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大清早的,昨夜的少年就如同前一天一樣,偷偷潛入營帳來看澤安之。
而自從昨夜做了那樣一個夢后,澤安之再也沒有入眠,少年來的時候她正在閉目養(yǎng)神。
“今晚將軍們就會殺入皇城,你快跟我逃吧?!?p> “好,快幫我把繩子解開。”
有此生機澤安之定然不會錯過。
兩人一起偷偷從營帳爬了出去,外面還是寂靜一片,幾趟巡邏的士兵來回不間斷的走動著。巡邏的范圍嚴密無死角,這兩個大活人若是貿(mào)然出去,一定會被抓個正著。
“再等等,馬上他們換班就有一個死角可以直通后方。”少年轉(zhuǎn)頭默默的安慰著澤安之,澤安之心里著實急得很,不過有了這安慰她也慢慢調(diào)勻呼吸靜靜的等待著。
沒過一會,果然到了換班的時候,少年拉著澤安之飛快的從后面的一個個帳子旁飛奔,有了那些營帳的遮擋,這兩人總算逃到了后方的樹林旁,就只差幾米的距離,便能入林逃出生天。這幾米,可是生與死的距離。
可那外圍的一圈士兵此刻正無死角的嚴密巡邏著。“遭了,他們的時間變了,之前我?guī)状螐睦锩媾艿酵饷?,他們都是正好也是在換班的啊?!?p> 少年一臉慌張,澤安之則是一臉絕望,真的要死在這破地方了嗎?
后方傳來陣陣齊整的腳步聲,那是里面巡邏的士兵,腳步聲漸漸逼近,像是踏在澤安之的心口上,隨著她的心跳聲一樣的節(jié)奏。
“皇帝跑了,來人啊,皇帝跑了!”
身后的腳步聲忽然停止,澤安之的心跳好像也隨著一起停止了。她都沒來得及分析剛才那些話的含義,就又被少年拉著往前面跑去。
原來少年一直死盯著左右的這兩批巡邏兵,他們相互轉(zhuǎn)身的時間本來只有兩秒鐘,但是這喊聲卻生生讓這兩秒延長,事不宜遲,趁著巡邏兵沒回過頭看向這方,還不趕緊跑?
躲在一棵粗壯的大樹后,這兩人才終于能喘幾口氣。
可是緊接著澤安之想起了剛才那喊聲,他們竟然這么早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她不見了。“他們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我不見了,你能想到,他們肯定也能想到,很快他們就會進這林子搜尋?!?p> “確實,高將軍是我見過最聰明的人,他肯定猜到你會跑到這個林子里的?!?p> “是那個狐貍眼睛的人吧,一臉的奸滑像,肯定詭計多端。”
“這……”
“皇城在哪邊?”
澤安之對此地人生地不熟真是完全倚靠著這個少年。
“就在那邊”少年抬手一指,那方樹影婆娑,什么都看不出來,皇城定是不近。
“那我們就往這邊走。你那個高將軍可絕對猜不到我會往另一邊跑?!?p> 澤安之拽著少年頭也不回的往皇城相反的方向跑。的確,誰能想到她這個假皇帝壓根就不想摻和這場紛爭呢。
這一跑竟跑了一天,虧她算的準,后方果然不見追兵。要不此時早就被抓回去斬首示眾了。
“我們先找地方歇吧,天都快黑了。晚上在這過夜可不安全?!?p> 澤安之跑了許久,才終于覺著安全下來,可是馬上就又要不安全的是黑夜。夜里不光有太多的變數(shù),可還有這林子里的各色吃人的畜生啊。
不過在附近找了許久,也沒見什么山洞,只找到一片空地,空地中間有個小土包。倒不是墳頭那樣大,這個頂多也就是拌腳的那么個小包。
“這土包附近寸草不生,說不定有什么寶物,若是挖出來說不定能護我們今夜周全?!?p> 澤安之說完便到附近找些樹枝開始挖土,少年無法也只好幫忙,雖然他覺著這只是巧合。
不過隨著土包一點點被鏟平,他的下巴就越張越大,居然真有東西?還是個木盒子?
拂去上面的土,兩人發(fā)現(xiàn)這是個十分古怪的木盒,上面雕刻了無數(shù)的怪異文字,還有許多看不真切的圖案。盒子沒有上鎖,而是用一個黃符封住。秉著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的態(tài)度,澤安之抬手就想撕了上面的符。
“嘶,好疼?!?p> 可誰知黃符幾不可見的閃了一下,澤安之碰到符的手指好像被幾萬根針扎一樣,疼的她趕緊將盒子扔出去了。
邊上的少年走到盒子前,觀察了一會,還是把盒子撿起來了,做足準備之后輕點了一下黃符,什么事都沒發(fā)生,然后他直接把手放下符上,也是仍舊什么都沒發(fā)生。最后他干脆直接把符撕下來,也沒感覺到什么針扎的疼痛感。
“邪門,專針對我?讓我看看。”
“誒?”
一把搶過盒子之后,澤安之一點一點慢慢打開,生怕有什么東西跑出來嚇到她。
“媽呀!”
打開盒子后,這盒子里面竟然是一副小兒的骸骨,骨頭上還浮著一層淡淡的黑煙。
“這是哪個畜生作的孽?這也太殘忍了?!睗砂仓蜕倌晷南露际植蝗?,這樣的事頭一次遇到,原來這天下間還有這樣的惡人,用小孩做不知什么邪術(shù)。
“我聽說有婆子偷了孩子給妖怪吃的故事,但是像這樣的我也不知道這是要作什么的?!?p> “不管是干什么,鐵定都不是好事。你看這手腳,呃……”
正憐惜的摸上骸骨的澤安之突然又體會了那種針扎的感覺,這次不同的是全身都疼了一瞬,而且好像有什么不同了。不過連著兩次在盒子上被針扎,這東西可碰不得了。她連忙把盒子合上給了少年再也不敢去動了。
“等以后找個這方面的專家看看,超度超度這孩子。不過這之前,你就先帶著吧?!?p> “行,反正盒子不扎我?!?p> 可是這是為什么呢?這中間肯定有什么問題。
沒找到山洞,兩人也只能在這里將就一晚了。跑了一天,又繃著神經(jīng)的兩個人,現(xiàn)下放松了,肚子也使勁的叫個不停。
黑夜里出來的動物大多不好惹,兩人最后只好吃些樹葉充饑。
“對了,你叫什么名字?。俊?p> “我叫許諾,是許將軍起的名字。”
“許將軍?”
“對,許天秋將軍,他就是那個生著藍色瞳仁的男人,我可崇拜他了。”許諾的眼睛本就亮晶晶的,這一激動起來,更是比星星還亮。
“因為他驍勇善戰(zhàn),因為他冷酷無情,對不對啊?!蹦莻€冰塊碴子臉,打起仗來肯定能嚇死幾個再凍死幾個,當然驍勇善戰(zhàn)了。
“不不不,許將軍原來不是這樣的,他之前可溫柔了,不過自從他的夫人過世之后,他就變成現(xiàn)在這樣了?!?p> “溫柔?想象不出來?!睗砂仓幌氲侥莻€板起臉都方起來的大臉,會變得溫柔?寒噤都止不住了。
“其實我也沒見過,只是聽說而已”
“我還見到了一個很厲害的女人。她是誰???”澤安之忽然想到那個冷面的女人,那雙充滿仇恨的眼睛,真是讓她忘不了。
“那是首領(lǐng),別看是女子,但是可厲害了,武功高強聰慧機敏,就是有她,我們才能這么快打到這里,兵臨城下?!?p> “兵臨城下……,對了,你為什么要幫我?”澤安之不是不相信許諾,她只是想知道理由。
“我記憶里,小時候有個人總跟我說,存善心才能結(jié)善果,所以我不想讓你無辜受死。而且你既然是假的,城里肯定有真的,那我把你帶走,許將軍他們也會更加小心的?!?p> “的確,沒想到你還挺聰明的。天亮了我們就接著跑吧。”
兩人慢慢睡去了,想等待天亮接著逃命。
可在這不見五指的黑夜里,不遠處忽然有幾道微小的白光飛了過來。
直直的沒入了澤安之的身體里,夢中的澤安之輕顫了一下,并未醒來。
可是看到白光的追兵則順著方向一點一點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