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救贖文件”中破譯的并不是有關于未來科技的信息,而是關于未來世界的描繪,以及未來人類命運走向的一些可能性。
這些信息太過龐雜了,總體而言,我們得到的啟示是,在這無限的可能性中,人類需要面對的岔路太多,稍有不慎,我們就會跌入無底深淵。
我們就如同行走在迷霧之中的聾子,前方的道路完全看不清,也無法通過聲音來辨別哪個方向會有猛獸出沒。
如果我們選擇的一條岔路恰好是安全的,這當然值得慶幸,不過在這條岔路的下一個分岔處,還是有很多選擇,也許這次所有的選擇都是死胡同,唯一的生路,其實是這個樹形岔路的前一個節(jié)點,但時間是不可逆的,前一個節(jié)點過了就不會再來。
通過“救贖文件”,我們看到了所有可能的危險,也終于知道了生存的艱難。
原來“生存”這個人類太容易獲得的權力,其實并不是唾手可得,而是有可能瞬間就會失去他。
當然了,那是以前,好在現(xiàn)在我們有零號助手。
零號助手超越了我們所在的時空,并且從他所在的維度看到了未來的一切可能性,他雖然蛻變成為了“高維生物”,可他并沒有拋棄我們,他想要向我們講述著他從高緯度所看到的一切,想要讓我們能夠看清前方的危險,所以他給了我們“救贖”。
如今我們有了關于未來的一切可能性的預告信息,我們的秘密組織就變成了先知,我們可以在某條布滿雷區(qū)的未來的岔路上提早準備,排掉隱藏的暗雷。
我們也可以在人類進入某條布滿毒藤的岔路口做好標記,讓大家不要深入。
我們更可以提前消滅那些有可能把我們領向絕地的獨裁者、狂妄者。
所以我們要殺死一個“無辜”的年輕大學生,因為這個大學生在受到女朋友出賣身體的刺激后,會變成偏執(zhí)狂,他會殺人,如果殺人未遂,他就會仇恨社會,他依然會返回校園繼續(xù)攻讀生物學,并且在二十七年后他會制作出滅絕我們種族的基因武器。
如果當初他殺人成功,他會被判處死緩,而那個被他殺死的有錢人也就沒了下半生,他也就無法在老年自感一生做了許多錯事,罪孽深重,進而信仰佛教,出資建校,培養(yǎng)出一位將要影響人類命運的關鍵人物。
所以,劉加龍必須要活著,華然必須要死,這也是為什么你的上一個任務就是刺殺華然,并且確保在場的其他目標的生命安全的原因。
江宇一愣,原來這次刺殺任務的原因和答案居然是這個。
他還是有些不愿意接受,難道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加身,人就必須要死嗎?
他第一次提出了質疑:“為什么我們不在這一切發(fā)生之前就去阻止呢?為什么我們不阻止劉加龍去禍害人家女友?!為什么非要等這一切都成為必然了才制定任務?
“我們的組織不是已經(jīng)變成了先知嗎?為什么一定要以這種殺人的方法去維護世界和平?為什么……”
岳山教官冷靜的回答道:“因為我們獲取的所有信息,都只是一種可能性,未來必然會到來,但未來卻不一定會發(fā)生。
“這也是任務部門存在的意義所在,每一個任務都是有嚴格的時間安排和程序走向的,任務部門需要根據(jù)解壓的信息編制最優(yōu)的劇本,使任務分解為各個環(huán)節(jié),每個環(huán)節(jié)的節(jié)點如果發(fā)生了劇本設計的關鍵劇情,那么這個環(huán)節(jié)就必須要實施,相反的,如果某個環(huán)節(jié)沒有發(fā)生關鍵劇情,那么這個環(huán)節(jié)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義。
“我們要在所有的可能性中,尋求確定性,人的選擇也是一種可能性,而且我們也不能去影響人的自由意志,你覺得那個女孩子去跟劉加龍共度云雨不是她的自由意志選擇嗎?不管是因為錢或是其他原因,這些發(fā)生的事實都沒有區(qū)別,這些事實只是劇本上的一個節(jié)點而已?!?p> 這一席話讓江宇無話可說,雖然他還是有些不甘心,心中也還存在很多疑惑。
岳山教官繼續(xù)說道,我們的時間不多,還有一些其他的項目需要你配合溫總工進行,下一次任務的劇本已經(jīng)出來了,時間就在后天,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他連續(xù)說了兩遍“我們的時間不多”,讓江宇心中也生出了些緊張的感覺。
不只有緊張,江宇心里還有些意外,岳山教官之前一直都以鐵血的面目出現(xiàn),言談之間都帶一股威嚴,不過此時他卻耐著性子跟自己說了這么多,讓他對岳山教官又多了些認識。
小護士在門口敲了敲門,岳山教官回身點了點頭,然后對江宇說道:“你現(xiàn)在應該已經(jīng)恢復的差不多了,一會會有人過來帶你去實驗室,在那里你配合溫總工做一些檢查,新任務執(zhí)行的時候我們會再見面的?!?p> 說完以后,岳山教官利落干脆的轉身離去。
小護士過來以后,把江宇扶下床,她依舊是一副沉默寡言的樣子。
江宇此時也是心事重重,兩個人沒有做什么交流,不過江宇卻知道她是來帶自己去見溫總工的,他跟在小護士身后向外走去。
兩人搭乘升降機,一直來到地下,江宇走出升降機,小護士并沒有跟他一起出轎廂。
外面已經(jīng)有人在等著,那是江宇之前曾經(jīng)見過的一個“白大褂”,那個白大褂不像小護士那樣沉默寡言,他一見到江宇,立即露出一副笑臉。
“你終于來了,我們都等你很久了,岳山教官也太能聊了,讓我們這么多人等著……”
白大褂不停的說著,江宇因為失憶的原因,腦海里一時記不起之前認識的人,不過他敢確定的是,自己認識的人里面,在也找不出一個如此“自來熟”的人了。
江宇跟在白大褂身后,拐了兩個彎,到了一處實驗室,白大褂劃了一下胸卡,實驗室的玻璃門應聲開啟。
溫總工的聲音從里面?zhèn)鞒鰜恚骸翱伤銇砹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