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喻心里是清楚的,自己對于程景天就像是雞肋,食之無味,丟了又有點(diǎn)可惜。她不止一次告訴自己,四年了,即便再怎么愛一個人,也只能如她這般了,她用了世界上最卑微的方法,去努力,去守候,可程景天還是不曾回頭。
從車上下來的時候,海邊的風(fēng)帶著咸熱和粘稠,夾雜在空氣中撲到顏喻臉上,發(fā)絲纏繞著在她眼前飛過,顏喻伸手將凌亂的頭發(fā)攏到耳后,低頭給程景天發(fā)著消息,一條,兩條,三條......再抬頭的時候顏喻笑了,嘴角彎著極好看的弧度,再美的風(fēng)景也擋不住她眼底的苦澀。她在想,到底是什么才會讓他決絕到這般地步。
她向大海的方向走著,等心情稍微平復(fù)一點(diǎn)后,她撥通了程景天的電話,嘟聲才響第二遍就被那邊的人掛斷了,顏喻有些脫力,她慢慢將身子蹲下,心上像被人扎了芒刺,疼不入骨,卻也讓人喘不上氣。
顏喻從來沒打算放棄,不論是現(xiàn)在還是程景天說分手的時候。她拿起手機(jī)再次撥通了程景天的號碼。
電話那頭的人此刻正和朋友聚會吃飯聊得很歡,但手機(jī)一次次的響起,擾的他心里越來越煩燥,他在想世界上怎么會有這樣陰魂不散的女人,分開這么久了還纏著自己不放。女孩子將手搭在他的臂彎輕聲問他:“誰啊,這么煩人!”
程景天忽然嫌惡的看了眼身邊的人,將手臂抽出,拿起手機(jī)出門接起了電話。
顏喻沒想到程景天會突然接起電話,在聽到他聲音的那一剎那,顏喻甚至連話都說不出來。她猝的站直身子,電話那頭是程景天不耐煩地語調(diào):“不說話我就掛了?!?p> 顏喻有些慌了,她怕錯過這個機(jī)會,“我來你這里了?!彼_口說著,聲音有些沙啞,有些無力?!耙娨幻姘?!”
程景天給顏喻發(fā)了一家酒店的地址,顏喻按照房間號在那一層挨個兒尋著,目光緊緊的追著房間門口的號碼牌,她不是怕錯過,而是緊張,是害怕。她了解自己,盡管肚子里有再多的話,只要看到程景天那張臉,就什么都說不出口了。
終于,顏喻的腳步停在了2403的門牌下面,手指顫抖著放在了門鈴按鈕上,她咬緊下唇,深深的吸了口氣,按了下去。
程景天開門看到顏喻的時候,心里微微有些波動。但顏喻什么都看不出,她只是安靜的進(jìn)門,將包和車鑰匙放在了桌上,腳步有些輕飄飄的,沒想太多就坐在了床邊。程景天看著顏喻那張雋秀的臉,走過去將身子輕輕的虛坐在了顏喻的腿上,“你想跟我說什么?說吧!”顏喻只要對上程景天,就會變得沒出息到極點(diǎn),如今他以這樣曖昧的姿勢坐在自己身上,讓她更加說不出話。
顏喻輕輕推了程景天一把,“你先起來”。
程景天玩味似的笑了,站起身子,向后靠在了一旁的桌子上,雙手環(huán)胸,眼神帶著幾分輕佻看著顏喻。顏喻被他那異樣的眼神看的有些難受,這種眼神投在她身上,只會讓她覺得透滿了不在意。
“程景天,我就是想告訴你,分手可以,但是,是我不要你了!”顏喻下定決心抬起頭,對上程景天的眼眸,輕聲說道。原本,她是想說的有氣勢一點(diǎn)的,但身體狀況影響了她情緒的發(fā)揮。
“是嗎?”程景天的臉上掛著一份刺眼的笑,他慢慢靠近顏喻,雙手將身體撐在顏喻的身體兩側(cè),輕輕的將顏喻的嘴唇含住。
顏喻有些惱怒的推開程景天,她不懂為什么這個男人可以在這種場景和氣氛下做出如此輕佻的動作。顏喻忽然有些捉摸不透這個在自己身邊待了四年的男人。
顏喻輕聲說著:“你曾經(jīng)說過,你最害怕的事情就是把我弄丟了,如今......”顏喻的心靈此刻是脆弱的,她控住不了自己心里的疼痛感和眼眶的淚水,心里越痛,淚水流的便越兇。
“程景天,我等了你三年,你回來僅一年就把我弄丟了。”
當(dāng)一個人對另一個人沒有愛了,那個人也就從紅玫瑰變成了蚊子血,連帶著淚水都變得廉價煩惡。此刻的顏喻就是程景天衣領(lǐng)處的那抹蚊子血,他皺著眉居高臨下的看著顏喻,冷聲說道:“我來,不是來看你哭的!”
顏喻被程景天這一句嚇得立刻噤了聲,我伸手不斷擦著臉上的淚水,努力扯著嘴角莞爾的笑,笑容里帶著說不盡的憂傷和心痛。反正是最后一次見面了,他再厭惡自己,又如何呢?顏喻心里這樣想著,可還是忍住了不讓眼淚再溢出眼眶。
程景天接了個電話,看了眼腕上的手表,匆匆對顏喻說:“說完了嗎?說完我就走了?!?p> 顏喻自嘲的笑了笑,深深的看了眼程景天,他棱角分明的臉上沒有半分對自己的心疼,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輕聲說:“走吧?!?p> 果然程景天轉(zhuǎn)身就走了,那一刻,顏喻多么希望他再回頭看自己一眼,可他走的像一陣風(fēng),連關(guān)門都是隨手帶過。
當(dāng)你深愛一個人的時候,你想到的都是他曾經(jīng)對你的種種好,就連他的不憐憫,不轉(zhuǎn)身,不回頭,你都會為他找好理由。顏喻慢慢從床上滑落,用力的抱緊自己,放聲的哭了,此刻她并不在意自己有多狼狽,不用考慮自己精心化好的妝容被淚水浸花,不用擔(dān)心她哭的有多丑陋,程景天不在了,她就什么都無須在意了。