了房間。
袁桓看著離去的背影,和房間里明堂的燈火,所以,這一切都是因為這個去而復返的女子嗎?
快要天亮時,云腈高燒不退。
男人喚來茶莊里的大大夫過來,針灸了幾針,開了了些藥,女子這才安然睡下。
再醒過來時,天已經(jīng)大亮,雨后的陽光穿過窗格投射進來,淺色單衫的男子單手支著頭在床榻便淺眠著,無疑未這一幕增添了不少暖意。
他一夜都守在這里?
她想起身,卻覺得頭重腳輕,吸口氣都覺得喉嚨刺痛的很,許是弄出的動靜驚動了男人,男人緩緩睜眼。
“不好意思,吵醒你了?!痹齐姹搁_口,嗓子疼的要命。
男人將她摁下去躺著,“染了風寒,要多休息兩日?!?p> 云腈笑了笑,還是乖乖的躺了下去,目光偶然觸及到桌上的精致小匣,不經(jīng)暗沉了兩分。
“費盡心思從我這里拿出過,怎么有拿回來了?”男人將她的情緒捕捉在眼中。
“用不上了。”她別開頭,也不知是不想去面對那樣殘忍的事實,還是不想面對男人的玩笑,“還給你,不要了?!?p> 男人一笑,“既然給了你,就是你的,你若不想要就扔了吧?!?p> 她坐起身來,“扔了做什么?縱使不會有用處,可那東西在世人的眼中可寶貝著呢,隨意拋出就能換個好價錢?!?p> “沒想到你不僅是個心狠手辣的女子,還很貪財?!彼蛉さ?。
“哪有跟錢不過去的?”還有,她哪心狠手辣了?
恰時,端著藥進來的袁桓,遠遠便聽見兩人的玩笑聲,不經(jīng)腳步一頓,駐足片刻后才步入房中。
“主子,月青姑娘的藥好了?!?p> 云腈看著眼前的藥碗,頓時苦巴巴,“能不能不喝?”
“你若是想下榻走路,還是喝了吧。”男人看著她,一瞬不瞬,盯得云腈頭發(fā)發(fā)麻,索性捏著鼻腔,一口氣吞了下去。
頓時,空腔中全是苦澀的藥味兒,正愁找不到東西緩解,卻見不知男人從哪里掏出一顆果餞,遞給她。
她想也沒想就接過來放在嘴里,苦味兒頓時被壓制下去,嘴里滿滿的甜,整個人都笑瞇瞇的。
“就這么好吃?”男人狐疑道。
“不是果餞子好吃,是藥太苦?!痹齐鎻娬{(diào)道。
男人將藥碗放在袁桓的托盤上,“下去吧?!?p> 袁桓望了一眼女子,垂眸,躬身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