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昭師太的死活她并不關(guān)心，可敏昭要是在武林大會前一晚死在韶硯山莊，必然要惹出一場風(fēng)波，到時韶硯山莊必會成為眾矢之的。
窗臺上的花盆里種著臘梅，星星點點的還有幾朵開著，月玲瓏伸手一推。
“哐當(dāng)”一聲。
聲音不大，卻足夠驚醒這院里的一群習(xí)武之人。
松峙寒忿忿放開敏昭，閃身離去。
“師太，您沒事吧？”
起來的靜慈庵小尼見敏昭師太的房門半開著。
“沒事，都去睡吧?！?p> “沒事就好，師太早些休息?！毙∧崽婷粽褞熖P(guān)上門，打了個哈欠繼續(xù)回屋睡覺去了。
敏昭揉了揉脖子，往窗邊走去，打開望了望沒有人，將窗子關(guān)上，回頭卻見一個女子安穩(wěn)地坐在桌邊。
眼里一閃而過的驚愕，迅速平靜下來。
“是你故意砸碎的花盆?！?p> “是我?！痹铝岘嚳粗粽褞熖?。
“你剛才要是走了，我就再也不知道窗外的人是誰，你偏偏要跑到我跟前來，不怕我滅口？”敏昭師太道。
月玲瓏皺了皺眉，“師太應(yīng)該不是我的對手……”
一點面子都不給留嗎？敏昭笑了笑，“月閣主說得倒也沒錯。”
“月閣主來，莫不是也對敏貞的下落有興趣？”
月玲瓏緩緩開口，“引月閣的消息，關(guān)于二十年前那件事，有傳聞沈夫人其實并沒有死，而是出家當(dāng)了尼姑，法號敏貞。這天下應(yīng)該沒有那么多巧合吧？”
“年紀(jì)輕輕創(chuàng)下引月閣，立引月閣于不敗之地，是我小看了月閣主。”
“小看我的人多了，小看引月閣的人也多了，敏昭師太考不考慮和我講講故事？”月玲瓏話面上沒有半分威逼的意思，細(xì)細(xì)理解又籠罩著一股無形的壓力。
“你在外面也聽得差不多了吧?！泵粽训馈?p> “我大概梳理一下，敏昭師太聽聽對不對。二十年前韶硯山莊之亂后沈夫人沈清茹沒有死，被人悄悄安排送進(jìn)了靜慈庵，這人應(yīng)該是沈夫人的傾慕者，然而沈夫人對此人的態(tài)度一直很冷淡，此人便借酒趁夜?jié)撊腱o慈庵強要了沈夫人，此事之后，敏貞，也就是沈夫人就離開了靜慈庵，去向不明。這位傾慕者，就是寒松劍派掌門人松峙寒，對不對？”
敏昭拿了塊帕子擦了擦自己的脖子，顯然是很厭惡松峙寒的觸碰。
“有一點不對。”
“哪里不對？”
“松峙寒二十年法號寂化，是寒山寺的和尚，不能飲酒，進(jìn)入靜慈庵也不需要趁夜?jié)撊?。?p> 縱是月玲瓏早已將來龍去脈猜了個大概，聽到敏昭的話還是驚呆了。
松峙寒居然曾是出家人，那不就是，一個和尚一個尼姑……而且是白日宣銀……
月玲瓏還在震驚中沒有回過神來，敏昭提醒道，“不早了，月閣主年紀(jì)輕，貧尼年紀(jì)大了，容易犯困?！?p> 月玲瓏站起來，“我聽說，韶硯山莊之亂沈夫人曾生下一個孩子，那孩子……”
敏昭嘆了口氣，“敏貞走的時候，說要去找那孩子，生要見人死要見尸，后來我就不得而知了，月閣主請吧?！?p> 月玲瓏恍恍惚惚到了楊易塵的住處，楊易塵被她嚇了一跳。
“你這大半夜的，干什么呢？”
“我也看見了”
“看見了什么？”楊易塵伸手在她眼前揮了揮。
“松峙寒和敏昭師太……”
“??？是敏昭師太？”楊易塵臉上的表情僵住。
“不是，是……”
發(fā)覺月玲瓏有點語無倫次，楊易塵有些摸不著頭腦。
“你還是先回去睡一覺吧，明早我叫上皇甫墨辰過來?！?p> “好。”月玲瓏點點頭，她確實需要冷靜一下。
韶硯山莊的夜終于歸于平靜，在最高處的屋脊上，坐著一個戴鐵面具的男子，明明在笑，可夜色里顯得十分詭異，夜風(fēng)吹起他的衣角。
巋然一遇君且去，冥若鬼，羽若仙。
都齊了。
素白修長的手指取下鐵面具，飛身離去。
拂曉天明，一張鐵面具端放在武林大會的擂臺上。
“莊主，楊盟主，你們看?！?p> 楊易塵拿起鐵面具端詳片刻，皇甫墨辰和月玲瓏對視一眼。
眾人面面相覷。
這張面具他們再熟悉不過。
“冥羽這是什么意思？”
“武林大會還辦不辦？”
有些膽怯的人已經(jīng)想走了。
倒是寒松劍派的閆楓出來說話了，“今日各派齊聚一堂，便是為了這一場盛會，豈能被一張鐵面具嚇破了膽？”
“是啊，冥羽再厲害，他也只有一個巋然宮，我們這里可都是各派的高手。”有人附和。
也有人嘀咕，先前還不是這么欺負(fù)引月閣的，最后被引月閣反敗為勝不說，參戰(zhàn)的十六派還落了好大的臉面。
“聽聞巋然宮與引月閣結(jié)盟，不知月閣主對此事有何看法？”銷骨派羅忠就怕逮不到引月閣的錯處。
人群自動分開，露出后面的月玲瓏和皇甫墨辰。
“巋然宮是巋然宮，引月閣是引月閣，羅掌門若是有興趣和我探討這個問題，不如到后面喝杯茶？”月玲瓏道。
羅忠見沒討著便宜，悻悻地閉了嘴。
“好一個巋然宮是巋然宮，引月閣是引月閣，月閣主這么快把我們的關(guān)系撇干凈了？”
玄衣男子不知何時坐在對面屋檐上。
流際？還是冥羽？
皇甫墨辰看著他，月玲瓏看著他，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
“流際公子，你這時辰算得剛好，我就知道武林大會一定有機會拜會你的?！崩滋炜v道。
“蠢貨。”有人說了句。
“罵誰蠢貨呢？”雷天縱一下子點著了。
“罵你?！蔽蓍艿男履凶勇湎聛怼?p> 冥羽就是往日的流際公子。
認(rèn)清這個事實的眾人一時間鴉雀無聲。
怎么可能，完全是兩個毫不相干的人。
冥羽一路走到月玲瓏對面，竟無人攔他。
“怎么，你沒告訴他？”眉梢微挑。
月玲瓏看皇甫墨辰的神色，她沒說，他也該猜到了，只是不愿意往這方面想。
月玲瓏撇過頭，皇甫墨辰一把揪住冥羽的領(lǐng)子。
冥羽拍開他的手，“你還當(dāng)我是那個跟在你邊上的流際？皇甫墨辰?！?p> “你要做什么？”皇甫墨辰咬著牙。
冥羽一側(cè)嘴角上揚，“自然是……”
“唔，噗――”松峙寒噴出一口血箭。
“師父！”
“掌門！”
“殺人了?！壁び鹁従徴f完后半句，收掌。
眾人大驚失色，輕松一掌打得松峙寒毫無還手之力，冥羽的武功竟這么厲害了么？
“說來還要多謝皇甫門主的剎羅寶典?！壁び鸬馈?p> “什么？天訣門還藏有剎羅寶典？竟還給了冥羽？我說什么來著，巋然宮、天訣門和引月閣必然是一伙的，你們還不信我。”
“呃――”出聲的人當(dāng)場斃命。
“聒噪?！壁び鹬徽f了兩個字。
看來今日韶硯山莊必有血光之災(zāi)，有些人挪著步子想悄悄跑了。
冥羽眼角余光一瞥，“誰敢走！”
屋頂上四面八方都出現(xiàn)了弓箭手和持劍的巋然宮弟子。
冷肅，迅捷，這么多人來得這般悄無聲息，果然是冥羽的手段，月玲瓏心底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