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炎天宮有一片沙池?!睎|方睿雪道。
兮澗不明白她要做什么,“確實有?!?p> “去運沙,將沙土由西面炎天宮、南面成天宮直至東邊玄天宮撒上一圈,越多越好。巳時之前必須辦妥?!?p> 兮澗聞言面露難色。
“怎么了?是沙子不夠嗎?”東方睿雪從十六派布防圖中抬起頭。
“炎天宮的沙子足夠多,不過炎天宮主如今閉門不出,我們也沒法進(jìn)去。”兮澗道。
若楊易塵不愿意,沒有人打得開炎天宮宮門,可要讓他開門,必須先解開他的心結(jié)。
“你先帶人去做準(zhǔn)備,炎天宮外見?!?p> “是。”
“天七,你過來?!睎|方睿雪示意另一邊的天七。
“你去找一百名傷勢較輕的弟子,向十六派詐降,到時候……”
天七領(lǐng)命離開。
東方睿雪小跑幾步,“唐子離?!?p> 唐子離正在給幾個中毒嚴(yán)重的弟子扎針,“弦月主何事?”
“我記得你之前和我說過,炎天宮主和先前那位成天宮主相識的時候,成天宮主在桃花樹下彈琴?!?p> “沒錯。”
“你還記得,成天宮主彈的是什么曲子嗎?”
唐子離摸了摸腦袋,“我記得閣主提起過,是一首好不容易尋到的古曲,叫什么白月?!?p> “玄宮白月!”東方睿雪眼前一亮,這不就是大宴之前凌遠(yuǎn)送到東方世家的琴曲嗎?
“對!沒錯?!?p> “多謝了。”東方睿雪說著快步離去。
唐子離嘀咕著,“問這個做什么?”
“鳴綢,去取我的琴來?!睎|方睿雪道。
炎天宮里的楊易塵癱坐在殿前,手里握著一枚帶了裂痕的月牙墜。
“小汐,對不起,玲瓏她消失在散靈山了,引月珠也被我弄丟了……”
少年的聲音有些哽咽,眼神茫然無措。
沒有了引月珠,南玥就再也沒有月圣女的庇佑了。
三十年前遺留的南玥西瑾契約之戰(zhàn),會將南玥推向覆滅之境。
他護(hù)不住小汐,也守不住小汐想要守住的人。
東方睿雪在炎天宮前擺下一張琴案,鳴綢取來的并非東方睿雪的雪珍琴,而是月玲汐的寒珣琴。
鳴綢說是路上遇見了蕭月皓,蕭月皓聽了因果說不如去成天宮取寒珣琴。
東方睿雪試了試,寒珣的音色比雪珍更為柔和些。
琴聲穿過炎天宮厚重的大門,穿過布滿荊棘的深谷,繞過那年春日的天訣,闖進(jìn)楊易塵深埋記憶的心底。
悠悠蕩蕩,潺潺流動,輕柔自在。時而遙不可及,又明明縈繞在耳邊。
楊易塵仿佛又回到了那個鳥鳴啁啾的春日里,桃花盛放,颯颯天風(fēng),錚錚琴韻,飄飄云發(fā)。
“小汐”
忽而,琴聲變了,繞砌琴聲滴暗泉,萬條寒玉一溪煙。
沉重的大門吱呀一聲開了,東方睿雪望著門里的人,玉手按下琴弦,琴聲戛然而止。
兮澗帶著一群人朝楊易塵一禮,隨即依次進(jìn)入炎天宮。
“琴聲所訴,炎天宮主可明白?”東方睿雪站起來。
楊易塵走過來,輕輕把手放在寒珣琴的琴弦上。
“成天宮主所求,不過是你的安好無虞,是你可以不為外物所擾成就心中自我。傷心是為深情,日日沉淪是為不負(fù)責(zé)任。”
“我猶在閨中時便聽聞楊盟主的大名,時人皆說你是少年英雄,我以為,當(dāng)年成天宮主喜歡的是那個有情有義敢擔(dān)當(dāng)?shù)臈钜讐m,而非如今這個閉門垂淚妄自菲薄的人?!?p> “鳴綢,走?!?p> 自己何時變成這樣了,楊易塵看著東方睿雪遠(yuǎn)去的背影,原來看不清的只有自己,原來是自己把炎天宮變成了自己的囚牢。
“快,動作快些,弦月主吩咐,巳時之前要把這些沙子備妥?!辟鉂驹谘滋鞂m前指揮。
“我倒是小看你了,能哄得楊易塵那小子開宮門?!碧谱与x打趣道。
東方睿雪禮貌性地一笑,若不是自己也住在玄天宮,唐子離也說不好要緊閉大門呢。
“弦月主,沙子已經(jīng)備妥,我們接下來要做什么呢?”兮澗過來道。
“等風(fēng)。”東方睿雪道。
“你什么時候會看天象了?”唐子離印象里,東方睿雪就是個傲氣清貴的世家小姐,彈得一手好琴,可若離了琴,卻是連他也打不過的。
東方睿雪不答,她總是往昊天宮小坐,如何看天象一事,是蕭月皓教她的。
“待風(fēng)一起,擊鼓造勢,一炷香后,各派兩百名弟子分別在東西兩邊動手,他們?nèi)藬?shù)眾多,到時候風(fēng)沙迷眼,在林中必然不好自如行動,你們便趁機(jī)動手,記住一點,速戰(zhàn)速決,兩刻鐘以后馬上撤退,不可戀戰(zhàn)。”
兮澗有些佩服起這位弦月主來,平日里雖孤高冷傲少言寡語,關(guān)鍵時刻卻是個能拿主意的。
他原先以為月玲瓏讓她坐在弦月主的位置上是因為東方世家,如今想想引月閣在位的三大宮主和四月主都是有本事的。
巳時一到,果然起了風(fēng),由東南而來的一陣大風(fēng),卷起撒在地上的沙子,一時間塵土飛揚。
引月閣的鼓聲齊響,十六派的眾人聽得各派掌事一聲令下,持著刀槍棍棒就沖上前去。
這一沖就風(fēng)沙迷眼,十六派的人或掩面咳嗽或連眼睛都睜不開,“可惡!”
此時先前詐祥的一百人在后方開始朝著周圍十六派的人大肆出手,引起一片騷亂,由于后方受敵,大批沖在前面的人搞不清楚狀況。
“發(fā)生了何事?”寒松劍派的掌門松峙寒道。
“稟掌門,引月閣從后方突襲我們。”
“有多少人?”
“這風(fēng)沙太大,尚不清楚?!?p> 周圍都是云嶺一脈的弟子,其中以寒松劍派和灰竺頂為首,聽到這個消息,不免有些恐慌起來,亂了陣腳。
此時又迎面沖出一批引月閣弟子,都是用劍的好手,逼的云嶺一脈節(jié)節(jié)后退,傷亡慘重。
而西面以孔雀坊為首的閔陽幾派也沒落得便宜,腹背受敵。
“務(wù)必讓徐延馳援。”楚昀對著剛回來的廖成戾道。
廖成戾又匆匆往南而去。
“不可能!你們再堅持些時候,引月閣弟子向東西轉(zhuǎn)移,此處守衛(wèi)薄弱,再給我些時間,天雷谷同武林閣就可以沖開他們的山門?!毙煅酉雽⒘纬伸搴鸹厝?。
廖成戾直接朝他拔刀,“徐盟主,我們首座說了,坊主要明日才到,若今日孔雀坊帶來的人在此全部覆沒,您覺得坊主還會同您合作下去嗎?”
“再有,這里閔陽一道來的門派,有不少可都是瞧著孔雀坊的面子才來趟這渾水的?!?p> 廖成戾步步緊逼,雷震天從后面沖過來和他交手。
“行了!”徐延面色鐵青,“還沒拿下引月閣,難道就要先起內(nèi)訌了嗎?”
庭下葳蕤
引月閣和十六派第一戰(zhàn)的靈感引自羅馬和迦太基的坎尼會戰(zhàn),最近越寫越覺得自己的知識面太狹窄了嗚嗚嗚,還是要多看多學(xué)爭取進(jìn)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