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點,冬霧蒙朧,好像有意遮擋那見不得光的軍警!
南苑國際酒店,餐廳。
李長生一邊吃著早餐,一邊聽著廣播,希望了解一點點新情況。但是沒有,只是一些歌舞升平的故事及國軍抗戰(zhàn)大捷的消息。
李長生納悶,這么宏大的場面,居然不再擺功,所有報社出奇的平靜!
呵呵,錯了,高估了他們的人品!要不是突然改變計劃,那是要開記者會、要擺壯威酒的!
回到房間,李長生心想,今天中統(tǒng)這么客氣,居然把盯梢的人撤了。餐廳、走廊、樓道,看不到一個黑帽人,他覺得有點奇怪。那是因為,他還不知道行動處在昨晚已死傷幾十人,無人可派,只得把盯梢的人調(diào)回去補缺。
收拾了一下,李長生準備先去拜訪李司令。他撥通了孫明武的電話。
“喂,孫副官,我是老李,現(xiàn)在過來拜訪司令方便嗎?好,你問一下.....喂,怎么樣?哦,現(xiàn)在沒時間,好,那下次吧。那我準備回上海了......啊,什么?戒嚴了!這么不巧啊。為什么要戒嚴?哦,麻峰窩犧牲了那么多中統(tǒng)特工啊。那抓到逆黨沒有?哦,關(guān)西楊坑發(fā)生激戰(zhàn)。嗯,擊斃八名......哦,頭領(lǐng)方然逃脫了,有點可惜了。估計什么時候能解除戒嚴?下午啊,那好吧,大不了多呆一天吧。”
李長生放下電話,心中悲喜交加,喜的是沖出了部分同志,方然也應(yīng)沖出去了。悲的是城邊的關(guān)西楊坑站點,特委副書記陳仁才及軍事部長廖一京為了掩護方然,犧牲了!
吳大可,你這個敗類,你一定不得好死!他心中悲憤地咀咒他!
......
原來,方然與孫明武分別后,十萬火急找到陳仁才及其它同志后,大家開了個小會。一致認為:大搜捕后,南江很難藏身,不如先撤,以后回來就是。幾個方向的路線,仍然是與南江西北邊交界的關(guān)西楊坑最為有利。這條路線,路途短,進山快,不過吳大可知道。雖然關(guān)西機場有守軍,但距離七八十公里,開車也要一小時以上。而游擊隊熟悉那里,不用另外向?qū)?,接?yīng)方便。于是大家決定冒險搶時間,與已在哪里的軍事部長廖一京會合后即往山里撤退。
可是,剛集合沒走多遠時,聽到關(guān)西路方向大爆炸,方然不明情況,以為草原同志與他們血拼了,他那知是張小月干了票!
她無形中幫了方然大忙:一是提醒了他,中統(tǒng)行動提前了,也為他們爭取到更多時間;二是打亂了吳大可的追擊計劃,因為戒嚴手續(xù)問題,足足拖延了他們一個多小時。
不過,雙腳終究是跑不過車輪子。吳大可他們越來越接近方然了,形勢萬分危急!
好在,廖一京聽到動靜后,果斷做出決定,自己帶另三名警衛(wèi)前去接應(yīng),而讓二名警衛(wèi)去給游擊隊報信。
就在離楊坑幾公里處的廟樹下,與方然及陳仁才他們會合在一起。
此時,總?cè)藬?shù)就是只有二十一人。
南江特委的同志能安全撤出并聚合在一起,那是喜憂參半,危險多多!一著不慎,就會被一鍋端。作為主管軍事的廖一京當然明白這個道理。
而此刻,吳大可的追兵已接近,車燈已經(jīng)相當清晰,再不走可能來不及了,就是走,也可能會被追上。怎么辦?
于是廖一京決定,自已與警衛(wèi)員留下來阻擊掩護,他另外還挑選了三位同志,其它人讓方然帶領(lǐng)撤離。
方然那里忍心讓他們留下來:“還是一起走吧,只要鉆進了大山,我們就成功了!”
“看這車燈,離我們最多就是二三公里,一起走誰都跑不了。這里進山,即便跑,至少還要半小時,平時走路需要差不多一小時呢!不要再議了,這里我熟,阻擊二三十分鐘后,我們會想辦法撤出去,放心吧,相信我!”廖一京握住方然的手,讓他快走。
可是沒想到陳仁才也堅決要留下,究其原因,是因為吳大可叛變,他深感自責(zé)。
原來,當初推特委人選時,是他向方然大力推薦了吳大可,再由方然考察后往上報備提名。他那里想到,這個吳大巴子會屈膝求生,關(guān)鍵時刻成了慫包。陳仁才決心親手砍了這個令人傷心失望的叛徒。
當吳大可追上時,開打幾分鐘后,陳仁才與廖一京商定,由陳假裝投降,等近身后,來一個摛賊摛王的戲碼,把吳大可拿下。
陳仁才喊話要出去與吳大可談判,吳大可一聽是伯樂恩人,也就準了。
其實,吳大可同意讓陳仁才過去,那是因為他了解陳仁才,陳只是一介書生,那里是他吳某這樣野蠻人的對手。所以吳大可心想,你老陳來就來吧,要是耍花樣就把他拿下,讓他死無全尸!
......
“老吳,你害得我們好苦,你看,蜀中無大將,書生當先鋒,我來打阻擊了。我也知道,與其被殲,倒不如與你談?wù)?。”陳仁才哭喪著臉說。
“唉,陳書記,我也是被逼無奈,只好跟著他們走了。不過,過去一看,待遇不錯,不但給了三萬美金的獎勵,還答應(yīng)平定這件事后給我安排個好差事。所以,恩師要是能一起加入,那待遇級別肯定低不了?!眳谴罂申庩幍卣f,他看著陳仁才手腳發(fā)抖,就想勸降。
“唉,就怕人家不要我老陳了!”陳仁才嘆了一口氣。
吳大可心中大喜,以為老陳也早有此意,于是說道:“放心,這次來處理本案的是邵安,曾經(jīng)上海的老朋友。”
“啊,真的!”陳仁才裝著放心了的樣子,向吳大可招了招手,低聲說道:“過來,我把一個大功讓給你,方然沒走,我把地址告訴你!”
吳大可靠了過去,小聲問:“不可能,他還敢留下?”
“真的,他讓我們走,就留了一個警衛(wèi)員三江同志?!标惾什派衩氐卣f。
吳大可心想,昨天傍晚他們看到的161號,難不成方然就在車里面,三江是貨車司機,車在人在,看來這陳仁才并沒有說瞎話啊。于是吳大可與陳仁才貼在一起,低聲問:“老方在哪里?只要能抓住他,你后面那些兄弟可以讓他們自由選擇。他們想去山里,我吳大巴子絕不攔著,要想進中統(tǒng),我真心歡迎?!?p> “就在關(guān)西路梅樓斜對面的17號?!标惾什诺吐曊f。
吳大可心想,難道剛才梅樓炸彈就是老方扔的?他還真敢那!
他遲疑了一下,說道:“我沒聽說這個點??!”
“我也是剛出城分手時才知道的。呵呵,燈下黑,老方夠膽......”陳仁才一邊胡編著。突然從手袖中掏出一把小號勃朗寧,頂著吳大可的腦門,一手抱住吳的脖子。原來,軍事部長廖一京的愛槍給了他。
“陳書記,你不要亂來啊,我是真心誠意想幫恩師的!”吳大可著急地說,他知道陳仁才不怎么會玩槍,手一抖,走了火,那他小命不保。
“你去死吧!”陳仁才憤怒連扣幾下板機。
可是槍沒反應(yīng),原來老陳出槍時,一激動沒打開保險。陳仁才一急,就用勃朗寧砸中了吳大可的右眼......就在此時,老陳連中數(shù)槍倒下了。
而廖一京知道,出問題了,命令大家沖過去,想把陳救出來.....
那知,車上藏著狙擊手,廖一京及其它六位同志被無情的射殺,他們倒下了,刺骨的寒風(fēng)在為他們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