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守妖塔
守妖塔是距離妖骨山脈最近的一座建筑,竹節(jié)狀的黑色塔身高聳入云,外表布滿斑駁的風蝕痕跡,但卻依舊牢固的守在離妖族地界最近的地方。
此塔據(jù)說是為了監(jiān)視是否有妖族偷偷越過妖骨山而建,畢竟妖族地界有很多強大的妖,如果隨意進入人族地界是很危險的。
于是守妖塔除了四位常年駐守的高修大能外,還有一條不知活了幾萬年的靈獸蒼龍鎮(zhèn)守在塔頂,為的就是起到威懾作用,讓妖族不敢隨意闖入。
楊何宇被青山派弟子帶到了守妖塔附近的林中空地,幾位弟子轉身離開。
這時青山派的陳宗主走了過來:“蕭白,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
“??!是陳宗主,您好,這里,是什么遺跡嗎?前面的塔好高?。 睏詈斡钛鲋^,望不到頂。
陳宗主瞇起眼睛:“…………”竟然不知道人族人人都知道的守妖塔,果然有問題!“這是守妖塔!為的是鎮(zhèn)守妖族與人族交界處,防止妖族大軍入侵人族地界。”
“哦……”楊何宇淡定的點了點頭。妖族那邊是看不到這個塔的。
陳宗主:“你不好奇嗎?”
楊何宇有點呆:“呃…………”為什么要好奇?“那,都什么人在塔里守著呢?”勉強問一個好了,給人家一個面子。
“問的好!守塔一般都需要修為元嬰以上的修士,最好是出竅以上的,總之是越高越好。而且,塔里還有一只高階靈獸一起守護?!标愖谥饕贿呎f,一邊看著少年臉上的變化。
“哦……那是什么樣的靈獸呢?”楊何宇表情沒有變化,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呵呵呵……守妖塔里的那只靈獸是一條蒼龍?!标愖谥髀燥@自豪。
“龍啊??!也對!到哪里龍都是最強的!”淡定少年點了點頭。
陳宗主微微皺眉:“可是最近萬年以來,我們都沒聽過蒼龍殿下的聲音,估計他一直在沉睡中……”
楊何宇:“…………”好能睡??!
陳宗主語氣不變,繼續(xù)道:“所以我們離守妖塔最近的五大宗門聯(lián)合決定,每年舉行祭祀活動,希望能激起蒼龍殿下的興趣,讓它從沉睡中蘇醒過來。祭品一般都會選擇靈獸喜歡的食物?!?p> 楊何宇點頭:“哦~~我明白!就是用食物的味道把它叫醒嘛!……可這跟我有什么關系?”
“今年我們預定的祭品是你,蕭白!”陳宗主直直的盯過來。
“……!?”楊何宇一臉驚訝,脫口而出:“你們……想拿我喚醒神龍?龍珠湊齊了嗎?”
陳宗主皺眉:“你說什么?什么龍珠?”
楊何宇眨眼改口:“沒什么,我說胡話……你們?yōu)槭裁磿X得我能喚醒蒼龍殿下呢?”
陳宗主:“因為你很受靈獸的喜愛,又能聽懂它們的話,所以我們推測身為高階靈獸的蒼龍殿下,也一定會喜歡把你當成食物的?!?p> “………………”他們喜歡我和你說的喜歡不是一個含義啊大叔!
“怎么樣?你意下如何?”陳宗主面帶微笑的問道。
楊何宇翻起一只眼:“我的意見管用嗎?”
陳宗主笑道:“當然,如果你不同意,我們會把你關起來直到祭祀當天的?!?p> “呵呵……這不就得了?”楊何宇嘆了口氣:“那么,你們打算怎么祭?是現(xiàn)在殺我,還是當天現(xiàn)殺?”
陳宗主:“祭祀是活祭,當然要當天殺,放心,你還可以活近兩周,這兩周你會絕對安全的!”
楊何宇恢復淡定表情:“嗯——!說的真好!那么,接下來我住哪里?跟你回青山派嗎?”
“不用,你就住在這里,這里有專門為祭品準備的住處?!?p> “好!走吧!”
“嗯!這邊……”看著瘦弱少年一臉淡定,陳宗主感到很奇怪,邊走邊問:“…………你……不害怕嗎?”
“害怕有用嗎?”楊何宇一臉面無表情的反問道。
陳宗主點頭:“也對,沒用……”認為害怕沒用就不怕?此人果然古怪,難道是裝的?
守妖塔附近的空地十分開闊,周邊是寂靜的密林。
二人走到塔南的林子邊,角落是一座不起眼的二層小樓。
來到院門前,陳宗主說:“這兩周你就住在這里,每天會有人給你送飯的?!?p> 楊何宇看了看死寂的空房子,點了點頭,隨即回頭問道:“你們就不怕我跑了?”
陳宗主背手笑道:“呵呵……你跑不了的!這林中布滿迷陣,憑你的修為,進去是離不開的,只能再回到這里。”
楊何宇撇嘴:“也對,我只是一凡人,就算跑了,你們也會用最短的時間把我抓回來?!?p> 陳宗主點頭:“你明白就好!”
“那好吧!我不會跑的!你可以回去忙了!不送!”說完,楊何宇頭也不回的走進院子。
陳宗主深深的看了看少年的背影,轉身飛走了。
小樓雖有兩層,但二層就是一封閉閣樓,整棟房屋子不多,有衛(wèi)生間,沒廚房。屋內除了必備家具沒多余的東西(也沒有鬼,原來小卷毛還以為養(yǎng)祭品的房子會住滿幽靈呢,呵呵……)
接下來果然如陳宗主所說,每天有人定時送飯過來。楊何宇也沒有走出過小樓的院子,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的過著。
這天,是住進小樓的第三天。
樓內的所有地方都被卷毛少年無聊時翻了個遍,連墻縫死角都摳過了。沒機關沒密道,實在沒有新鮮感了,于是扳著梯子爬上了房,坐在屋頂,望著漆黑的守妖塔發(fā)呆。
守妖塔后隱隱約約的能看到妖骨山的灰色影子,雖說大震了一鍋,但看著也沒啥變化。
這時,一個沉穩(wěn)磁性的聲音傳進耳朵:“你是何人?”
楊何宇扭頭循聲望去,院外站著一位身穿藏藍色云紋長袍,手拿折扇,頭戴發(fā)簪,長發(fā)飄飄,氣質出眾的青年人。
見房上這位沒搭話,院外青年又問了一遍:“你是何人?”
少年面無表情:“普通凡人?!?p> “為何在此?”
“等死?!?p> “為何等死?”
“我是祭品?!?p> “為何不逃?”
“技不如人,逃有何用?”
“你想活嗎?”
少年恢復望塔:“誰不想活?再說還有個重要的人等著我呢……”
“我?guī)闾幼甙??”說完,青年飛上屋頂,坐在少年身旁。
再次將視線落在青年身上:此人高近一米九,寬眉圓眼,深藍眸子,高鼻闊口,相貌出眾,氣質不凡,不像普通修士,雖與鵬空相貌完全不同,但是卻不知哪里有些相似……
垂下眼,少年搖頭:“算了,如果我逃走會有很多修士抓我回來,我不能連累你!”
青年聽了,挑了挑眉:“可你不是說有人等你嗎?還很重要的?”
少年苦笑:“他啊……其實我都不知道他在哪……也不知道他是否還活著……如果他活著,應該在等我吧……”
青年拄著下巴:“為什么不是他來找你呢?”
“他說過,如果沒事了,一定會來找我,可他一直沒出現(xiàn),應該是被什么事困住脫不開身……所以一定是等我去找他!”
青年點了點頭,隨即問道:“我們做朋友啊?”
楊何宇詫異的看了看:“我……再有十天左右就要死了,你跟我做朋友?”
青年嘴角一彎:“我跟你做朋友和你什么時候死有關嗎?”
“……呃……”楊何宇僵硬的笑了笑:“好吧!我叫……白梟,你可以叫我小白?!?p> “白梟?”青年眼光閃了一下,說:“你好,我叫‘蒼海’,從現(xiàn)在起,我們就是朋友了!”
楊何宇的腦中唱起了:滄海一聲笑…………
蒼海四周看了看:“呃……小白,你為什么一直坐在房頂,而不下去呢?”
楊何宇一對死魚眼看過來:“梯子倒了,我下不去??!”
蒼海愣了一下,隨即大笑:“我沒看錯,你很有趣!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p> 說完,把人帶下房頂,說要喝酒,楊何宇進屋搬了桌椅出來,蒼海拿出了酒壺、酒杯,到好酒。
“來!為了慶祝我們成為朋友!干杯!”說完一飲而盡。
“干杯!”楊何宇也同樣一飲而盡。
“唉……沒有下酒菜?。。 笨粗毡?,蒼海牢騷道。
楊何宇玩笑道:“對不起,這里除了我,沒有別的活物下酒了?!?p> “呵呵呵……你這么說,是讓我拿你當下酒菜嗎?”蒼海饒有興致的上下一掃。
楊何宇:“…………呃……不是……”這家伙絕對不是人類!
蒼海:“開個玩笑!下酒菜我早就準備好了!”一翻手,變出了一袋核桃和一包醬肉。“怎么樣?驚不驚喜?”
“…………”你有菜不早拿“我去拿筷子?!?p> 蒼海擺手:“哎!不用了,就這么吃吧?。 闭f完上手就抓。
楊何宇:“…………好”再次確定,這家伙絕對是動物?。∵€是用爪子吃飯的動物??!坐回椅子,問道:“……蒼海兄今天是路過這里嗎?”
“嗯!今天我到附近的小城買酒,回來不小心走錯了路,就到這里了,卻認識了你!我太開心了!干杯!”
楊何宇笑著倒酒:“我也很高興認識蒼海兄!來,干杯!”
酒過三巡,蒼海的臉上露出一抹紅韻,人也有些晃晃,看人傻笑道:“酒還是和朋友喝才好喝??!”
米酒度數(shù)不高,楊何宇沒有喝多少,所以還好:“蒼海兄沒有朋友嗎?”
“有!當然有!可是……他們都不在了……”說完,像小孩子似的撇了撇嘴。
“呃……對不起!”
蒼?;沃鴵]手:“沒——事兒!我現(xiàn)在又有朋友啦!所以今天不提他們!那些狠心丟下我的!不提他們!”
酒喝得差不多,菜也吃沒了,蒼海晃晃悠悠的站起來:“今天不早了,我要回家了!明天再來找你!”
說完,收了酒壺和油紙,左三步右三步的朝院外走去,楊何宇多少有些擔心:“蒼海兄,你行不行?。客饷媛犝f有迷陣?。 ?p> “就那破玩意兒,我閉眼都能轉出去!回見了!”說完一抬腳飛走了。
“………………”是啊,人家會飛的,楊何宇看了看,安靜的把桌子和椅子搬回了原位。
第二天下午,蒼海準時又來找楊何宇喝酒了,這回帶的菜更多,貌似有在這補頓飯的意思。吃好喝好后,晃晃悠悠的走了。
接下來的幾天都一樣,準時來補餐,準時飄走。過來送飯的弟子一點也沒發(fā)現(xiàn)。
每次蒼海喝醉之后,楊何宇都會問一些有關沒關的問題,但絕大多數(shù)都被蒼海糊弄過去了,楊何宇甚至覺得這家伙是在裝醉,但看起來實在又不像…………
有一次問到蒼海是什么靈獸時,竟然說讓猜!最后猜到的結果組合起來就是:有翅膀、有爪子、有尖牙、有尾巴、沒有羽毛……還是不知道是什么。楊何宇也放棄了!無所謂,知道了又能怎么樣呢,求人家救自己?呵呵……
漸漸的,距離祭祀的日子臨近,再過三天就到了。
這天,蒼海依然跟每天一樣的時間來找楊何宇,但是沒有拿酒,像第一天見面一樣,二人坐到了房頂閑聊。
蒼海:“小白,你上次唱的那個歌兒,教教我吧!”
楊何宇一臉黑線,上次喝醉酒后,無意間把‘滄海一聲笑’給唱了,結果蒼海頓時兩眼放光,追問這是什么?為自己寫的歌?小卷毛連解釋帶編,只說這是自己小時候家里長輩教的一首歌,算是把歌曲的來歷給糊弄過去了。
蒼海記性很好,聽了兩遍就會了。
然后二人又開始閑聊:
“小白,跟你說說我以前的幾個朋友吧!”
“哦!好?。 ?p> 蒼海望著天空:“以前啊,當我還是初階靈獸時,我們一起的一共有六個。那時我們一起吃,一起玩兒,一起藏起來不被人族發(fā)現(xiàn)!
后來,我們修成了人形,漸漸開始到人族地盤混跡,然后我們幾個就逐漸聚少離多,再后來……人族和妖族打了很久,我的五個朋友中有幾個是很親近人族的,于是主動提出幫忙。
再往后……我跟他們就失去聯(lián)系了……直到戰(zhàn)爭結束,只有一個回來了,估計其余的幾個應該是兇多吉少啊…………雖說回來的那個也性情大變,跟以前判若兩人…………”
楊何宇靜靜聽完:“回來那個現(xiàn)在在哪?你沒去找他嗎?”
蒼海瞥了一眼:“他現(xiàn)在呆的地方我去不了??!如果他不回來,我是沒辦法見到他的……不過估計他性情改變以后,早把我這個朋友給忘了……要不然也不會一直不來看我……算了,說說你那個朋友,他是個什么樣的人?”
楊何宇低頭笑著:“他呀……他有時性格開朗,有說有笑;有時沉默寡言,喜歡騙人。有點分裂!”
蒼海瞪大了眼睛:“這種性格不穩(wěn)的你都當成好友!小白你好善良!”
楊何宇:“他救過我,保護我很多次,平時很照顧我,為我做過很多事。可我卻從沒為他做過什么……甚至不知道他的下落……唉……”
“…………”蒼海低頭沉默了一會兒,笑著說:“行了,不早了,我要走了!”
楊何宇抬頭:“你明天還來嗎?”
“明天……”蒼海伸了個懶腰“明天起我有重要的事要做,所以往后的三天我都不會來了?!?p> 楊何宇低頭:“哦……”今天是最后一面……
“道個別吧!”蒼海笑嘻嘻的看過來。
“你要怎么道別?”楊何宇一臉疑惑。
只見蒼海突然間靠近,瞬間在嘴邊親了一下,同時輕輕的添了一口,驚得楊何宇炸起一身毛,差點從房頂折下去。
“呵呵呵呵…………好了,我走了!”扶好嚇呆的卷毛,站起身,拍了拍衣服的褶皺,蒼??粗琅f懵圈的少年低頭問道:“你真的不想讓我?guī)闾幼撸俊?p> 回過神兒的楊何宇連忙搖了搖頭:“不用了,人各有命,我不想連累你!”
蒼海點了點頭,飛走了。
白發(fā)少年一直看著那個藍色的背影消失在視線內,輕輕的嘀咕了一句:“你走之前把我從房上弄下來??!現(xiàn)在叫我怎么辦呢…………”
少年一直在房頂坐到有人來送晚飯才下來。送飯的弟子還好奇人是怎么上去的,楊何宇只好謊稱從梯子爬上去以后,來了只妖獸,把梯子叼走了……
沒想到這種古怪的謊話,那位弟子居然信了,看來這些弟子的智商真是…………
還有兩天到祭祀日。
這天吃完早飯,在院子里曬太陽,這時一位白衣老者走了進來,楊何宇連忙起來行禮。
老者點頭:“嗯!還懂些禮數(shù),后天就是祭祀日了,你可還有何心愿未了?”
楊何宇態(tài)度恭敬:“沒有了,只是有些事情想向前輩請教。”
老者背著手:“說吧!我知道的都會告訴你的!”
楊何宇:“請問前輩是守妖塔的守塔人嗎?”
“是的!”
“那前輩可曾見過蒼龍殿下?”
“當然見過!”
“蒼龍殿下是什么樣子?”
老者捻捻胡子:“問這個做什么?到時候也許你就能見到了?!?p> 楊何宇擺出崇拜的表情:“也有可能見不到啊!前輩可以給我講講蒼龍殿下的偉大身姿嗎?”
“呃…………好吧!”聽到贊美的語言,老者的面色緩和很多,面露回憶道:“蒼龍殿下身形高大威武,是個中年人形象,經常身穿銀灰色長袍,手握玲瓏玉石,氣質十分出眾……”
楊何宇點頭:“哦……”看來不是蒼海啊……
老者:“還有什么問題?”
楊何宇有點不死心:“那前輩,您是否知道蒼龍殿下的龍形態(tài)是什么樣的呢?”
“龍形態(tài)?這老夫還真見過?!崩险呙媛蹲院溃骸吧n龍殿下龍形身長萬米,十分巨大,全身青鱗,雙目閃閃發(fā)光,乃是靈獸之王?!?p> 楊何宇:“那,蒼龍大人有翅膀嗎?”
老者皺眉:“沒有?。↓堅趺磿谐岚??”
楊何宇再次行禮:“哦……對不起,謝謝前輩,我沒有疑問了。”看來真的不是……
“嗯!我回去啦!你好好享受剩下的時光吧!”老者說完一閃身不見了。
楊何宇重新坐回院子里望天曬太陽。
心想如果系統(tǒng)能提供一些有用的技能就好了,對了,最新學的技能‘蟲語’還沒試過呢,正好無聊,拿來試試。結果一試才發(fā)現(xiàn),這里附近根本沒有蟲子。
話說蟲子都哪里去了???唉…………總不會怕我偷吃有毒蟲子自殺吧?真是太夸張了。
一直到最后一天,楊何宇依然望著天空安安靜靜的度過,什么事都沒發(fā)生。
終于到了祭祀日,青山派、百陽宗等五大宗門的宗主和各宗的長老都來了。
早上吃過飯,楊何宇扎起馬尾,穿上一件潔白的新長衫,被幾個青山派的弟子帶到守妖塔前。
此時守妖塔前已經搭好了一座石質祭臺,不高,但是還蠻大的,估計能有一百平。
被看守弟子圍在中間,遠遠的看著祭臺,楊何宇心中嘀咕:這就是最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