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憶想了一會，走進合作辦公室，正巧宋艷也在，聊了幾句，隨后拐到趙凱處。
看趙凱精神很好，已沒了昨晚臨走時的尷尬，他多少來氣，卻找不到合適的詞，只開口說道：“宋工不錯，很認真。你們選的項目管理人員挺好，多謝?！?p> “哦，哪里不錯了？”趙凱調(diào)侃著，“怎么，憶總開始對這項目上心了？”
“切，我不懂國家政策，對這類項目一竅不通，也沒興趣?！碧K憶瀟灑地說，“要不是我姐在這，你以為我愿意摻和？我在南原忙得很呢?！?p> “好好好，憶總是個大忙人，不過要說謝，你可別謝我，是你姐極力推薦維護的，為此還得罪了人。沖你一聲‘姐’，她對蘇為格外上心?！壁w凱隨意說道，“我說憶總，你這親情牌打的不錯，一聲‘姐’想把素雅拽給你們干活？”
蘇憶笑了：“豈敢豈敢，人嘛，就講究一個緣分，我喜歡我姐?！?p> 趙凱已經(jīng)故意說成“親情牌”了，蘇憶仍丟出這句話，話剛說完，他自覺食言，急忙補充：“別誤會，我說的喜歡，很純粹，很純粹?！?p> 愣了瞬間的趙凱，立馬恢復(fù)平靜：“你就算真的喜歡也沒什么，只是，她是我的人！”
一語雙關(guān)強調(diào)兩人的關(guān)系，趙凱高昂著頭看向蘇憶，似笑非笑。
蘇憶只是哼了一聲：“趙總很貪心啊，小心傷人傷己……”
話未說完，聽見敲門聲，兩人立即轉(zhuǎn)換了話題。
進來的正是素雅。
看見她，蘇憶立馬迎上去：“姐，剛?cè)ツ戕k公室，你沒在。”
“憶總，我去車間了?！?p> ……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聊了幾句，趙凱在一旁安靜地聽著，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忽略著蘇憶瞥過來的余光。
“趙總，這一批先鋒產(chǎn)品出來了，非常好。”和蘇憶聊了幾句后，素雅才看向趙凱，滿臉興奮，“我不大懂工藝，但感覺挺好?！?p> “你說好肯定就好，”趙凱笑笑，“一會陪我再去看看。”
眼前這兩個人完全沒有上下級的感覺，似朋友，似戀人，似家人，昨天趙凱明明忘了素雅的生日，按理說他們應(yīng)該有矛盾有生疏，可現(xiàn)在卻如此親近，蘇憶雖覺費勁，卻不會浪費腦細胞去多想緣由，對他而言，只要素雅高興怎么著都行。
剛剛趙凱說她得罪了人，她做總經(jīng)理助理，肯定讓太多人眼紅眼饞，尤其是比她年輕漂亮學(xué)歷高的女生，工作的辛苦，人際的復(fù)雜，在她臉上看不到半點抱怨，永遠是那樣淡淡的微笑，一切對她而言似乎都不是問題。
看著素雅，蘇憶突然覺得自己有責任有義務(wù)保護她，這種感覺來之奇怪卻極為深刻。
.....
小文高興地回去了，縱然負責不了蘇為項目，縱然知道影響不了什么，也要上點眼藥。而她確信和蘇憶的談話一定會多少埋下懷疑的種子，卻不會讓外人知道。
只是她不會想到，蘇憶遠比傳聞更為極端，貌似隨意，看人卻很挑剔，入眼做了朋友的，定是肝膽相照，真心付出。何況，這是他姐，這種感情發(fā)自內(nèi)心深處，根深蒂固且毫無理由的。她的行為只會讓蘇憶多了戒備，對素雅多了保護。
…….
蘇憶回南原前，有意無意地提了一句“在職教育”，趙凱若有所思，雖沒接話，卻在內(nèi)心計劃著。
只是很遺憾，當詳細了解相關(guān)政策后，素雅卻沒有這樣的意愿，試著勸過幾次，仍不領(lǐng)情。
不能勉強，他不再堅持。
......
“我和林敏真的只是普通朋友，可她說，就是想讓我這個普通朋友陪她過生日，她明天一早就走”，看了一眼趙凱的信息，素雅沒有理睬。
林敏突然來了，趙凱用不著、也沒有必要給自己解釋，可他仍這么做了，素雅表面的漠然并不能掩蓋內(nèi)心的波瀾起伏，下班后，慢悠悠走到家，剛打開門，一個身影冒了出來。
她一驚，只見吳安用手擋著門：“不邀請我進去坐坐？”
“抱歉，太晚了?！彼芙^著，詫異著他的出現(xiàn)。
吳安卻推開她，進了院子。
掩了門，她追上去，橫在吳安面前，攔住他：“吳總，有什么話就在這說吧?！?p> 吳安心中發(fā)涼，盯著素雅看了一會，萬千言語只說出一句：“沒有什么想和我說的？”
“吳總……”
“好一個吳總！”吳安冷笑道，“這么疏遠？”
素雅不語。
吳安一把抓住她：“你叫我吳總？我只是吳總嗎？”
“對不起……”
“對不起？你給我說對不起，素雅，你告訴我，你怎么在冰海？你說！”
“湊巧，”她淡淡地解釋，“湊巧過來了……”
“湊巧？”吳安緊追著問，“你不是訂婚了嗎？你不是要嫁人嗎？那人是誰？你告訴我？他現(xiàn)在在哪？”
她很平靜：“都是過去的事了……”
“過去的事？”吳安又問，“怎么？嫁過又離了？還是沒嫁成？編，編，素雅，你給我接著編！”
躲過吳安的目光，她沉默著。
順著她的目光掃過小院，吳安又問：“這是你買的？你哪里來的錢？是那人給你的補償嗎？”
“吳總，為什么要探尋別人的隱私？”她明顯不悅，抬高了聲音，“這是我的私事，請你不要亂打聽?！?p> “我犯得著嗎？”吳安冷笑著，“你的隱私？這算什么隱私？誰不知道？我用得著打聽嗎？”
一處房產(chǎn)而已，當然不算隱私，她只是想借機表明態(tài)度。
吳安怎會不知？一語雙關(guān)的話直接把她噎住了，可他終是不忍心，放低了聲音：“素雅，你不想給我說點什么嗎？”
“我很抱歉，但我并沒有瞞你，當年咱們可是把話都說開了的?！彼允侨魺o其事，云淡風(fēng)氣地自嘲，“不過，說實話，如果早些知道你真的很有錢，我一定舍不得和你分手?！?p> 如此刺耳，竟是她說的，這是他曾經(jīng)愛著的素雅嗎？這是曾經(jīng)那個眾人仰慕的女神嗎？為了錢，可以什么都不顧？吳安壓下火，問道：“后來呢？”
“散了，”她嘆口氣，滿是遺憾，“算是投資失敗吧.....”
“所以，你現(xiàn)在跟著趙凱？”吳安反問，“那你怎么一個人？你們住在一起豈不是更好？這是怎么回事？”
她只是淡淡一笑：“吳總，你不知道‘日久生厭’嗎？”
“明白了，你想說這是你們兩個人的情趣？”吳安繼續(xù)追問，“所以，你不讓我進去？那我非要進去呢？”
說罷，繞過她往屋里走。
而素雅卻是比他還快：“吳總，請你自重！”
“自重？我可不懂什么是自重？我這人好奇，就想看看你們的溫情窩，哦，是不是一會趙凱過來？不對，今天林敏來了，他應(yīng)該沒時間。”吳安笑嘻嘻地看著她。
“吳總，這是私人住處，請您……”
“素助理，要不你開個價，今晚我留宿一夜多少錢？”吳安的表情極為認真，“不論多高的價格，我都接受，我也嘗嘗……”
“那么吳總，你能出多高的價格？我聽聽是否可以接受？”她反擊著。
“錢，錢，錢……”吳安低吼，“你缺錢嗎？”
“錢是好東西，越多越好嘛！”
“素雅，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吳安不敢相信。
“吳總，是你剛剛提到錢的，怎么？吳總出不起，還是舍不得？”她譏諷道，“難不成吳總以為我是免費的？”
吳安連連后退，沒錯，這是她說的，這是他心心念著的素雅說的。
如此諷刺，如此可笑。
是環(huán)境改變了人，還是時間改變了一切？
他擺擺手，沖出了這個小院。
瘋了，他一定是瘋了，明明早就分手了，怎么還會念著這個女人？這么多年，雖故作冷漠，雖沒有刻意尋找，卻一直在留意，每次聽到“素雅”兩個字，都很激動，無數(shù)次重名，無數(shù)次失望，直到來到康利。
重逢時五味雜陳的感覺總是圍繞著他，眾人面前冷靜淡然，卻總在期盼醞釀著私人環(huán)境下的相聚。而這次，無意間聽朱媛媛說林敏要來，便從繁忙的工作中抽出半天時間來到這里，住在離她最近的酒店，幾乎是第一時間到她家門口等著，終于等來難得的相處時間，以為會有浪漫的相處，最少也得激動一番，誰知竟是如此的失望。
她變了，真的變了，完全變成另外一個人，多年癡念也該放下了，或許，一開始他就錯了……
可為何，還有些不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