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少年(二)
這次出遠(yuǎn)門周允變的聰明了許多,白天時選擇休息或者跟著人群前行,到了夜晚再用那神行之法趕路。因為有了易筋經(jīng)內(nèi)力和明鬼心法相助,這次他未覺身體產(chǎn)生異樣,反而覺得越來越有力氣。
如此過了十日,周允終于到達(dá)了長江之畔,只與江州隔江相望。先前周允只在河南境內(nèi)東西移動,連那黃河都不曾見過,所以不知那黃河有多大多寬,無法拿來和眼前的長江比較。這一路他也見過不少河流,但和長江一比簡直像個小溪流。
這時天色漸黑,去對岸的客船都已停運。先前周允都是借夜色趕路,但他不習(xí)水性,所以對這長江天塹是無可奈可,只能等第二日渡船恢復(fù)后再過江。
他便在江邊找了家客棧想先歇上一晚,不料客棧小二方言口音非常嚴(yán)重,周允根本聽不懂他說的是什么。還好那小二倒是聽的懂官話,見他始終一臉茫然便開始用手比劃起來,不想還挺有效,周允照著付了店錢,然后跟著上了二樓選了間臨街的客房。
由于前幾天都是白天休息夜晚趕路,這夜周允躺在床上完全睡不著,就算用了《洗髓經(jīng)》的心法也是無濟(jì)于事。到了半夜三更時分,周允突然聽到樓下人聲嘈雜,接著鄰屋的窗戶突然開了,有一人從里面翻了出去,落到人群正中。
周允心道:隔壁主客竟能輕松地從二樓翻下,落地時又悄無聲息,定是位武林高手。
周允不愿卷入武林之事,所以不敢開窗去看,但好奇心起還是想知道這些人在說什么,便運用起明鬼心法來。不過先到的那幫人也都是口音極重,周允只能聽懂各別詞語,連不成整句,自然也不知道他們在討論些什么。不過那幫人似乎挺怕隔壁的客人,說話的語氣始終保持恭敬。
那幫人你一言我一語跟隔壁客人說了半天,末了只聽隔壁那人說道:“我心意已決,決定就此退出江湖,諸位兄弟不用再多勸我。至于新任幫主的人選,還是由各位自行選出吧?!边€好這人說的是官話,周允才聽了個清楚明白。
先前那幫人又說了幾句,但都被隔壁那人一一拒絕了。那幫人見勸不動,便嘆息著慢慢散去了。完后隔壁那人又從窗戶翻回客房,然后躺回床上,不一會兒便呼吸均勻,想必是睡著了。
雖沒聽到幾句完整的話,但周允還是分析出了個大概:隔壁這人定是某個幫派的幫主,此時打算退出江湖,所以他的部下前來挽留,可惜最后還是勸不動隔壁這人。不過這些事都與自己無關(guān),周允便沒有繼續(xù)分析所以然。
第二日,周允起了個大早,不吃早飯便急匆匆的趕到了江邊。這時渡船已開始運營,還好船家會說官話,周允與他討價還價一番后便交錢上了船。誰知那船家非要等人上齊了才開船,周允只好又等了半天后才見岸上有一男子緩緩地朝渡口走了過來。
這人大約四十多歲,相貌俊朗,身材挺拔,隨身配有一把長劍。船家見他是位江湖人物,知道定不好惹,便不再等人上齊急忙號召船夫開船。
于是這渡船只栽了兩位客人便啟程去對岸,這下船家定會賠上不少錢。周允自不怪船家欺軟怕硬,他見男子身負(fù)長劍一樣有幾分膽怯,便默默地從船頭走到船尾,把最好的位置讓給男子。
長江寬約六七里,不過船速較慢,到對岸需要半個時辰。周允與那中年男子本來站一個在船頭,另一個坐在船尾,擺明了互不干涉。誰知船行了不大一會兒,那中年男子竟朝船尾走了過來。周允不知他是何意,便忙往邊上挪了又挪。
中年男子見周允的包裹方方正正,一眼就能看出全是書籍,便問道:“小兄弟是讀書人吧?”周允對這聲音有些熟悉,思索后記起正是昨晚隔壁的住客。開始他還以為這人和少林寺那幫武林豪杰一樣生的五大三粗,誰知本人看起來竟有些文質(zhì)彬彬的感覺。
周允聽一幫人喊其幫主,知其是位大人物,便恭敬地起身行了個禮:“回稟前輩,晚輩確實讀過幾天書?!?p> 男子道:“小兄弟不必多禮,我比你也大不了幾歲,還不敢擔(dān)當(dāng)這前輩的稱呼。請問小兄弟這次渡江可是去江州參加那科考么?”周允如實答道:“正是,不過我還沒有報名,不知道還能不能趕上。”
這時一位船夫說道:“這幾日我們拉了不少學(xué)生過江,聽他們說今天是報名的最后一天,小先生可得抓點緊了。”周允道:“多謝船家指點?!?p> 男子又問道:“小兄弟是從何處趕來江州?”周允本想回答從德安而來,不過那德安在江州南方,他卻從北方趕來,如此回答勢必不妥,只好又如實答道:“我從汴梁過來。”
船上眾人聽到此話都露出驚訝的神情。船家問道:“公子為何不在京城參加科考,反而千里迢迢趕來江州報考?”周允道:“我的戶籍落在了江州,京城那邊不讓我報名,所以只能趕回江州來考試?!睅孜淮蚵牬碎_始為周允鳴不平,說這天下的考試制度非常不公,完全是在欺負(fù)南方人,繼而又開始罵那皇帝老兒。
宋朝開國皇帝趙匡胤生在西京洛陽,所以有些偏愛北方人,每次科考都是優(yōu)先錄用北方人。真宗年間更是發(fā)生了一件讓人氣憤之事:宰相寇準(zhǔn)擅自把一個江西的狀元換成了北方人,并逢人就宣傳為北人爭取了一個狀元。所以江西人對這科舉制度可謂積怨頗深。船家聽說周允是回來參考科考,便把船錢掏出來退給周允,并鼓勵說一定要好好地考,好給江州人爭口氣。
周允本來還覺得這船家精于算計,不料竟也是個性情中人。他實在不好意思收回船錢,便推辭一番,船家才算把錢收進(jìn)了口袋。
那男子又問道:“小兄弟此番有幾分把握中那狀元?”周允見其并不懂科考制度,便解釋一番,說自己這次只是來參加州試,通過了才能參加明年的會試,會試過了才能參加殿試,殿試的第一名才是狀元。隔行如隔山,那男子聽得一頭霧水,卻還是不住的連連點頭。
末了,男子說道:“在下在江州城還有些威望,若是小兄弟遇到了難處就提我楊青山的名號,道上的朋友定會賣你幾分薄面?!?p> 這時身邊的船夫聽到男子的話,立刻吃驚地問道:“閣下就是鼎鼎大名的楊青山大俠?”男子點頭道:“不錯,在下正是楊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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