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火神的眷顧
召見過望舒之后,姬繁生的心情格外好,將三圣教請進(jìn)宮中,仿佛給他吃了一顆定心丸。
鴻音王朝的帝王們都是得到了拜月教的幫助,姜太后至今屹立不倒的地位,就是明證。
大臣們再喜歡黨爭傾軋,也沒有人敢打姜太后的主意。
而星相世家多年來又善于自律,和皇家只是結(jié)盟的關(guān)系,并不真正參與到治理中來。
姜太后恐怕是唯一的例外了。
姬繁生一直在想,自己并不是安烈帝的嫡子,星命之說終屬渺然。
他一直疑惑于該如何取得一個正朔的地位。
機(jī)會,說來就來了。
華少從云州返回時,帶來了那個人。
那時候還是夏秋之交,草海上可以肆意的馳騁馬車。
華少趕著車,時不時的跟車中人說上兩句。
“還有多久可以到昊京?”
“還得幾天才能出草海,出了草海,車行兩日就是彤云關(guān)。我們進(jìn)了彤云關(guān),過了平城,很快就到昊京了?!?p> 華少說的不疾不徐,聽的那人卻訝異神圣婆羅洲竟如此遼闊。
而昊京中也有人正在等著她的到來。
姬繁生在聽聞了望舒的故事之后,電光火石間,他就找到了自己的依傍,三圣教,那可是比拜月更神秘的力量。
別人都以為三圣教是個夸大神跡的傳奇,他卻知道那絕不是空穴來風(fēng)。
在賓州的時候,若水就給他提起過三圣教的事情。彼時,他覺得那般瑰瑋的神力,過于雄奇。大約人間是不存在的,因而也只當(dāng)作是江湖傳聞,一笑了之。
但自從去了昊京,姬繁生的想法就就變了,一定有一種神秘的力量在主宰著天下的大事。
既然自己都可以從一個小小布商,一躍而成為皇帝,那天下還有什么是不可能發(fā)生的呢?
相信天地間自有其背后運(yùn)行的規(guī)律,只是,這種規(guī)律不為凡人所知。
但世間總有一些人,他們可以洞悉天地間的所有秘密。
這些人天賦異稟,還有著對宗教狂熱的激情,望舒就是這樣一個人。
姬繁生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他就知道,望舒會成為自己的得力助手。
她的眼神清晰而堅定,說起話來也鏗鏘有力。
在談起三圣教時,她充滿了熱情,沒有一絲的懷疑,她就是神選中的那個可以弘教的人。
她相信自己在做一件對的事情,而她在找尋的也正是火神即將眷顧之人。
臨走時,大司儀對望舒說,“你要尋的那個人,會得到火神的眷顧,他就是火神在凡間的代言人。
你去看見一個渾身光明的人,那就是他了。他會是我們弘教的希望?!?p> 望舒沒有想到這一切來的這樣容易,當(dāng)華少聽說了她的神跡,要帶她去昊京時。她本充滿了疑惑,昊京會有那個人嗎?
但華少的一句話,讓她充滿了希望。
“陛下是姜太后用星命選的天子,拜月的推算,總是不會錯的?!?p> 望舒凝斂了心神,“是,拜月的推算是不會錯的?!?p> 皇帝是什么,皇帝是天子,如果上天選定了他來繼承皇位,那必然也選中了他來做更重要的事情。這個人是自己弘教的契機(jī),也自己弘教的一切希望。
昊京是那般繁華,似乎比九州還要更勝一籌。
看著那不斷起伏的重重宮闕,望舒問道:“這就是昊京的王城?”
“是啊,這就是王城,陛下已經(jīng)在樂游原等你了?!?p> 望舒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慢慢攀上了樂游原,她俯瞰著壯麗的昊京城,感慨道:“以后,這里就是我的使命所在;以后,這里就是我的希望所在?!?p> 說來也奇怪,眾人中,她第一眼便望見了那個人,渾身散發(fā)著柔和的光暈。
“陛下,您在發(fā)光?!彼d奮的叫道,完全想不到還要去叩拜行禮。
姬繁生看著一臉驚訝的她,也沒有想過她會看到不一樣的自己。
“發(fā)光?是冠上鑲嵌的明珠反光吧?!?p> “不,就是您在發(fā)光。陛下,您就是我要找的人。
我可以確定,是火神帶我來這里的,在您身上,有著火神的榮耀之光?!?p> 姬繁生愣了,火神崇拜在民間由來已久,但并沒有人把火神當(dāng)作一個正經(jīng)的神祇去尊敬和膜拜,而是一種民間野生力量的榜樣。自己,真的是火神選中之人?
姬繁生從回憶中抬起頭來,隨著星光點點,他步出觀德殿。
眼看著各處忙亂,明天就是年關(guān)了。
午后讀了很多折子,他感覺昏昏沉沉,一邊用手揉了揉雙目,一邊猛吸了兩口外面的空氣。
當(dāng)真是冷冽而新鮮,一下子就清醒了許多。
之前殿中暖融融的炭火讓人困乏,堆積的那些需要簽批的例行公事更是讓人窒息。
雖然他還沒有完全適應(yīng)這種管理者的角色,但高高在上、可以縱觀天下大事卻是新鮮又刺激的體驗。
這是在賓州賣布時,絕對想不到的。
那時候的他,不過想著多賣幾文錢,給娘親買些好吃的。如果碰上大方的主顧,一下子買了好幾身衣料,那便能去請一次大夫,給娘親開上幾劑補(bǔ)藥。
冷風(fēng)一吹,皇帝憶起有一份監(jiān)察御史的折子,講到歷代明君都將偃武修文定為基本國策,勸他重修文治,再造盛世。
過了年,也確實該開恩科了。
去年春天那場騷亂,把朝廷的一應(yīng)計劃全部打亂。倉皇即位,四處奔逃,還真是不堪回首。
還好,現(xiàn)在一切都定下來,一切都該變一變樣子了。
想到這里,他回到案前,蘸了濃墨重重寫下了“崇文”二字。
旁邊的小德子看了,拍手稱贊,“陛下,好墨寶?!?p> 司案太監(jiān)景云看了,雙手依然垂立,只是笑笑不語。
皇帝看他如此,便問道:“哦,你的意思是寫的不好了?”
景云拱了拱手,“陛下恕罪,臣不敢妄議墨寶,只是如今烽火未息,崇文固然好,可若沒有悍勇之師,還是被動的很哪。
如今,還是要相時而動?!?p> 皇帝逼視著這個小小的司案太監(jiān),只見他雖然低垂著雙手,卻目光如炬,堅定的神情讓人無來由的信任。
果然,常在殿前伺候的都是精明的角色。
細(xì)想之下,的確,治國之策不是一成不變的,得相時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