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樹林中，馮朝陽身影不在掩藏，在張舞陽偷偷睜開的眼皮中，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馮朝陽面色上的那種掩蓋不住的敵視。
或許，兩人真的有些故事呢！張舞陽明了。
瞇著眼偷偷觀察，身體卻不動一下，仿佛真的昏迷過去。
“怎么？那個裝神弄鬼的老家伙死了嗎？”
這是馮朝陽出來以后的第二句話。
也就是這句話，讓張舞陽錯愕，聊天群直播也已經(jīng)打開，先前凱莎等人還在調(diào)侃秦風(fēng)和馮朝陽基情滿滿，但是在這個時候，全部禁聲。
馮朝陽竟然知道秦風(fēng)身上有個老爺爺，這件事是誰都想不到的。
反而是秦風(fēng)一臉坦然，同時悵然若失。
“拜你所賜，鬼老師在那天夜里便已經(jīng)徹底油盡燈枯，撒手人寰。”
“死的好?！瘪T朝陽一臉快意，甚至一瞬間狂笑不止。
唯有秦風(fēng)，此時卻好像陷入了魔怔之中，眼神之中盡是追憶。
鬼老師的存在，還要從十幾年前說起。
那時候他附身于莫家二爺莫自在身上，因為本來就不是專修靈魂的神通強者，也自然做不到轉(zhuǎn)世復(fù)活這種強悍的事情，于是心中于愿只有一個……
……便是找個傳人！
可怎知世事無常，莫家有女清寒，有父常在，皆不是省油的燈。
鬼老師的蹤跡終究還是沒能逃得過這兩人的眼神。
當(dāng)莫常在突然出手制住了莫自在，幾歲的莫清寒端著一碗花費數(shù)月功夫熬制的破靈湯強行給莫自在灌胃之后。莫自在到是沒事，可鬼老師卻從此遭受了不可逆轉(zhuǎn)的毀滅性傷害，一度要僅存的靈魂消散。
大概，也是命運吧。
逃離莫家的鬼老師遇到了馮朝陽，被其所救。
雖然馮朝陽并不是真心實意，所饞戀的只是鬼老師那淵博的知識，可是救了終究是救了，鬼老師為此整整培養(yǎng)了馮朝陽十多年。
可惜天資愚鈍不可雕也，馮朝陽十多年進(jìn)步太小，鬼老師便提出離開。
也就是那時候，馮朝陽狼子野心終于暴露，甚至布置了一座專門針對鬼老師的大陣想要煉靈為傀儡。
后來自然是失敗了，但兩人的情分也至此斷裂，誰都不欠誰。
“既然老東西已經(jīng)死了，那你還敢出現(xiàn)？難道真的以為單憑一座還未徹底成型的大陣，就能翻得起滔天巨浪？”
“能不能……我不知道?！笨粗T朝陽，秦風(fēng)慘笑。
“可是秦風(fēng)知道，秦風(fēng)前十八年，是為自己活著，活的偏執(zhí)，活的自我，好像天地都在針對我秦風(fēng)一樣。”
“可十八年后，秦風(fēng)卻終于無法不成長了，即便是這種成長令秦風(fēng)措手不及，可是依舊還得面對?！?p> 五個多月前，自己和馮彩依相識，那時候的自己還是抱著一種利用的心態(tài)去和馮彩依相處。
假意不敵深情。
從瓊花會完結(jié)回到潘陽城，在鬼老師的攛掇下，秦風(fēng)要為其報那十多年前熬藥坑殺之仇，就是在那個醫(yī)館。
原本還只想著誅殺首惡的秦風(fēng)，第一次見到了世道兇險。
數(shù)十口無辜人命仿佛暴風(fēng)雪的花朵，是那樣的無助而又可憐。
血水就成了小溪，在尸體堆中，馮朝陽咧著嘴好像地獄的魔鬼。
“鬼老師，我知道你們一定會來，怎么樣？我這個記名徒兒還算孝順否？可是為你殺了這么多人呢！”
“當(dāng)年，老夫真的不該教你東西！”
秦風(fēng)知道，自己當(dāng)時真的傻了，蒙了，愣了。
甚至馮朝陽一刀劈向自己的時候自己都不知道。
關(guān)鍵時刻，馮彩依出現(xiàn)，拉了自己一把，這才讓自己未曾死去，只是臉上被劃出了深可見骨的傷痕。
“逆子?。?！”
第二刀，馮彩依被一刀劃破心肺，有死無生。
第三刀，鬼老師燃燒靈魂，助秦風(fēng)抱著馮彩依奪路而逃。
那一天夜里，鬼老師最終消散，馮彩依憐香玉隕。
在他懷里，馮彩依彌留之際嘴角輕輕翹起。
那是真正的開心
秦風(fēng)，終于還是接受了她，喜歡上了她，愛上了她。
“三生有幸遇見你，縱使悲涼也是情。”
“小風(fēng)，我真的很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呢?！?p> “可是，我卻要走了，記得照顧好自己，知道嗎？”
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
立足于馮彩依墳前，雨水下的希希霖霖，秦風(fēng)慘笑流淚。
今后，他為別人而活。
猶記得，今年昨月，垂柳紫陌瓊花城。
驀然憶，落淚千行，再無燈火闌珊處。
“馮朝陽，難道你就沒有后悔過嗎？彩依，是你的親女兒??！”
“老夫子女，三十有幾！”
摸著胡子，馮朝陽冷笑連連。
“小子，我知道鬼老頭在臨死的時候一定給你留下了傳承！”
“只要你乖乖交出來，老夫可保證，既往不咎！”
“呵！你的信譽不值錢，”秦風(fēng)坐在祭臺臺階，因為腳筋受傷，此時鮮血已經(jīng)流了不少，臉色蒼白，卻依舊胸腔中氣十足：“而且，自從那夜起，秦風(fēng)就已經(jīng)死了，現(xiàn)在的秦風(fēng)不過是為了別人而活，又何懼死亡！”
“馮朝陽，你若是真的有膽，就上前一步走！”
“慫膽匪類！不足為人也！”
凱莎：“群主，打開穿越通道，我要去殺人！”
喬峰：“算我一個！”
如來：“四大皆空。佛說，此僚，當(dāng)入無間地獄?！?p> 涂山雅雅：“群主，打開群通道吧！”
八云紫：“咱也要去。”
馮寶寶：“瓜娃子，還有我得?！?p> 張舞陽：“用不著，我還沒死呢，秦風(fēng)還沒死呢！”
張舞陽：“還有黑皇提莫老岳和鳴人，你們也別動，不然我可踢人了?！?p> 蕭炎：“……，似乎，我又被遺忘了。不過我已經(jīng)到了，……，算了，靜觀其變咯?！?p> 在那此時還泛著潮濕的土地上，張舞陽眼中冷光凌厲。
只是現(xiàn)在的秦風(fēng)明顯是早有準(zhǔn)備，張舞陽不想，也不愿一個早已心死的年輕人在最后關(guān)頭也無法釋放那種悲鳴。
對于秦風(fēng)的話，馮朝陽并沒有生氣，也沒有嘲笑，只是原本看上去只有小周天的氣息突然炸裂，一種屬于半步神通絕頂周天的氣勢蓬勃而出。
向前兩步
“小子，最后問你一句。老鬼傳承，交，還是不交？！”
“自然，不交?！?p> 忍受著腳筋斷裂的痛楚，秦風(fēng)胳膊扶著祭臺略顯虛浮的站了起來。
手中出現(xiàn)兩只銅瓶，一個精氣盎然，一個死氣沉沉。
“既以入陣，便做個了結(jié)也好?！?p> 下一刻，原本還陽光明媚的三十二號尸坑，突然間天旋地轉(zhuǎn)，只留下了幾株依舊堅挺的小樹。
秦風(fēng)的身影，馮朝陽的身影，甚至是張舞陽和暗中偷窺的蕭炎，都一同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