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因果 （八）
不料那股內(nèi)力仍如同先前的狀態(tài)，在周允全身上下游走個不停，但走到銀針之處時這股內(nèi)力又瞬間消失，然后跳過那個穴位后再度出現(xiàn)，繼續(xù)向前。周允發(fā)覺不對，連忙停止運功，并叫道：“前輩，拔針！”
墨離出手飛快，瞬間兩手便把周允前后銀針拔了個干凈。他把銀針放在一邊，然后問道：“剛才可是有些不適？”周允便把剛才的情況一五一十地講給了墨離聽。
墨離對此也是聞所未聞，笑道：“這股內(nèi)力像是有智力一般，竟然再與我們捉迷藏，真是有趣?！敝茉蕝s感到失望無比，道：“前輩，如今該如何是好?！?p> 墨離伸手將銀針整理好遞給了周允，道：“看來墨家法門治不住這股內(nèi)力，你還是去試試下一個散功的法子吧?！?p> 周允只好離開了墨離的屋子，然后去了一號廂房。昨天一號廂房的住客已經(jīng)答應(yīng)教周允散功的法子，所以見他過來便笑臉相迎。他得知周允半天之內(nèi)學會感知內(nèi)力的法門后感嘆不已，夸周允是武學奇才。
這位住客來自遼國，叫做蕭擒虎，生的無比高大。去年春天與對手比試時被震傷了五臟六腑，所以便千里迢迢的趕來少林療傷。蕭擒虎為人豪爽，對周允也毫無保留，一下子教了三種散功的秘訣。
周允便把三種秘訣都試了一遍，和上次一樣，那股內(nèi)力依然巧妙地避開散功的穴位。蕭擒虎嘖嘖稱奇，便想運功為周允壓制住這股內(nèi)力。周允見他如此沖動，連忙制止，說自己經(jīng)脈已經(jīng)錯亂不能再輸內(nèi)力。蕭擒虎拍拍腦袋大笑了起來，并說他一時激動竟然忘了此事，真是不好意思。
周允無話可說，心道此人定是那種一時沖動便會散功之人，便不愿再停留片刻，忙告辭去拜訪下一位房客。
接下周允連去拜訪了三位房客，又學了三種不同的散功秘訣，都是沒有任何效果。直到天黑周允才失落地回了房間。
夜深之后，周允仍是心有不甘，又將從幾位豪杰那學來的秘訣重復(fù)了一遍，當然還是無濟于事。不過他這次有些用力過猛，瞬間出了一身大汗并喘氣不已。那股內(nèi)力似是不太高興，開始在體內(nèi)亂竄起來。周允心中一慌，連忙停止運功，過了好大一會兒那股內(nèi)力才算平靜下來。
不知是不是那股內(nèi)力起了反力，周允只覺胸口越來越痛，五臟六腑似是要裂開。周允覺得大事完全不妙：他已經(jīng)學了七種散功的法門，可依然無法消去那股奇怪的內(nèi)力。照這來看就算他再學上更多的秘訣，恐怕也不會有任何作用。
周允忽然想起昨日的大還丹，忙從包裹中取出吃了一小塊。靈丹入腹之后，周允身體算是緩和了一些，心道：如今只能等那少林方丈回來看看有沒有辦法，可萬一那方丈還是沒有辦法，又該如何是好……
過了一會兒藥勁起來，周允才勉強睡去。
第二日醒來之時，那些熟悉的誦經(jīng)聲首先鉆入周允的耳朵，可還是找不到來自何處。他想起墨離對明鬼心法的講解，說是可以聽聲辯位。他便又默默地修習了幾遍，感覺到那股聲音越來越大，竟是從床下傳出來的。
他慌忙翻身下床，趴到地面上聽去，終于找到了聲音的來源，正是地下。莫非下面有地窖，并有人藏在下面，周允用手敲了敲地面，并無空心的感覺。但是有一點可以確認，那源源不斷的誦經(jīng)聲正是從地下傳來。
這時宗印小和尚過來送水，見他掀開了床鋪，嘲笑道：“施主這都是嫌床睡的不舒服么？”周允見人過來，便道：“宗印大師，你過來聽聽，是不是床下有聲音傳來。”
雖然宗印有些不屑，但出于孩童的好奇心，仍趴在了地上聽了起來。過了一會兒，宗印定是聽到了誦經(jīng)聲，忙起身道：“大事不好，寺里鬧鬼了，我得趕緊去告訴師叔他們?！闭f完便跑了出去。
沒過多久，一群年輕和尚便跑了過來，末了慧悟大師也趕了過來。眾僧趴在地上聽了一會并無聲音傳來，便開始嘲笑宗印耳朵出了問題。慧悟大師聽周允也聽到了聲音，覺得他不是撒謊之人，便蹲下敲了幾下地面。
眾人只見慧悟臉色一變，突然重重地往地上打了一掌，接著床下地面竟被打下去了幾分。
慧悟問眾僧道：“你們方才在何處念經(jīng)？”有人答道：“在方丈禪房之外?！被畚虻溃骸澳銈兯偎倩厝?，然后扯著嗓子念經(jīng)，能有多大聲就喊多大聲?！?p> 眾僧聽命速速離去，不一會兒地面之上竟又響起了念經(jīng)聲，并較前幾次大了很多。慧生大呼不妙，然后派宗印去把眾僧喊回。
慧悟使眾僧取了工具，把床下地面破開，挖了一會之后竟出現(xiàn)了一個洞。那洞口不大，只能一人鉆入?；凵氵x了兩位精瘦僧人鉆進洞去，不一會兒那兩人又從院外走了回來，道：“師叔，這洞口的另一端就在方丈屋內(nèi)的佛像之下。”
這時慧生二人也問訊趕了過來，了解情況之后把眾人遣了出去?；凵嗽谖葜猩套h了一會兒，出院后面色凝重。三人先把周允調(diào)到了小院最靠外面的房間，然后派人將那房門緊鎖，防止再有人進入。
這洞穴有幾十丈長，一時三刻可挖不出來，所以周允便擺脫了嫌疑。距宗印所說，這個院子日常住的都是些斯文人，這個房間也有近一年未曾住過人，所以不能知道這洞是何時而挖，挖這個洞的人要做何事。
慧生三人再三交代讓周允對此事保密，周允當然只能選擇答應(yīng)。三人又想起周允傷勢，便再次詢問了起來。周允把實情講述了一遍，三人紛紛稱奇，但對此仍是沒有辦法，只能等那慧信方丈回來，不行的話就只能去請教上代高僧。
雖然少林寺眾對這盜洞之事諱莫如深，周允卻沒放在心上。雖然明知散功法門不會有效果，下午時周允還是忍不住又去學了幾個散功之法，當然沒有效果。接下來幾日周允把院中豪杰的秘訣學了個遍，仍然降服不了那股內(nèi)力。眾豪杰都是熱心之人，又給周允想了幾個奇怪法子，周允病急亂投醫(yī)，便一一試了，自然還是無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