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看著猛虎道長滾落谷底,然后一動不動,明顯不是什么陰謀,阮娘子心中略微松了一口氣,但又趕緊扶著劍站穩(wěn)身體,警惕的向四周看去。
周圍沒有任何異常。
想到這里離山外的茶鋪已經(jīng)不遠,雖然什么也看不到,但她本能的認為應該是那位前輩救了她們。
這個想法讓消耗到近乎極限的她精神一振,身體里也隨之生出一股力氣,想到還沒有感謝“前輩”救命之恩,她趕緊恭敬的行禮:“多謝前輩出手相救……”
阮娘子很想把發(fā)自心底感謝的話講出來,但到底不確定對方是不是那位前輩,而相對于從幾個月前鬧鼠妖后帶給她的改變,她又感覺話語已經(jīng)無法表達她心中的感激之情……
稍等了片刻,沒有回應,看到躺在地上的李藏,她壓了壓匈前,感受到那支點靈筆的存在,然后再次攙扶起李藏,繼續(xù)向山外走去,腦海里則浮現(xiàn)出前天晚上在最危急的時刻李藏說過的話:
“去茶鋪,找……救我!”
因為前面消耗過大,一開始她走得還是很艱難,但她在先天境已經(jīng)修煉到了身合階段已經(jīng)圓滿,開始進入小成階段,沒有了強敵帶來的壓力,僅是趕路,身體就慢慢的恢復過來。
……
顧徊通過怪屋“看”著兩人走遠,又確定前方?jīng)]有危險后,他先把精力放在了猛虎道長身上。
吸收了猛虎道長的生命力后,他明顯感覺到那根魔主之發(fā)掙脫的力量增加了幾分,但離掙脫他的控制還很遠,而這次的經(jīng)歷讓他再次感受到它是一件很好用的制敵的手段和物品,如此也就完全可以把它當作自己的底牌之一。
既然要把它當作底牌,就要讓盡可能少的人知道它的存在,而被吸取生命力死去的人特征太過明顯,他擔心有人能從猛虎道長身上推測出它的存在,甚至找到他的身上——這不得不防!
所以,他要將這具尸體處理掉。
對于如何做到這一點,除了他親自跑一趟外,他還想到了兩個辦法:一是讓魔主之發(fā)繼續(xù)吸取其中所含的生命力及其它東西,因為他感覺到它還能繼續(xù)吸取,而思考這個想法的時候,竟然觸動了怪屋的記憶,讓他知道吸到最后,尸體所有的“養(yǎng)分”會被吸盡,然后會化成被風一吹就散盡的塵埃!
這樣一來自然也就不會留下任何痕跡,但對顧徊來說,讓魔主之發(fā)吸收更多的東西就會增加掙脫控制的力量,是他所要極力避免的,所以,他準備采用第二種方法:一種結合了《血蓮經(jīng)》、《燃血印符》和《火毒掌》的《焚尸術》!
這道術法其實是他剛想出來的,原理是:《燃血印》是一種讓馭獸血液沸騰進入狂暴狀態(tài)的符印,《血蓮經(jīng)》點燃五臟真火,在修煉控制時可以淬煉血液,但不加控制也可以燃盡氣血、靈力!
至于《火毒掌》,正常使用都會對使用者的經(jīng)脈造成損傷,如果反過來使用,自然會傷上加傷,燒蝕自身!
當然,這一切有很大程度上需要魔主之發(fā)對目標氣血的掌控,但這道術法最大的作用就是用來抹除毀尸滅跡的,倒也不必要求太多。
通過怪屋仔細觀察了一遍,發(fā)現(xiàn)附近沒人后,他開始第一次實施他自創(chuàng)的“毀尸滅跡”計劃了。
……
阮娘子小心的背扶著李藏在山林中穿行,當走下剛才所在的山頭后,猛然感覺到山后似乎有什么東西爆燃起來,回頭看去,從冒出的青煙上判斷,地點似乎是剛才她和猛虎道長最后交手的地方,但,這和她有什么關系呢?
現(xiàn)在她最想做的是盡快趕到茶鋪,求“前輩”救治李藏的傷,而漸漸恢復的身體,對于現(xiàn)在的她來說,趕路已經(jīng)不再是負擔,她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大約一個時辰后,她們所在的位置已經(jīng)能清楚的看到路邊的茶鋪。
看到它的第一眼,她就有種奇特的熟悉的感覺,而且,雖然它相當簡陋,頂上蓋著茅草,其它地方幾乎全用竹子建成的,但感覺上卻異常的堅固。
將它的位置記在心里,她背扶著李藏開始下山,而離出山的位置越近,路越明晰且好走。
一刻鐘后,兩人就站到了茶鋪前面。
因為過年的緣故,普通的客商都還留在家里,而進山尋求機緣的人,要么還留在山里,要么正在向這邊趕,且進山并非只有這一條路,所以,此時茶鋪里竟然沒有人。
面對著空蕩蕩的茶鋪,阮娘子的目光又越過菜地,放到了后邊那兩間小屋上。
菜地,小屋,還有一截煙囪露在外面,正冒著煙,這里就是“前輩”所在的地方?
在她心里,顧徊應該是那種世外高人的風范,但眼前的一切也太過普通了吧?
顧徊一路上都在關注著李藏的情況,已經(jīng)有了初步的判斷,應該是內(nèi)臟受了傷。
他不知道具體發(fā)生了什么,因為前天晚上還好好的,但任何傷病都是早治早好,又明明是來找他的,站著不動是什么道理?
他搖了搖頭,主動打開門招呼道:“二位是來喝茶的?天太冷了,我就不過去了,二位要是不介意的話,就來這邊屋里吧!”
阮娘子看了過去,只見顧徊身穿皮襖,里面還有厚厚的棉衣,除了身體看起來還算強健,甚至看不到有任何修為的樣子,反而有種剛生了場病的感覺,這,能是那位“前輩”嗎?
但除了他之外,此地再也看不到其他人,而且那間茶鋪又明顯出自那位“前輩”之手,她只好遲疑的背扶著李藏走了過去。
走近了之后,顧徊近距離觀察,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推斷,道:“你的朋友受傷了?是傷了內(nèi)腑?我們進山難免有個跌打損傷,我這里倒是有些治內(nèi)傷的藥,你把他放在里間吧,看能不能救他一命?!?p> 阮娘子不由心中一喜,而離小屋越近,那種回到家的感覺越發(fā)明顯,于是她很快想到,眼前的顧徊或許不是那位前輩,但定然和前輩有關系,或者是他的仆人?
將李藏扶到了里間,阮娘子原本想留下的,顧徊卻道:“看你也很累了,外面有飯,你先去吃一點吧?!?p> 已經(jīng)有所猜測,也沒有從顧徊身上看出惡意,反而莫名有種熟悉和心安的感覺,阮娘子就只當他療傷的手段可能包含不傳不秘,所以稍一遲疑就走了出去。
外面桌上放著一只泥爐,上面煮著蓮子羹,此時正冒著香甜的氣息,而調(diào)好的小菜翠綠親鮮,鹵好的野味則醬紅油亮,每一樣都那么的誘人--如此世俗的飲食,更加確定了她的判斷,但她長時間奔波、打斗,也確實餓了。
只是,初次見面,直接就吃人家準備好的飯是不是不太好?
不過,已經(jīng)欠“前輩”那么多了,后半生用來報恩都未必夠,一頓飯也不用太過計較了。
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細繩,見桌邊有放著洗得干凈的幾只碗,她拿勺子給自己盛了半碗,感受著粥的香氣,也顧不得燙,直接喝了一口,只覺得滿口香甜,因為長時間趕路而緊繃著的身體都漸漸放松了下來。
但她還是關心李藏的傷,于是一邊喝粥一邊側(cè)耳聽去,第二口粥剛喝進嘴里,就聽到里間傳來了李藏蘇醒的聲音:“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